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十六年前,太远啦!不过你说的那件事很大,我有印象。那姑娘跟男朋友开房,中途吵了架,赤.身.裸.体从月楼上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引来一堆人围观,不体面得很啊。”
周岩又问:“那姑娘跟那男的好像认识没多久吧?怎么这么快就是男朋友了呢?”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大爷开启八卦模式,凑近周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男的有钱呗!不就快了吗?”
周岩和大爷越聊越投缘,聊到最后大爷激动得要请周岩回家吃饭,周岩笑哈哈地推脱掉了。
大爷忽然感概道:“哎呀,当年这月楼的生意真的是好啊,高档酒店,住一个晚上要好多钱,即便这样,也天天满房。”
周岩笑了,“天天都满房?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我跟你说,当时现场来想住房根本没戏,客人全都是提前预定好了的,每天都提前订满了,一间空余的房间都没有!生意好吧?”
周岩和林子川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觉得奇怪,酒店天天满房?生意再好也总有个淡季旺季吧?
林子川和周岩回到警局,白离云知道他们回来了,就过来找林子川。
“我找到当年的尸检报告了。”白离云说,“夏烟青身上只有高坠伤没有打斗伤,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地方是,当时经手这个案子的法医经过死者家属同意,解剖尸体后发现,死者卵巢有一个小小的穿刺伤口。”
林子川立即问:“穿刺伤口?这是怎么形成的?”
“形成的可能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是妇科手术,比如治疗卵巢囊肿的卵巢穿刺术。”
林子川皱了皱眉,“死者生病了吗?资料上为什么没有相关就医记录……”
林子川翻了翻卷宗,说:“我觉得此案最大的疑点在于,夏烟青来京城这么久,干的什么工作,住在哪里,全都一片空白。夏烟青工作记录没有,租房记录没有,社保也没有交过。”
白离云手扶着林子川的桌子,也说:“确实古怪得很。”
林子川揉了揉头发,苦恼地说:“她在京城甚至没有朋友,所以她来京城这半年是被妖怪抓走了吗?”
白离云笑了笑,“林队,你的幽默总是这么突如其来。”
林子川准备去找倪树问问情况,但却得知倪树出国旅游去了,还没回来,只好把这行程先放一放。
由于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要想有突破着实是件困难的事,一连几天重案队毫无进展。转眼间到了周末,林子川和白离云如约租了一个射击场地,比赛打靶。
他俩租的是民用射击馆,打的不是真子弹,林子川皱了皱眉,说:“差了点意思。”
“你就知足吧,林队。”白离云举起手臂,朝前面的靶子打了一发,正中红点。
“哟,不错啊。”林子川笑了,起了正经比赛的心思。
两人在射击馆泡了一上午。林子川时不时偷瞄身边的白离云,白离云平时坐办公室的时候文文弱弱,但拿枪时却一点也不弱,他把袖子撸起来,手臂上清晰可见结实的肌肉,他每一次射击的姿势都非常标准,背部挺直,伸直的手臂线条美而流畅,脸上神情专注,表情肃然,带着些许禁欲的性感。
林子川喉结动了动,咽了下口水。
两人的私人比赛结束,林子川稍胜一筹,但白离云也不差,只落后了一丁点。两人觉得有些饿了,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出射击馆时林子川突然捏了捏白离云的手臂,白离云吓了一跳,问他:“你干嘛?”
林子川贱兮兮地笑道:“你说你穿上长袖长裤,把全身都遮起来时,所有人都以为你身材瘦得像麻杆一样,只有脱了衣服才知道身上有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是不是就是你这种啊?”
白离云把林子川的手从自己身上弄开,嫌弃道:“林队,你活像个流氓。”
白离云的教养很好,即使骂别人“流氓”,语气也温和得很,毫无杀伤力,对于林子川来说简直像是在调情。
林子川脸上笑嘻嘻,顺嘴说了一句:“我还就流氓你了。以白公子的身份,从小到大没几个人敢流氓你吧?”
