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数被手机闹钟给吵醒，当他关掉闹铃翻身去看旁边时发现又没人。他立马坐起来想了想昨天晚上，然后再次用被子蒙着头大叫，并把自己骂了一顿。骂完心情稍微平复之后，他掀开头上的被子就看见站在门口面露惊讶的顾合。
一时间场面极度尴尬。
张数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顾合家。
“你平时没事喜欢骂自己混蛋？”顾合靠在门边上笑，“还是说这是你独特的起床气？”
张数尴尬又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告诉顾合他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宛如禽兽一般的行为，才大骂自己的吧。
“牙刷我给你准备好了，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餐。”他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补充，“你昨晚确实挺混蛋的。”
张数的头又开始痛了，他摁着揉了半天才稍稍缓解一些。
洗手间里挤好牙膏的牙刷和他上回用的不是同一把，他以为是顾合弄错了就拿着走出去问：“你给我换牙刷了？”
正在弄荷包蛋的顾合回头看了一眼：“之前那把弄脏了，就给你换了新的。”
他这才转身去刷牙。
等到张数洗漱完收拾干净弄好头发，顾合已经将早餐端上桌喝着牛奶在等他了。除了他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早餐，就像真的……娶了老婆似的。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一跳，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毕竟混蛋这个词他骂过自己很多遍了。
“油倒多了，别嫌弃。”
“不会。”他咬了口荷包蛋，“好吃。”
顾合低着头，一边吃一边说：“下次有机会……让我尝尝你做的早餐。”
张数抬眼看着他，嘴角竟然破天荒地往上翘了那么一下下：“好。”
“你上班时间还好吗？”
经顾合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上班这件事，于是看了眼手表两三口就把早餐全部吃完，收拾了碗筷放在洗碗槽：“这碗就麻烦你洗一下了。”
“你放那儿吧，我来洗。”
“麻烦你了，”他洗好手走出到顾合面前撩开他的刘海，弯腰附身用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没那么烫了，你记得吃药。”
顾合垂着眉眼：“张警官，你要迟到了。”
“回我消息。”
“嗯。”
他满意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走了。”
然而紧赶慢赶，张数还是迟到了。连续两天的反常足以让陈一成脑补出百集大戏。
他看张数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对劲，凑到张数身边围着他转了几圈，又凑近了去闻了几下，然后一脸惊讶地退开。
“数，你身上的味儿变了，你平时用的发蜡不是这个味道。你昨晚是不是在顾合家？”陈一成又猛吸鼻子闻了几口，“还洗澡了，你不对劲。”
“警犬吗你是。”张数推开他，略带嫌弃，“干活去。”
他拿出手机一顿操作：“我得告诉叶子让她开心开心。哎呀不行，不能带坏小朋友。”
“什么不能带坏小朋友？你俩要干什么？”叶瑶乐乐颠儿颠儿走进来，在自己位置上放下包，“大数哥你换发蜡啦？这回这个好香，和小合哥身上的味道一样。”
陈一成笑眯眯地看着她：“叶子，我建议你用因果关系的方式推导一下。”
叶瑶立刻捂着嘴十分惊喜：“以后真得叫嫂子啦？！叫姐夫我也可以。”
张数拿着文件夹一人敲了他们一下：“你们是不是想去警犬队？”
“那我到底是叫嫂子还是叫姐夫啊？”
见她没有要消停的意思，张数又举着文件夹想再给她一下：“杜海案的凶手抓到了？”
“不回答我算了，我问本人去。”叶瑶转身就拿起手机给顾合发了消息。
“顺便也帮我问问，我是叫他弟妹还是妹夫。”
张数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以前怎么叫的，以后也怎么叫。”
“我想叫嫂子。”
“我想叫弟妹。”
叶瑶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欣喜看着陈一成：“张夫人？”
陈一成也立刻欣喜地看着叶瑶：“张太太？”
张数整个脑袋都开始疼：“你们别当警察了，取个名字说相声去吧。”
“那怎么行，我们的目的又不是让别人取乐，而是拿你取乐。”
“小成哥，这么直白说出来太不礼貌了。”
张数只觉得烦。
方君洋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准备开会了，大数、小成，你俩也一起来。”
张数像看见救星似的立刻拿了资料走出去，一刻也不想再听他们胡扯。
“哎小合哥回我了！”叶瑶兴奋地捧着手机跟上来。
陈一成闻言立刻凑过去：“快让我看看他回的什么。”
“一个问号。我是不是问得不够明白？我重新发一条，这次严谨一点。”
“你这样发【鉴于你和大数哥现在的关系与之前比起来有了本质变化，出于尊重的目的我认为需要改变一下称呼，但是不知道嫂子和姐夫哪个更贴切，嫂子/姐夫，你觉得呢？】看他怎么回。”
