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闹钟张数故意调得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为了能起来给顾合热馍馍和粑。
他关掉闹钟后翻身抱住在旁边看书的顾合,懒懒地说声了早。顾合现在每天醒来,也会继续半躺在床上陪着张数,直到看见张数被闹钟叫醒,他才会俯身送上一个早安吻再去做吃的。
顾合放下书,搂着张数:“今天怎么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昨天说好要给你做早饭。”
顾合笑了两声,看他还在赖床就忍不住问:“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梦到……关于春天的事。”
“感觉到了。”顾合抿着嘴笑了半天,“用不用我帮你拿替换的内裤?”
张数犹豫了一下子,松开顾合:“在中间柜子的抽屉里。”
顾合俯身亲了他,下床走到衣柜前:“你先去冲个澡,我给你送过去。”
张数看着顾合的背影,略有些尴尬地捂着被弄脏的地方快步走出卧室。听到他脚步声的顾合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洗好澡的张数只穿了裤子,光着上半身在厨房里忙,直到将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全都蒸热装盘摆上桌,他才去换了衣服。
顾合看着餐桌上的那些馍啊粑的,眼睛都瞪圆了:“你这是……”
“我查了下,还是没能查到你说的那个叫什么,就将能查到的能买到的都买了,你尝尝有没有你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张数拉开顾合旁边的椅子,“坐,我去拿碗筷。”
顾合听话地坐下,表情还是怔怔的:“你查案那么忙,怎么还去找这个。”
张数拿着两副碗筷走到对面的位置,一边伸长手在他面前放下一副,一边说:“前天大家都熬了个通宵,所以昨天下班早,我就去大概找了一下。如果没有我后面再接着找。”
顾合夹了一块放进碗里,低头吃着:“不用找了。”
张数以为是已经找到了,心里正为自己的运气好而感到高兴,就见顾合停下筷子,揉了下眼睛。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顾合挨个指过盘子里的食物,“都是我最喜欢的了。”
张数没反应过来:“这些都是?”
“嗯,你为我买的,都是。就算以前不是,以后也是了。”
张数愣了愣,终于轻轻笑了。他夹起一块放进顾合碗里:“那我呢?”
顾合抬起头,眼尾略带微红:“也是。”
张数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去,恨不得用502将顾合永远黏在自己身上,分分秒秒都在一起。他甚至想今天干脆请假算了,哪儿也不去,就待在有顾合的这个房子里。
然而,他必须尽快将这一连串的案子破获,抓住凶手揭开二十年来的连锁事件,还顾合一夜好眠。
刚进进了办公室还没坐下,陈一成就杵着拐杖慢慢瘸进来,跟张数抱怨了几句昨天的行动竟然撇下自己。叶瑶对他新买的拐杖十分好奇,拿在手里像玩具似的左右翻看,甚至还试用了几步路。
“别玩儿了,到时候还得给别人还回去,弄坏了押金都拿不回来了。”
“拐杖还能租?”
“应该是吧,反正我这根是问韩医生租的。”
张数听到这三个字就头皮一阵麻,不由得皱起眉:“你昨天又去医院了?”
“不是。昨天我不是都在家吗,正睡午觉呢就接到韩医生的电话,问我有没有租到拐杖。”陈一成边说着,边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了,“我肯定说没有啊,他就给我送来了。”
“你把你家地址告诉他了?”
“对啊,我去医院拿多麻烦。”
张数神情严肃地看着陈一成:“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他能对我做什么?”陈一成说完愣了下,随后抓住张数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喜欢异性的男人。”
“你自己注意安全。”张数看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
叶瑶刚是一脸灿烂笑容要说话,就被陈一成给制止:“别八卦,别脑补,不信谣,不传谣。”
“我这不还什么都没说吗。”
“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想干嘛。”
叶瑶不屑地撇嘴。
“对了,昨天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快讲给我听听。”
“想知道啊?”叶瑶歪头一笑,“跟我说说韩医生帅不帅。”
陈一成无奈地差点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见过,就是之前肖家杰送急救,戴眼镜那个医生。”
叶瑶并没有陈一成意料之中的开心,而是若有所思地歪着头:“那个韩医生……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咦,方队不在吗?”梁静盈的小助手拿着报告跑进来,茫然地环顾一圈都没见到方君洋,“我明明记得他昨晚没回家。”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着他:“或许在会议室打盹吧。你手上拿的什么?”
小助手看了眼手里的报告,递给陈一成:“昨天方队拿回来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和留在付龙指甲里的DNA样本是直系亲属。”
张数一听,立刻站起来:“确定吗?”
