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桥他们自然是去不了的。张数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搜索附近好玩的地方。说实话，他对附近有哪些可以玩怎么玩的地方都不太熟，大学的时候倒是跟着同学去爬过一两次山，但是这才刚下过雨，山路上多是泥泞，也不合适。
顾合背靠在车头给双虹拍照，张数看了一圈后抬起头来，就正好看见被彩虹包围的顾合，于是也举着手机拍了几张。
对了，是不是还得去拍婚纱照？
他拿过车钥匙开门下车走过去：“见常市有条夜景很出名的街，想去吗？”
“那我们就得在外面过夜了。”
张数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随后又觉得自己这笑就像是别有目的似的，于是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要是不想我再找个近点的。”
顾合侧头过来，知而不言明地笑：“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张数有点心虚。
顾合不理他，继续转头去拍彩虹。过了一会儿才收起手机边往车上走边走：“走吧，去见常市。房间你订还是我订？”
张数忍着笑：“你订，订个你喜欢的，床别太硬就行。”
他这不清白的一笑，正好被转身开车门的顾合给瞧见，就张嘴无声地笑骂了他一句。
等他们开着车来到见常市，按照导航找到顾合的订的酒店，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正好是吃过晚饭去看夜景的时间。
张数心情莫名的好，脸上却还是平平静静的。所以当他和顾合办理了入住打开房间门看见里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装修之后，也没将失望写在脸上。
第一次出来玩就订了个这么普通的房间……
算了，顾合没订两张床的标间，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在期待什么。”顾合坐在床边，有些好笑地看着张数，“要不我去跟前台说换成两张床的？”
张数皱了下眉，走过来抓住他的双肩将他扑到在床上：“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
张数俯下身在顾合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顾合的脸唰地就红透了。他说完又支起身满意地欣赏着顾合羞红到极致的表情，笑着说：“你说我在期待什么。”
顾合伸手扯过枕头糊在张数脸上：“张数，你越来越坏了。”
张数扯掉枕头站起身，看着还躺在床上的顾合，笑：“再不起来我可就脱你衣服了。”
“年轻人精神真好。”顾合起身往洗手间走，顺手推开了挡路的张数，“我上个厕所，你找找哪儿有好吃的。”
张数忽然从后面抱住他，伸手一摸，就低声笑了起来：“你也挺年轻的。”他说着亲了下顾合的耳垂，“要不，我们晚点出门？”
“你今天人格都变嗯……”
“我在撒娇。”张数顺着顾合的脖子往上抚着，最后将手放在他唇上，有些似捂非捂的意味，“隔音效果可能不太好，你小声点。”
顾合张嘴，张数就趁机将食指放进去，搅动着里面湿软的舌头。他一口咬住了张数不老实的手指，又担心咬痛了他，就松了些些力。
这人现在是越发混账了。
这条建在河边引来河水做渠的街，在黄昏后就已经点亮了两边的霓虹灯。渠上是青石砌成的桥，桥上红妆正扶琴，她一曲高山流水，遥相望的另一处桥上便是一曲春江花月。
渠间至宽处，水面上有了小小的蓬船，姑娘在上踏歌而舞，游客熙熙攘攘的忙着拍照，挤来挤去的，任谁都不曾专心看过一分一秒。
张数站在台阶上望着底下的人山人海，愣是不敢下脚。他们刚从酒店打车过来，司机在路上已经善意地提醒过他们，如果要吃饭，这个时间段最好换个地方。
已经走下去的顾合回过头来看着他，叫了几声被淹没在别人声音里的张数，最后索性直接伸出了手，摊着掌心。张数终于看见了，犹豫了一下才往下走。
他刚想去握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顾合就收了回去:“想得美。”
张数颇有些无奈:“这人也太多了，不知道吃饭的地方还有没有位置。”
“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晚上吃宵夜。”顾合将张数拉向自己，没让正抬头留心街边饭店的张数撞上说悄悄话的两个开心的女生。
张数下意识就揽住顾合，将手搭在他肩上:“烤肉……音乐餐吧……好像都没位置。你饿不饿？”
“还好。”他反捏住张数的下颚，强行将他的脸转向街中的渠上，“你别光看餐馆，看看表演。”
“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到。”
“确实。”顾合到处张望想找个看得见的位置。他瞥见了远一些地方的桥，就拉着张数走过去。
张数由他拉着，原本皱起的眉头也在看着顾合背影时渐渐柔展开，眼里嘴角全都带着笑。他转了下被顾合抓着手腕的手，顺势就牵住了顾合。