“我怕他拉黑我……”
张数发觉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就看见是顾合发来的新消息。
【回来挨打。】
他无奈地回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参加会议的除了他们三队的人还有二队。昨晚陈一成将新线索告诉方君洋后，根据图控中心反馈回来的监控显示，那辆黑色轿车曾在同一天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多个加油站。
“我们现在需要对这几个加油站进行走访，询问该名男子的信息。”大队长将拍到的戴着黑口罩和鸭舌帽的男子的照片贴在白板上，“查一下他的支付信息，如果是现金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指纹。”
“这么多天了，如果是用的现金可能很难再找到是哪张。只能希望他是用的移动支付。”冯盛开口说，“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断定视频里的这辆车就是案发现场被烧毁的那辆。”
方君洋看着大队长:“可以让痕检科对油箱里的油和这几个加油站的油做成分比对，如果成分一致就能证明是同一辆车。”
大队长点点头:“让连进安排做个分析。不管怎么说，杜海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很可能就是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到。”
安排好各自的分工从会议室出来后，张数立刻找到方君洋表示自己也要加入排查工作而不是在办公室看资料。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在办公室待着。”方君洋说完之后不放心，于是又特意安排陈一成留下来看着他，“小成，你把他看好。”
陈一成立马不乐意了:“方队，我又没受伤，把我留下不是浪费资源吗。我早想就参与这个案子了，你让叶子留下吧。”
叶瑶当即反驳:“小成哥你不厚道，把我留下就不是浪费资源了吗。”
“让他们都去吧，现在确实需要人手。”
方君洋虽然不放心，但想到张数说的确实是实话就只能一咬牙答应了:“好吧，你们俩都去。大数你可被乱跑，跑出去旧伤复发可不算工伤的我告诉你。”
张数倍感无奈:“我也没地方可以去。”
于是在送走了他们几个之后，张数就回到办公室拿起资料反复观看。
加油站那边确实是条线索，可就如冯队所言，这么多天过去加油站的员工未必还记得这个人，而且张数断定他一定是走的现金支付，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比起加油站那边的情况，他更在意的是案发现场。
要抽油首先必须得有抽油工具，最简单的就是一根软管和水桶。但是这两样东西案发现场都没有，就算是扔到车上被一起烧了，也还是会留下痕迹。再者，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烧车，那这两样东西从哪里来的？
说实话，加油站的线索对张数来说更多的是证实了他之前的推断，以及再作为基础进行下一步推断。但现在毕竟是现代科技破案的年代，也许凶手现金不够就用了移动支付呢。
可惜车单从车上被烧毁的现金也判断不了凶手是否有从里面抽走几张去加油。
张数站起身来合上文件夹，还是得去一趟案发现场。
他简单拿了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就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直奔杜海被杀的案发现场，连饭都没想起来吃。
案发现场是在一处山上，张数一边往上开一边观察着山。这里除了山脚堰塘旁边住着十来二十户人，沿途他都没看见有别的房子。
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就是个采石场，工程车正在作业，地面上也没有烧黑的痕迹。于是他停都没停继续往前开。开到能看见警戒线的地方他才靠边停了车，拿着资料走过去大致看了下。
为什么凶手和杜海会特意来到这里，这里看起来也跟山里其他地方相比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说是凶手追着杜海到这里就更不可能了，那样的话尸体上遗留的线索会更多，也不一定会是割喉这种杀人手法。所以他们来这里一定有什么目的。
不是情，两个大男人……想到这里张数顿了顿，随后揉了下太阳穴。两个大男人虽然确实有可能因为情而演变成这种结果，但是这里的凶手知道杜海女友已经怀孕，就算是私奔途中出现矛盾也不会刻意到山里来解决。
就剩下仇杀了金钱纠纷。可是车里的钱凶手并没拿走，为钱的可能性很小。至于仇杀，那就更矛盾了，杀人是临时起意，可潜逃又是早有预谋。
对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突然发生了某种状况，导致……
“灭口。”张数喃喃自语，“但为什么突然要灭口？”
杜海走的时候凶手放过了他，然而当杜海再次回去找凶手的时候，却被灭口了。
他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