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洋向黄老爹借走了移动硬盘，又问了些关于黄长威人际关系的事。由于黄长威平时也不爱和家里联系，他们老两口也就曾听他提起过一个叫老大的人。
“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吗？”方君洋看看黄老爹又看看黄大妈，见他们面面相觑只有两脸疑惑。
“小威只说别人都叫他老大，我们也就没问名字。”
“这个老大你们见过吗，长什么样？”
“没见过，是小威在也容市的朋友。”黄大妈想了想，猛然记起了什么似的，“我想起来了，小威说过这个老大让他去拍……拍什么姑娘。”
方君洋与陈一成对视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衣服兜里的移动硬盘。
“黄长威有跟你们说过他在也容市是做什么工作的吗？”陈一成问。
从之前他们调查到的黄长威的银行流水，发现他每个月的入账记录都非常不固定，数额也有大有小。这种情况大都会发生在做生意的商户身上，可怪就怪在黄长威名下并没有任何营业执照的注册。而且就算是做生意也一定会有网上收入。
但黄长威几乎没有移动支付的收入。
“他不是在也容市做保安吗？”这下是黄老爹反过头来问。他满脸的疑惑，“长威跟我们说他在也容市做保安，还曾经帮过一个遇到小偷的姑娘。”
“保安？”方君洋皱起眉头，从他们前段时间的调查来看黄长威并没有任何就业信息，不然这个案子也不至于会拖到现在。
黄老爹点点头，缓缓抽了口杆子烟:“说是在什么娱乐中心。那名字我们也听不懂，就知道他在那儿干了快三四年了。怎么了，那个地方有问题？”
“不是的。”见黄老爹似乎有点要激动的苗头，陈一成赶紧劝住他，“我们就是想打听清楚黄长威上班的地方，所以如果你们能想起那家娱乐场所叫什么名字，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
黄大妈冷笑一声不削地别开头:“你们警察连这点事都查不到。”
叶瑶当下就不乐意了:“我们这不是正在查吗？你们不配合还怎么查。”
黄大妈一听，深吸了口气刚想发火就被黄老爹给挡了下来。另一边，陈一成也赶紧拉住了叶瑶。这女娃子什么都好，就是被惹毛了爱怼人。
“我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坐在床边上的黄大妈一挥手就背过身不想再理任何人。
黄老爹继续抽着烟:“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平时也不怎么和我们联系，他在外面过成啥样我们也实在是不清楚。”
方君洋想了想突然问。“那你们有他穿着保安服的照片吗？”如果黄长威当年来也容市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娱乐场所的保安，那他或许会拍下照片发给自己父母。
黄老爹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一个布包好的东西放在床上打开。里面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制服。
“有一年他回来的时候带着这身衣服，后来走的时候忘了，就一直收在家里。”他说着就提着制服上衣的肩将它提起来。
方君洋指了指制服:“拍照。”
陈一成就立刻摸出手机对着制服各种角度拍了几张，尤其是带标志的地方更是拍得仔细。
等到拍完照后黄老爹又将制服叠起来刚要用布包好，叶瑶突然冲过去将制服死死拽在手里，随后回过头去严肃又惊讶地看着方君洋。
“方队，有血。”
这是套墨蓝色中山装样式的制服，但根据袖口内部缝制的色条线却又不难看出应该是翻袖。或许是黄老爹和黄大妈对这种花里胡哨的衣服并不太懂，所以好好的翻袖一直是被捋直了叠的。
叶瑶眼神儿尖，在黄老爹将制服平铺在床上打理时，她一眼就瞧见了浅蓝色镶边线上有一点飞溅的血痕。
方君洋走上前来翻开衣袖看了看。梁静盈曾经跟他科普过血迹的各种形态所代表的现场情况。照袖口上的这点血看来应该是在离穿这件衣服的人不远处，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这件衣服能不能交给我们？”他立刻抬头对黄老爹说，“这件衣服黄长威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具体时时间你们还记不记得？”
“三年前的……秋天。他突然回来还帮家里收了麦子，只是没过两天就走了。”黄老爹看着他们手里的制服，叹着气，“你们拿走吧，只要能抓到凶手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就是要把这家搬空都可以。”
陈一成感到于心不忍，就想着要宽慰黄老爹几句：“大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抓到凶手。”
