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成将张数送到酒吧门口就将人给撂下开车走了，害得张数只能傻站在门外纠结。他根本就没跟顾合说自己要来，只是觉得不论怎么说自己还是应该正式向他道个谢才行。
“张警官？”从酒吧里出来的吴以惊讶地看着张数，“你来找顾合？怎么不进去在外头站着。”
张数尴尬地摸摸鼻子：“我看你们还没开门，就想先等等。”
吴以像看奇葩一样看着他：“没开门你还来？唉算了算了，进来吧。今天难得两个老板都在，顾合正在里头陪酒呢。”
一听见陪酒两个字，张数就立刻皱起了眉头：“他不是驻唱歌手吗，怎么还要陪酒？”
“没办法，谁叫我们两个老板都喜欢他。”低头瞥见张数捏起了拳头，吴以就突然感到好玩儿起来，“张警官，你是不是对顾合有意思？”
张数看着吴以，愣了三秒：“我跟他表白过，但是被拒绝了。”
吴以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数：“这也难怪，他啊，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
“回丰？”
吴以突然愣住，咬了下牙：“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张数一看吴以的表情就猜到发生过什么，于是问：“回丰……是谁？”
“人都不在了还提他干嘛。”吴以说着就拉着张数往里走，“你要是真能让顾合过得好，我也不介意自己兄弟交个男朋友。”
这话听得张数略有点尴尬。
酒吧里面灯开了一半，正好照亮了唯一一个有人的卡座。张数一眼就看见了顾合扎起头发，和那身黑色衬衣。吴以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来正笑着，看得张数的心脏直接漏跳了好几拍。他终于理解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模样。
“张警官。”顾合惊讶的表情中带些喜悦。不知是刚才残留的笑，还是他见到张数真的有些开心。他站起来等着张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他在门口站着，我就给拽进来了。”吴以将张数往顾合面前一推，“人就交给你了啊。”
“谁呀？”先前坐在顾合旁边的男人站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张数，“你朋友？”
顾合笑着看了眼张数：“算……是吧。”
“既然是你朋友那就一起坐，别客气。”
张数被安排着坐下，他这才得以仔细地打量着陌生的四个男人。坐在对面的两个，一个窝在沙发里头玩着手机，一个正在给他剥花生。而坐在顾合旁边的，就是刚才站起来的男人则和被挤到墙角的男人一杯杯地碰着酒。
他的坏毛病又开始了，但凡见着点不一般的人就下意识开始进行观察。
“这二位是我们酒吧的老板，我们平时都叫的辛老板和花老板。”顾着向张数介绍着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你也这么称呼就好。”
“你们好。”
“这么多年了，你们二位也不知道给自己改个好名字。”对面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将手机扔给剥花生的那个，前倾着上半身向张数伸出手，“李乃夜。”
张数握了握：“你好，张数。”
“我叫席朗。” 剥花生的男人抬起头对张数笑笑，然后指着旁边的李乃夜，“和他是一对。”
张数明显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尴尬：“你好，我叫张数。”
“要不你去纹个身，纹在脑门儿上。就写——我是李乃夜的人。这几个字。”
席朗笑着将剥好的花生米喂进李乃夜嘴里：“要纹那也该是纹在你身上，我又不会在外面招三惹四的。”
张数突然有点怀疑这个酒吧怕不是个GAY吧……
“我们这儿只要是来喝酒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欢迎。”辛老板像是看透了张数的想法，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也欢迎你，张警官。”
“对，得碰一个，人多才热闹。”李乃夜说着也端起了酒杯。
席朗立刻放下手里的花生想去阻止：“你酒量又不好，别喝了，不然回头我还得扛你回去。吃花生。”
“他刚出院不久，我替他喝。”顾合接过辛老板递给张数的酒，正要往嘴里送就被张数给拦下。
“我没事，可以喝。”他说着就和辛老板相互敬了敬。
坐在最里头的花老板将手臂放在桌上撑着头一直盯着张数，盯了老半天突然问：“顾合，这是你男朋友？你之前天天请假就是照顾他？”
张数一口酒呛在气管里咳得死去活来，他觉得自己刚接上的肋骨又要给咳断了。顾合轻轻顺着他后背，又叫服务生倒了杯白水来递给他。
“看他这么关心的样子，肯定是啦。”辛老板笑呵呵地看着对面的席朗和李乃夜，“跟你们倒是一路人了。”
李乃夜拿着席朗给他剥的花生米弹过去：“说得好像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似的。”
“哎，那可还真不……”
花老板立刻拿了杯酒喂进辛老板嘴里：“喝酒吧你。”
顾合没有否认，借着帮张数顺气儿的当口假装没听见：“好点儿了吗？”
张数嘴里包着水只能点头。
“你最近怎么老是被呛？”
他无奈地看着顾合，还不都是因为他。
顾合舔了舔口腔里的牙犹豫小会儿，转身对两位老板和老板的朋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可能得先送他回家。他之前受伤刚出院，我担心他咳出毛病。”
