实验中学,初一(3)班。
一天的课程结束,徐夕谱正在收拾书包。班上的同学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从座位走出来,所有人惊慌地散开,作鸟兽状。
这段时间初一(3)班接连死了三个人,导致班上气氛有些诡异,有些迷信的家长,甚至以为初一(3)班被什么邪祟诅咒了,想方设法给孩子转班或转校。
压抑,令人窒息的压抑。班上这种压抑感急需一个宣泄口,而徐夕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个宣泄口。
“千万别碰徐夕谱,碰了她就会倒霉,咱们班就是有她才这么倒霉的。”
“第一次有人被杀的时候,她在现场,却没死,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身上就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谁知道呢?反正记得碰了她就会倒霉就是了。”
……
徐夕谱没理他们。
徐夕谱走出校门,准备往义山方向走。她早上摆了“十”字,到了约定的时间,林阳得会出现在摆“十”字的地方。
徐夕谱才刚转了个弯走进拐角,就有两三个男生追了上来,他们站在徐夕谱身后,义正言辞道:“喂,你以后别来学校了,你来了,到处都变得倒霉了。”
徐夕谱鼻头一酸,咬了咬唇,回头质问道:“凭什么你说不让我来,我就不能来?”
男生是徐夕谱的同班同学,他讥讽地一笑,说:“现在班上哪个希望你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声音很有磁性,语调冰冰冷冷,让人心里一凉。那几个男生回过头,只见林阳得站在他们身后。
“滚。”林阳得目露凶光,十分骇人,加上190cm身高的威慑力,男生们腿一软,害怕地跑掉了。
徐夕谱看到林阳得,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她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林阳得,眼中闪着星光,仿佛含着漫天星辰。
林阳得被她的目光镇住了,她这么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对她来说是珍宝一样的人。林阳得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这种待遇。
徐夕谱有些害羞,问道:“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林阳得22岁,徐夕谱叫他叔叔其实把他叫老了,但林阳得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徐夕谱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林阳得走向徐夕谱,在徐夕谱面前停下,徐夕谱抬起头来看他。
“买日用品,路过。”林阳得说。
徐夕谱果然看到他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
徐夕谱抓着林阳得的手,拽着他朝义山跑去。
义山上,徐夕谱靠在一座坟墓上,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了月饼,足足有五个。
“叔叔,我给你买了月饼,有你最爱的五仁叉烧哦。”
林阳得一怔,愣愣地盯着徐夕谱拿出来的月饼,看了好久。他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快要哭了。他问徐夕谱:“为什么给我买月饼?”
“因为你喜欢吃啊。”徐夕谱说。她今天在学校一天没笑,只有在面对林阳得时才笑了。她说:“现在不是卖月饼的时节,我在论坛上留了好多求助帖,才问到城北有一家烘焙店有卖月饼。这里是城南,我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找到了那家烘焙店,买到了月饼。”
林阳得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滤去他的目光,“不会有人给我买月饼这种东西。上一个给我买月饼的人,已经死了。”
“现在我给你买。”徐夕谱笑眯眯地说。
两人在坟墓旁分食月饼。林阳得忽然问:“刚才那几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徐夕谱不在意地说:“那是我们班男生。最近我们班同学说,碰了我就会倒霉,都对我很不友好。”
“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点像。小时候,我同学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身上带有诅咒,谁碰了我就会暴毙身亡。他们见到我就绕道走,他们可不敢对我大喊大叫,除非他们想被打进医院。”
“太酷了!我如果能把刚才那几个男生打进医院,他们就不敢冲我叫唤了。”徐夕谱挥着小拳头说。
“可是,其实我是想跟同学交往的。”林阳得却说,“一次,我们班一个女生的书掉了,我帮她捡起来,结果她‘哇’的一声吓得大哭。从那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和人交往的念头。人们觉得我是什么人,我就做什么人咯。”
徐夕谱看着他。她觉得此刻的林阳得十分柔和,这份柔和让自己的小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