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特大连环杀人案，结案了。
张数拿着发的奖金带顾合去买对戒，店里的顾客和店员诧异地频频侧目而来。张数装作没看见，大大方方地挑选，然后让接待他们的店员拿出了好几枚大小号数不一的出来。抓着顾合的手一枚枚地往无名指上戴。
顾合有些不自在，旁人的目光就像是细如牛毛的针，扎得他非常不安。
“别动。”张数抓住他往回收的手一扯，“这个会不会松？”
顾合低着头：“不会，就这个吧。”
张数看了顾合两秒，原本托着他手掌的手忽然抓向他手腕，用力往上高高举起，然后和他十指相扣着。两只手上的戒指在白色射灯下泛着光，你手上一点，我手上一点，比店里所有的钻石戒指都耀眼。
顾合惊讶地看着张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这是干嘛？”
“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张数笑着大声说，“我爱你又不丢脸！”
两个人就保持着伸直了手臂的姿势看着彼此，张数脸上的笑很真诚，看得顾合也笑起来。
如果这样会被人嘲笑，那就让他们笑个够吧。
不知道是谁迟疑地鼓了两下掌，原本安静的大堂里就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掌声。
接待他们的店员拍得最响：“祝你们幸福。”
顾合一听，脸唰地就红了。
张数这才放下两个人的手，对转身对店员说：“我们戴着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顾合取下戒指放在柜台上，没有抬头，“麻烦帮我们包起来。”
店员看看顾合，又看看张数，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包起来还是让他们戴着走了。
张数也只好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柜台上：“帮我们包起来吧，谢谢。”
顾合的脸还是很红，即使已经从店里出来坐进车里，那抹浓郁的绯红依旧没有消散。张数趴在方向盘上，现在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紧张得要死，全身止不住地发抖，甚至不太敢去看顾合。
还真是……抖个没完了。
仔细一想，他举起顾合的手这个举动，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了。就算有人鼓掌，可是那些人心里真的是想祝福他们吗，说不定只是觉得看了场好笑的马戏忍不住鼓掌而已。
“张数。”顾合抓住他后背的衣服扯了扯，“张数。”
张数缓缓直起身来，转头看着顾合：“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恶心我也不后悔。”
顾合笑起来：“你手机在响。”
张数立刻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见是方君洋的来电就皱了下眉，无奈地接起：“喂，在外面正准备回。今天？”张数转头看了眼顾合，脸上还有许多惊讶，“也不是……什么？我是说过……好，晚上见。”
“又有案子了？”
“不是。”张数捏着手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队他们今晚……要来家里吃饭。”
顾合愣了下：“你家？”
张数叹口气，“我之前答应过叶子，可以让她来家里玩。好像是被方队和小成知道了。”
顾合看了眼时间：“那要不你送我去酒吧，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回来。”
张数没有听从顾合的提议，而是直接开车回家，霸道地将他困在了家里。
“别逃避。”张数拦在玄关处，不让顾合开门。
顾合为难地皱起眉：“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跟他们在你家相处。”
“我们家。”张数说完又强调了一遍，“是我们家。我们都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要是觉得不适应，明天我们去给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字。”
“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把辛老板他们都请来。”
顾合想说什么，却看见张数坚定的模样，只好无奈叹口气：“他们出国没有一个月不会回来。好了我不走了，出去买菜总可以吧。”
张数这才从玄关挪开。
只是原本张数以为要来的只有叶瑶方君洋和陈一成，可当门铃响起，他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魏连进时，才知道原来这群人是准备在自己家办个庆功宴。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方君洋没跟你说清楚。”魏连进将带来的食物递给侧身让他进门的张数，自己从口袋里摸出鞋套戴上，“方君洋不是说已经在路上了，人呢？”
“可能还在路上。”
“啧，树懒。”
“魏哥你先随便坐。”张数提着食品袋走进厨房，找出碗盘盛了出来。
顾合站在厨房的一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紧张又不安地搓着手：“张数，谁来了？”
“痕检科的魏科长，你见过的。”
顾合紧张地点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该怎么办？”
张数没想到顾合会问出这个问题，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平时社交不是挺厉害的。”
“这能一样吗。”
“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旁边的顺数第二个抽屉里。”
顾合点点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恢复了镇定走出去，给魏连进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请喝水。”
