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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老鼠的进度还是有点感人。
根据大数据排查，竟然找出同一时间莫须有经过宋品坠落地施工桥附近的本市私家车将近10余辆。
因为尸检反应的具体死亡时间存在一定误差，导致搜索的范围也极大。
看到车牌号的瞬间，西哲心底莫名涌起一阵恐慌。
别人不过是恰好路过，就能被这么清晰无误的记录在案，人类之间的最后一点隐私怕也即将分崩离析。
只是代价么……米老鼠伸出三个指头，晃了晃。
“什么？”
“我听小东说了，整个事情。细节没问，知道的越细，我被灭口的机会越大。”干笑了几声，“嘿嘿，最近犯罪实录看的有点多，别介。”
“这是多少？”西哲尤怕对方报的是黑数，自己没看懂。
“三万啊。说好的。”贵是贵了点，不过林东东事先已经跟人谈好了价，她也不敢还价。
西哲准备走的时候，米老鼠叫住了她，“你是律师吧？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西哲斩钉截铁，“但愿不会有了。”白师姐说的没错，非法取证不可取。
“可你打算怎么开口问这些人？现在的人可精明谨慎的多，为了不认识的人挺身作证的可能性没有了。连让他们说出实话怕也是难。”
“知道的越多，被灭口的机会越大。”
“哈！是哦。后会有期，律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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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出真知，没有操作过，就不能一口否定所有的希望。
西哲用尽了调查理由在车管局找到了其中一辆私家车的车主联络方式，但听到西哲来电目的后，男性车主沉默了许久，警惕的说道，“我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你拿到我信息就是非法的，我是可以去控告你的，包括向你提供了这条信息的任何人！女士，我再次提醒你，就算电视台、官媒播放了寻人启事，热心市民召集，任何车主都是有权拒绝的。你立刻把我信息删除，否则在任何地方泄露，我就去控告你！”
挂断电话，西哲长长的叹了口气，仰头倒在自己的座椅靠背上，心理疲惫的发出一声轻喟。
她感觉到累，那种疲劳感是未曾有过的，不是休息、睡眠、放空就可以弥补的。
慢慢的她明白了过来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将背负的疲劳感彻底的清除——就是像大部分会选择的那样，视若无睹，擦身而过。
像林教授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像朵仪女士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眼不看周围，然即使如林小姑那样亲自踏过荆棘之林的人，转过身来依然会对西哲说一句，“放过自己吧”。
这个时候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年轻人已经不怎么爱使用座机电话了，嫌麻烦又被固定。
但是西妈一直不肯移除，“反正都是电信公司免费安装的，你用你的光纤，我用我的座机，又不妨碍你。”
其实西妈始终不舍放弃的是过去老姐妹们的牵绊，他们那个时候手机不普遍，存留下来的都是座机号码，哪怕搬了两次家，西妈固执的要求本机号码保留下来！不然就大闹电信厅。
外婆过世之后，确实有几个远亲，其中也不乏移民后的第二代又回到了国内，通过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号码找到了西妈，各自唏嘘。
西哲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关着灯，只有书桌上一盏USB防风灯影影倬倬的亮着，灯光还仿照着煤油灯忽明忽暗。
“喂啊？哪位啊？对、对，是西哲家里……”
仰头靠在椅背上的西哲神思凝聚起来，怎么会有人打座机找她？正要起身出门查看，就听到接电话的西妈“神经病——”的咒骂声。
西妈是个很保守的女性，固守着不能轻易骂人的基本准则，偶尔西爸爆粗口，她还会特意盯着西爸埋怨一阵。
西爸或许也听到了西妈的咒骂声，匆忙跟了出来。
只见冲出房门的西哲已经抢先一步，径直按断了无绳电话的母机。
西妈错愕的仰起头，茫然无助的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这个人怎么脑子有毛病啊？为什么要那样骂西哲啊？小哲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啊？不要吓人哦……”
正在收拾游轮行行李箱的西爸悄悄的在口袋里翻，翻出了保心丸，塞了两粒给西妈，“先放进舌苔下再说话。”西妈乖乖的照办了。
在父母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西哲依然顶住了压力，“没什么。你们放心出去玩就是了。不就一通骚扰电话么，明天白天我去把防骚扰拦截功能开了。不要紧张，注册律师经常会碰到这种事情的。常规操作。”