辛老板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哎呀，之前那个什么范老板一直追着不放顾合都不为所动，还以为我们家出来个不问情爱的神仙呢，结果这不也是坠入红尘了么。”
“这不挺好的，将来我们六个还能一起旅游去。哎，吴以，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我们八个人凑两桌牌。”花老板说着就朝大堂里在忙的吴以喊着。
吴以转过上身来回了一句：“你们自己玩儿吧。”
“这酒吧没被你俩玩儿垮，倒也是个奇迹。”
顾合托着张数的手里带着他一起站起来：“那，我们就先走了。”
花老板越过他面前的辛老板对顾合说：“去吧，今天放你假，不用急着回来。”
“好，谢谢两位老板。走吧，我先送你回家。走了啊，你们慢慢喝。”
李乃夜看着顾合往外走的背影差点忍不住吹起口哨：“嚯，身材不错。”
席朗急忙掰过他的脸对着自己：“你只能看我，听到没有。”
“女人不能看，男人也不能看。”李乃夜气得把手里的花生往地上一扔，“你干脆把我眼睛挖了得了。”
“哎。”看见往外走的顾合和张数，吴以立刻叫住他们，“这就走了？”
顾合朝他挥挥手，然后托着张数的胳膊走出酒吧打了个车将他给送了回去。
张数站在楼底下半天不上去，下意识摸着受伤的腹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总觉得就这么回去了有点舍不得。
顾合看着他摸肋骨的手，不自觉皱了丁点儿眉：“药吃了吗？”
“还没，医嘱上写的是饭后吃。”
“你没吃饭？”
“嗯。”
顾合看着张数不知道说才好，最后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领着他上了楼。两人全程无话，张数走在后面盯着顾合的背影难掩心中的开心，面部肌肉也松弛下来整个人显得非常愉悦，连顾合正透过电梯间金属墙面的反光看着自己也不知道。
他咬着唇脸上浮起一抹笑：“好看吗？”
张数这才视线上移和他在反光金属墙里四目相对了。于是他俩就这么透过反光相互看着对方，直到最后顾合像是害羞一样笑着低下头，这暧昧的氛围更是被推到极致。
张数一咬牙往前靠过去，刚想说什么正好电梯就叮地一声开了门，硬生生让他将话给憋了回去。
“到了。”门一开顾合立刻走出去。
他也只好跟出去。不过明明是他回自己家，怎么倒好像是被顾合给领回家了似的？
开门进屋换了鞋，顾合就一边挽袖子一边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又放回去：“你想吃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给你煮粥还是点外卖？”
张数满脸惊讶：“你会做饭？”
顾合觉得好笑，一脸古怪地回头看着张数：“我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不会？”
“我看你家厨房放着灭火器，就以为……”
“那个是之前社区做防火教育的时候顺便买的。”他关上冰箱门顺便抱着手肘靠了上去，“那给你点外卖？”
张数看着他：“我想喝粥。”
顾合应了一声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米选锅：“你是想吃稠的还是稀的？”
“稠的。”张数走过去，“需要我帮忙吗？”
“要。”他端着锅转身过来朝张数一笑，“帮个忙，别插手。”
“你为什么没否认？”
“什么？”
张数抓住顾合的手腕，仔细盯着他的微表情：“你老板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你没有否认。为什么？”
顾合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几秒钟才反问张数：“你希望我否认？”
“我想知道原因。”
“你是想知道……”顾合盯着张数的眼睛，“我是不是喜欢你，对吗？”
“对。”
“这很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捧起顾合的脸，手指穿过他的耳朵插进了头发，“我能和你在一起吗？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合将手里的锅放上灶台，抬起双手覆盖住张数的手：“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子，但我并不是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这是我的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你信？”
“我信。”
顾合低下头，沉默着。
“我喜欢你。”张数靠近过来，态度非常强硬，“你喜欢我吗？”
他突然扑上前贴住张数的唇，激动地亲吻着。张数被他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他搂进了怀里。
张数此刻的灵魂已经化作猛兽凶禽正在一点一点撕裂他的身体想要冲出来，业火炙烤着他的寸肤寸骨，为了给那些猛兽开条路而直接将他烧成两半。一半还算克制，一半却已疯狂。他像是身处十八层地狱受着万虫挠心之刑，挠得他逐渐失去自我。
“顾合，顾合……”他艰难地推开怀里的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顾合捧起张数的脸，露出一抹带着醉意的笑：“我知道。你知道吗？”
“我想知道。”张数一只手托住顾合的后脑将他的头摁在自己肩上，“现在就想。”
“还不行……疼……”
“忍着。”
他就如，小僧不识肉滋味，一窥欢门破戒身，幽径暖流双玉起，慧心已是悟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