黄老爹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就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一行人拿着两样找到的东西又赶回了县里，问当地公安局借了台电脑立刻将移动硬盘插进去。盘里只有两个文件夹，但其中一个就占了将近六百多个G。方君洋点开之后发现里面全是视频，而且还是偷拍的。
“方队，这是……”陈一成看着播放的视频内容皱起眉头。
叶瑶已经气得开始破口大骂，要不是因为现在身处的场合不合适，她都想拍桌子了：“这个黄长威简直就是心理变态！要是我在现场非得把他揍得……”她转念一想这人已经死了，也就没再接着往下骂了。
这个文件夹里一共有将近一千多个视频，全都是偷拍的女性换衣间和短裙底裤。方君洋又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就是些偷拍的女性照片。
他叹口气：“看来凶手杀黄长威的动机我们是找到了。从时间上算，这个移动硬盘寄出的时间是在李晓唯被杀之前，很有可能杀害黄长威的凶手和李晓唯案也没有关系。”
“所以我们这到底破的是连环案还是个案啊，我都快被弄糊涂了。加上杜海的案子，四名被害者和凶手虽然动机手法完全不同，但背后似乎又有着某种联系。”叶瑶用笔头当着挠痒痒的工具蹭了蹭太阳穴，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方队，会不会这些案件其实有人故意留下脚印要来误导我们？不然就是有个幕后主使在操控着这些凶手。”
“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哎，方队暂停一下。”陈一成突然弯腰往前凑上来，指着电脑屏幕。“这儿，这个地方，你们觉不觉得很眼熟？”
叶瑶也弯腰凑近过来仔细看着视频暂停的画面：“这个店铺招牌上写的长生路分店……这段视频是在长生路拍的？我记得长生路上有家KTV。黄长威三年前当保安的地方会不会就是那家KTV？”
“把东西带回去让技术科的人分析下拍摄时间。”方君洋收好移动硬盘关了电脑起身，“我们得赶紧回去，还有制服上的血迹也需要做检测。”
“你们现在就要走？这么晚了要不住一晚上再走吧。”听见方君洋的话，王江立刻就想着挽留，“夜里开车也不安全。”
“我们必须得赶回去，今天谢谢你了。”方君洋走过去伸出右手和王江握了握。
“唉，本来还打算留你们吃个晚饭。行，那就下次吧，我去给你们买点面包路上饿了好吃。”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别去了，我们自己一会儿去超市随便买点就行。”
于是他们三个告别了王江，在回去的路上买了几盒饼干片刻都没耽误就连夜赶回了也容市。本来方君洋是想立刻将移动硬盘拿给技术科，但看了看时间发现实在太晚了就只好作罢，将陈一成和叶瑶打发回家自己带着两样证物回了局里。
等到第二天陈一成和叶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他翘着脚正躺在长椅上睡觉，
“方队，醒醒。”陈一成寻着鼾声走到长椅面前，推了推方君洋，“上班了。”
方君洋迷迷糊糊坐起来还没缓过劲，只好拼命揉着眼睛想让自己尽快聚焦。
“你昨晚怎么不回家睡，技术科的同事也不在你守在办公室也没用啊。”陈一成一边说着一边去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先喝口水，醒醒神。”
“移动硬盘和制服都在铁皮柜子里，你拿去给老魏。移动硬盘的视频比对拍摄时间和具体位置，制服让痕检科的人验下血迹DNA。”方君洋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才边喝着水边往自己办公桌走去，“昨晚上看的那个视频优先。”
“行，我这就去。”陈一成打开铁皮柜取出两件物证。
方君洋挤好牙膏放进嘴里，将洗脸毛巾往后甩搭在肩上，转身看见陈一成还在就忍不住又说：“快去啊，发什么呆呢。”
“哦好。”陈一成回过神来拿着两样东西就出去了。可还没走两步呢他又退回来，“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
“三年前的保安制服有必要保留这么久吗，黄长威留着这套制服也太奇怪了。就因为袖口上又一滴飞溅的血迹？”陈一成拿着东西快步走进来站在方君洋跟前，“方队，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套制服并不是黄长威的。”
“不管是谁的，先拿去化验对比。”方君洋想了想，又叫住已经转身往外走的陈一成，“让痕检科的同事看看还能不能从衣服上提取到别的有用信息。”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