他想将顾合藏在身后，又想将他推到自己前面向全世界炫耀。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按捺不下弥漫全身的欣喜若狂，若不是还有一些理智，他真想现在就撕声竭力地大喊——顾合我爱你。
“虽然有点远，但应该能看见。”顾合松开张数的手，指着在水上起舞的人，转头问张数，“看得清吗？”
“看得见。”张数看着前方，“顾合，以后有时间我们去环游世界吧。”
顾合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笑起来:“好啊。”
“跳完了。”张数想再去牵顾合的手，却被顾合给打了一下，于是只好悻悻收回去。
不知是不是抚琴的姑娘瞧见了他俩这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继而抿唇一笑，抚出相思。
顾合转身看着桥的另一边:“前面好像还有，继续走走？”
“这边。”张数拽着顾合的手肘拉着他下了桥，不管他乐不乐意，张数都不想松开，“人这么多，别走散了。”
“走散了还有手机可以联系。”顾合试着挣扎，无果，也就只好由着张数，“你轻点。”
张数并不想轻点，只是换了个位置继续抓着。不抓紧顾合，他会感到不安。当然这话他不会直接让顾合知道，毕竟在张数看来，这话会显得自己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幼儿园小朋友。
“张数你看，有猫。”顾合走到大片落地的玻璃窗前，弯腰凑上去看着正在吊床上睡觉的猫，“啊好可爱它睡觉吐舌头。”
平时几乎很少见到顾合露出这种荡漾着兴奋的表情，张数觉得新鲜又有趣。他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虽然之前在房间里那副又羞又窘的样子也很可爱。
“好像是家猫咖，里面说不定有吃的，要不要进去坐坐？”顾合转过头来看着张数，眼里闪着光。
张数露出微笑:“先去问问有没有位置。”
“肯定有，我刚刚看见了。”不等张数回答，顾合就拖着他朝里走。
店面很大，除了吃东西的地方还专门划出一片区域出来供客人和猫咪们互动。顾合撇下张数一头扎进了互动区域，从地上捡了根逗猫棒就找那只睡觉吐舌头的布偶去了。
张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份套餐边等边看着想把那只猫弄醒的顾合，手靠在桌上撑着头，脸上全是带了几分宠溺的微笑。
干脆养只猫吧。
顾合被持续无视之后有点受伤，正当他四下寻找新的目标时，无意间抬头看见了蹲在猫爬架最顶上的一只缅因。四目相对，他试着挥了下手里的逗猫棒，缅因不动如山。他又找店员拿了几粒猫饼干试着伸手去喂，缅因不动如山。
要不是它尾巴尖甩了一下，顾合都差点以为这是只假猫了。
他失望地放下逗猫棒走到已经放好了食物的桌子前，叹口气:“我被猫讨厌了。”
三两下就吃完了的张数喝了口咖啡，走进互动区拿起被顾合放下的逗猫棒，站在猫爬架下和缅因对视着，对视着，那猫忽然就叫了一声。
张数愣了愣，迟疑地拿起逗猫棒轻轻摇了摇，那猫就主动跳到了他身上。
正在吃饭的顾合见了，心情十分复杂，对抱着猫走过来的张数说:“你怎么做到的，它都不理我。”
“就学着你的样子挥了两下它就自己跳了过来。”张数抱着猫坐下，“我还在想它要是不理我就强行拖过来。”
顾合备受打击:“我明明比你友好一百倍……”
“你先吃，吃完给你玩儿。”张数敷衍地挠着主动伸过来的猫下巴，并没有多大热情。
顾合叹着气，边吃饭边盯着张数怀里的猫，非常羡慕。
“你很想要？”
“也不是想要，就是看见它们会感到很开心。当它们用脑袋蹭过来，睁着无辜纯真的眼睛，就算再不开心也会被治愈。”顾合笑了一下，“它们其实很聪明，知道人类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所以在有人的时候会保持着让人心生怜爱的样子，但在只有猫的时候，它们个个都很强。”
张数看着顾合:“就像你一样。”
顾合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也许谁都一样。”
张数停下挠猫的手，伸出去，在顾合下颚上来回轻抚了几下。顾合莫名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正温柔地笑着，眼里全是自己。
“在我面前你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张数摸上了顾合的脸，“无论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我全都接受。”
顾合往张数手心了蹭了蹭。就算知道此时店里已经有人在偷偷看着他们议论，他还是想多感受一下这只手的温暖。
就这一次，不去考虑别人的目光和想法，遵从自己的心意吧。
“已经很真了。”
他真的可以获得幸福吗，踩着那么多人的人生爬出泥沼获得幸福，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