魏连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合：“谢谢。”
“你先坐，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他下意识就说出了在酒吧里面对客人的那一套，“呃……”
还好魏连进自己也在尴尬中，没有发现他的话有些奇怪。
门铃又响了，顾合朝厨房里看了眼，见张数还在忙就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
“咦？”梁静盈看着开门的顾合惊讶又疑惑，“不是说开庆功宴？”
听见声音的魏连进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对梁静盈说：“他是张数同居的男朋友。”
顾合一听，整个人就呆住了。
梁静盈恍然大悟，递上带来的东西：“我是张数的同事，之前你们来领回受害者遗骨的时候见过。”
顾合接过袋子往后退了几步：“我记得，梁法医。”
“别关门别关门！”楼道里忽然传来叶瑶的声音，没多久就见她晃着马尾从门外探了颗脑袋进来，“果然是这里，我听见静盈姐说话的声音了。”
魏连进立刻问：“方君洋呢？打电话叫我过来，自己却半天不到。他被吊销驾照了是不是？”
叶瑶指着后面刚要说话，就看见方君洋慢悠悠走了进来：“我就只比你晚到了几分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
“小成没来吗？”梁静盈朝外面看了眼。
“他今天拆石膏，拆完过来。”方君洋边说着边关上了门。
顾合刚打开鞋柜准备给刚来的三个人拿鞋套，就看见他们各自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鞋套。于是他又将鞋柜门关上，好奇地问：“你们平时都一直带着这些东西？”
“我是因为想到要来大数哥家，所以出门的时候特意拿的。”
“我也是。”
“上次出现场就穿的这件外套，所以里面正好有。”
在客厅里的魏连进接着说：“我是一直都带着。”
叶瑶放下自己的背包：“小合哥，大数哥在哪儿？”
顾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于是叶瑶就从包里拿出一本旅游攻略的书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她又拿着书走出来，郑重其事地递给顾合。
“大数哥让我给你。”叶瑶抿着嘴使劲笑，“你们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有些地方我按照个人喜好做了标记。”
顾合茫然地接过书：“这是什么？”
叶瑶只是笑眯了眼，没说话。
魏连进看了眼书的封面：“你们要去度蜜月？这书以前方唔……”
方君洋立刻捂住了魏连进的嘴，低声对他咬牙切齿地说：“行行好，别乱说话。”
“谢谢，我先拿进去。”顾合对叶瑶说完就拿着书迅速走进卧室，又羞又窘。
魏连进用力掰开方君洋的手，满脸不爽：“你洗手了没有！”
“你再乱说就没有洗。”
张数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圈没看见陈一成就问：“小成呢？”
方君洋自己熟门熟路地给梁静盈和叶瑶倒了水：“在拆石膏，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张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该通知我们一下？”他说着，指了指卧室。
张数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围裙走进卧室。顾合正在翻看叶瑶给他的旅游指南，里面全是关于极光的介绍。
“顾合？”
“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顾合无奈地回过头看着走向自己的张数。
“正打算说。”张数抽走他手里的书，随手放在床上，然后牵着他走出卧室，站定在他们四个人面前，“方队，我打算辞职。”
方君洋没想到张数会提这个，他以为张数最多就是正式介绍顾合的身份：“你说什么？”
“我们准备结婚。”张数握紧了顾合的手，并没有半点退缩。
叶瑶愣得捂住嘴：“大数哥，就算你们不结婚，也、也可以继续在一起啊。”
方君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张数，你是个很有前途警察，外侦的人都很看好你的未来。你真的要离开这个岗位？”
叶瑶着急地猛然站起身来：“我、我给你们那本书，并不是要让你们……”
“我很早之前就决定好了。”张数温和地笑起来，“我知道就算不结婚也可以跟顾合在一起，我也知道我曾经的梦想是跟我爸一样当个好警察。可是，我现在有新的梦想了，我不想放弃。”
方君洋叹口气：“人各有志，你想清楚就行。不过就算你以后不当警察了，也别忘记我们这几个兄弟。”他走过来一拳砸在张数胸口，“以后大家还是朋友，没事出来聚聚。”
“谢谢你，方队。”
“不过你要真辞职未必很容易，大队长和局长肯定会找你谈话。休完这几天假，先交个辞职申请。”
“我明白。”
叶瑶也走过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那我以后还能不能来你们家玩？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不可以请我去？”
张数看着她，笑起来：“准备好份子钱。”
“哎！”
门铃又响了起来，就近的魏连进放下杯子转身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的陈一成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俨然有种大过年走亲戚的架势。
“魏哥你来啦。”陈一成看见客厅里的张数，就边往里进边喊，“数，帮我找双拖鞋。”
“用鞋套吧。”魏连进从裤袋里摸出一团干净的鞋套递给他，“他们那边忙着呢。”
“忙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太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