“百分百确定。”
听到这个答案,张数终于长舒口气,不论如何,总算是离凶手又近一步了。
陈一成仰头望着张数:“是谁的DNA?”
“肖勇飞的。”
“太好了!”陈一成一拍巴掌,“接下来只要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就不怕查不到这个人。”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叶瑶乖乖地举着手,“肖勇飞的这个儿子,会不会就是江回丰?或者是江回丰身边的人?”
“我们目前知道的,也就只有顾合跟吴以。”
“不是顾合。”张数立马这般说。
陈一成无奈了下:“我知道,就算不是他们两个,也有可能是福利院里的其他人。比如一直暗恋江回丰的人。”
叶瑶斜眼看着陈一成:“小成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喜欢异性的男人。”
“我……”他这才猛然想起来监控里面是个男的,“当我没说。”
“人都到了?”方君洋打着哈欠走进来,手里还拿着痕检科出具的报告,“水质比对结果出来了,范围锁定在城外三十公里的久桥村。走吧,到现场看看。小成你留下。”
陈一成刚要站起来,一听方君洋最后那句话就泄气般坐了回去,还弹了几下:“唉!”
“我去开车。”张数拿起包往外走。
方君洋将手里的资料放在陈一成桌上:“你就在办公室查下肖家豪的个人信息,有发现随时联系。”
陈一成看着方君洋离开的背影,伸长了脖子大声问:“肖家豪是谁啊?”
“肖勇飞亲儿子,年纪二十五到三十之间。不过他改名字了,现在可能不叫这个。”
“啥?!”陈一成满脸懵,就只有个DNA数据,让他上哪儿找人去?
三个人丢下陈一成直奔久桥村而去。
搜寻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屠宰场,不管是个人小作坊还是厂区大房,他们全都去问了个遍,可问到最后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叶瑶热得不停用手扇风:“方队,会不会还有别的地方的水质也和这里一样?”
“可能性不大,再去找找哪里有活井,现场应该离水源不远。”方君洋站在田埂上,垫起脚想看得更远。
一位背着背篓的大爷踱步过来:“我看你们找半天了,你们到底在找啥?”
叶瑶立刻走过去,亲切地问:“大爷,请问下这附近还有哪里有井吗?”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附近有那种嗯——没什么人常住的房子,有独户院子的那种房子。”
大爷被叶瑶给说糊涂了:“你们到底是找房子还是找井?”
“都找,都找。”
“林子最顶上有家带院子的烂房子,就是不通水不通电,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大爷说着,朝旁边抬了抬下巴。
方君洋指着村后面的树林:“是那上头吗?”
大爷伸直手臂指着,上下晃:“还在那后头,要走些距离这里看不见。”
方君洋双手合在一起轻轻拜了拜:“谢谢谢谢。”
“你们开车来的?前面可以开上去。”
“好嘞,谢谢了啊大爷。”
大爷摆摆手,沿着田埂回家去了。
碎石路一直延续到了大爷所说的那户烂房子门口。院门锁着,尽管已经生了锈,但那把锁却显得要新许多。更关键的是,这把锁还是锁的外头。
方君洋边戴手套边凑近去看那把锁,随后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铁门旁边的围墙,助力一跑一跳,就挂在墙上翻了进去。
戴好手套的叶瑶也后退几步,做了几次深呼吸,提气往前一冲,也学着方君洋的动作翻了进去。
张数倒是并不着急,而是看着碎石路上的车胎压痕。院门上的锁相对较新,可碎石路上却很平整没什么车胎印。他又顺着碎石路往前走了段距离,发现已经是尽头了。
这条碎石路就像是专门为了通往这座烂房子而修的一样,可路上没有车胎印这点实在不合理。
他回到铁门外,看着那把锁,叹着气。
“大数。”院墙里传来方君洋的声音,“给老魏打电话,我和叶子的手机都在车上。”
“是有什么发现吗?”
“不确定,叫老魏带着家伙过来。打完电话你也进来吧,别碰门上的锁。”
于是张数给魏连进打去电话转告了方君洋的意思,戴上手套爬墙跳了进去。
院子里的黄土踩上去还有些松软,在墙角下有个压水器。张数大致环视了一圈,就走进了墙脚下堆着许多杂物的房子。单从外面看并不会觉得这房子有什么特别,至多就是破旧了些。可当他走进了那道门,就看见充满了整间屋子的血。
虽然还没有对这里的血液进行化验,但是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他们找了很久的屠宰场,以及分尸案的第一案发现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