西爸西妈一脸狐疑，真的？我们没有当过注册律师，你不要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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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琴姐的赫兹吧，林东东前后左右一顿扫视。
下巴上青色的胡渣都冒出来了不少。
琴姐递了支雪茄过去，被西哲半路摇头阻止了。
林东东望着几乎就送到嘴边的那支雪茄，被硬生生的收了回去，表情煞是惋惜。
“我说西姐啊！那个老头子说话不算话，特娘的他是要弄死我啊？”
西哲目光寒瑟的瞥过，林东东舔了舔嘴唇，斟酌了片刻。
“我是说啊，宋伯父，他到底跟没跟鬼叔掰扯？怎么鬼叔的人还在天天找我麻烦。我现在落魄的跟过街老鼠似的。打工也没法好好打。”
“你又不差钱。”
“我……”憋屈。“是。但男人嘛，总是要有点自己的事……业？”眼前琴姐和西姐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讪笑，笑得他心底毛毛的。
“不会啊。宋伯父说话算话的，绝不会面上跟你说算了，背地里捅你一刀。而且这件事情他不是也还没找到证据。”
“那鬼叔的人天天盯着我干什么！？逗我玩呢？”
西哲审视着林东东，“你说，车不是你准备的？”
“什、什么车？”
“那辆撞了宋伯父家的工具小面包啊。”
林东东脸上终于有几分心虚，“是我准备的没错。但我绝对没有动过手！我以我死去的姐姐的名义发誓——”刚举起来的手被西哲啪的一巴掌拍了下去，眼神犀利，无言的表达着：你还不配，以林法沐的名义起誓。
“就我原本是打算算好时间把车子推下山路的，那小破车的速度撞不了多严重……”
西哲打断他，“我看过警方现场报告。小面包的油门上被东西支着，速度挺快的？”
“嘶！不可能啊。”
“事故现场报告上写着。”
“那……有人动了我的车呗！”
“为什么？”
“要宋家老头子——宋伯，我的意思——要宋家伯父的命？”
西哲沉静了好一会儿，琴姐特地拉了卷门，挂了歇业的牌子，免得外面的人喧闹。
“你车子哪儿来的？”
林东东开始审时度势，他不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兜露在西哲的面前。
“认识的废车场厂主。”
“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吧。最多就是鬼叔了。”
“那个叫鬼叔的知道你和高薇和宋家的事情？”
“提过几句，应该不知道吧。”思忖了片刻，“之前约见高薇的时候，怕那个女人用心不良，就跟鬼叔报备了，万一有事，让他救救我……”
……
听到西哲说要去亲见鬼叔，林东东忍不住就鼓起掌来。
琴姐反复横思后按住她，“不行，你一个人去有点危险吧。”
一旁的林东东指了指自己。
琴姐视若无睹，“这样吧，我去找辛巴，让他陪你走一趟。这光头虽然骨子里胆小，不过样子还能唬人！……嗯，你等着。”
///
辛巴反复确认，“我不会被遣返吧？我在你国属于特殊避难人员，我这不能被遣返啊。我要是被遣返了……算了。看在我小画家弟弟的份上，豁出去了。”
小画家？弟弟？林东东莫名的看向西哲，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
“怎么，我姐就成小画家了？连我个家里人都不知道呢。”
“关于你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去了。”西哲没好气呛声道。
……
修车厂里，鬼叔鬼嫂带着一帮小弟正在玩帝国时代卡牌游戏。
小弟们智商太弱，被鬼叔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一开始摩擦的还挺爽，擦着擦着就没意思了，“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整得跟一帮弱智在玩似的！”
小弟委屈，“鬼叔，我们有那智商玩这游戏，当初也不至于连技术学校都毕不了业……”
“啧！还是阿东在的时候好啊……”
砰、砰砰！
“鬼、鬼叔。”
“怎么啦！”
“东哥……我是说，林东东回来了。”
“哟呵。念叨谁，谁就出现啊？我改天摆摊算命去好了。”
看到林东东身旁的辛巴和西哲，鬼叔咬牙切齿的冷笑，“出息了呢！？带着人回来砸我厂子？怎么还带个女人呢。”
西哲一手按住要说话的林东东，上前半步，“鬼叔？你好，我叫西哲，律师。宋泰原宋先生的私人律师。”
鬼叔的脸色暗自变了变，扭头看了眼鬼嫂。鬼嫂心领神会，指挥着小弟们到门口迎宾去了。
“几位，去里头办公室坐坐？”鬼叔打量着说话的西哲，想看她有没有胆量走进去。
若真是跟着宋老头出身的人，不至于没有那个胆量。
西哲倒是没多想，头也不回的跟了进去。
走在后面的辛巴心中咯噔了一下，怎么？！跟计划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好去自己的地头，四平路上坐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