白离云面无表情道:“是,毕竟像林队这么厚脸皮的人,现在真的不多了。”说完,他的脸上忽然一闪而过一丝狡黠的笑,看着林子川说:“不过林队悠着点,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林子川靠近白离云,压低声音说:“床上确实不省油。”
白离云“啧”了一声,伸手去打林子川。
白离云打人真疼,林子川笑着躲来躲去。
射击馆前面是一个小广场,绿化做得很好,平时来这遛狗、散步的市民很多,今天也不例外。此时好像出了什么事,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吵吵嚷嚷些啥。
林子川被聚集的人群吸引了目光,他突然发现被人群围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他认得,正是他师父的女儿柳征英。林子川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冲上前去,拨开人群,来到柳征英面前,焦急地问:“征英,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白离云也跟了上来,见到柳征英时也十分惊讶。
此时眼前的场景让林子川和白离云十分震惊,柳征英牵着的多宝,咬死了一名大妈的泰迪犬,现场鲜血淋漓,非常可怕,围观群众都在指责柳征英没管好自己的狗。
一个围观大叔愤愤地说:“我亲眼看见这只小泰迪明明自己走得好好的,也没惹事,主人也拴了绳,那只大德牧却突然发狂,挣脱狗绳冲过来一口咬死了小狗,酿成惨剧。唉,小姑娘,你是不会训狗吗?狗没训好,凶性这么大,还牵出来?这次是咬了小狗,下次要是咬了小孩怎么办?”
围观群众情绪有些激动,不过那受害者大妈倒是很好说话,她没为难柳征英,而是抱起自己已经死去的小狗说:“算了,算了。”
没想到柳征英反而不依不挠,拦着大妈不让走,义正言辞地说:“阿姨,多宝是一条退役的缉毒犬,不是什么没训好的野狗,不会随随便便咬死狗的。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现在我们应该把警察叫来,好好查一查。”
柳征英态度着急了些,围观群众见她作为没理的一方居然还大声说话,对她失了好感,七嘴八舌地说道:“别人好心不跟你计较,你反而不依不挠了……”
死了狗的大妈不耐烦道:“我还有事,叫警察来?警察过来多久啊?耽误我办事怎么办?我都说算了,死了狗我自认倒霉,也不要你的赔偿,你还想怎么样?”
这时林子川非常合时宜地掏出警官证,笑眯眯地对大妈说:“阿姨,警察过来不用多久,您看我不就在这里吗?我现在就查,保证不浪费您多少时间。”
那大妈脸色一变,抱着狗的手突然收紧,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不查……我不想查……”
柳征英长腿一迈,往前走了一步,并给多宝下了个指令,多宝威风凛凛地挡在大妈前面,冲着她怀里的死狗叫。柳征英一字一句道:“阿姨,我们多宝是退役缉毒犬,它冲你的小狗叫,是不是因为你的小狗藏着毒品呢?”
大妈面如土色,又急又怒:“胡说八道,狗,狗怎么可能藏着毒品?”
说完大妈就想跑,没想到还没等林子川出手,围观群众一听“毒品”两个字,个个态度一变,“唰”的一下义愤填膺地把大妈团团围住,边围边说:“毒品,她身上有毒品,别让她跑了!”
林子川看着被群众团团围住的大妈,松了一口气,颇为欣喜地对白离云说:“看来,群众的禁毒意识都很高啊,真好,真好。”
最后,大妈和小狗被送到了云城区公安分局,警方查出小狗的腹部被人缝了包装好的毒品进去,多宝正是因为闻到了毒品的气味,才会突然咬死小狗。
大妈正在接受审问,林子川拍了拍柳征英的肩膀,夸道:“厉害呀。”
“厉害的是多宝。”柳征英说,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你怎么不在警校?”林子川跟柳征英寒暄。
“警校今天放假,我带多宝出来玩。”
“你去上学了,多宝可想你了吧?”
“那可不……”
据调查,这是一起贩毒案,大妈是帮毒贩运送毒品的人,吸毒者在微信上把钱转给贩毒者,大妈会用宠物狗把毒品送到吸毒者家里,选择用狗运送毒品是因为警察日常的排查目标一般是人而不是狗,没想到这次遇到了多宝。
禁毒大队迅速行动,搅了毒贩和吸毒人员的窝,行动大获成功。
周岩匆匆找到林子川,把他拽到一边,满脸欣喜地对他说:“好消息,要不要听?”
“哟,我们的交际花小周又去哪探听消息去啦?”
“禁毒大队。这次禁毒行动抓获了不少瘾君子,我看到禁毒大队行动现场的照片,发现有一个女子家中的旧照片上,是和夏烟青的合照,动作挺亲昵的。你不是正愁夏烟青案没有线索吗,这不就来了吗,这个人认识夏烟青,说不定是当年夏烟青在京城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