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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通稿的小白不由得倒抽了几口凉气。
“苏西西……你确定?我怎么看着你现在的亚子,嘶,这么害怕呢?”
通稿偌大的标题是:【薇薇!妈妈想你了,快来接我回家吧,薇薇?妈妈求求你了!】
“……薇薇,妈妈知道从小没有照顾好你,家里条件困难,没有给你买过新衣服,你从小穿的衣服都是家里的亲戚送来的。你不喜欢可也没办法。但是你很懂事,从来不哭不闹,还默默的帮着看不见的爸爸和脑子不太灵光的妈妈做事。你小的时候,妈妈还不小心扭断了你的手,你懂事,可是妈妈不懂事!是妈妈害苦了你……”
???
一字一句跟背稿似的读完,小白一脸黑人问号,“读过么?你自己读过么?这像话么。这话是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能说出来的?你怕是当高薇是傻子骗?”
西哲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就没打算骗她。她的智商可比我高了好几个赖伏,我能骗的过她?”
“什、什么?什么意思!”早年宋品就评价过,这个小师妹要是认真起来,大概阎魔王背脊都要发凉的。
小白躺在西域风的摇椅上,黝黑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头皮发麻的看住她。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她高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这才是她会在意的东西。
老古话,蛇打七寸,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杀死蚯蚓,滚烫的开水浇下去,要比一刀砍下去来的强。
但如果能利用电磁波令它内部爆破,呵!
“对了,师姐。安排的社会新闻组,有回应了?”
小白挠了挠盘起来的发啾,几天没洗了,有点痒,“在安排了。不过采访一个精神病人,怕是你这段稿子写得再好,没人帮你读啊。”
西哲是什么人,西哲是下西洋棋能够看出十五步的人。
“没事。时间定下来后告诉我,我和欢姐打过招呼,会先喂扈女士吃药,吃完药她人暂时还能安静的。我只需要画面就行了。通稿是用来发版面的,不是附在新闻上的。”
“那,照片?”
摇了摇头,“不需要。认识的人自然认识 ,不认识的人我也不必帮她扩充人脉。只要见识过她的人,能够立刻联想到她就够了。”
小白顿时果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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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南公馆也门地下酒庄餐厅。
秦大状,安德烈高,白子冠,三人呈三角之势正襟危坐在沿街的半包围座椅里,各自面上神色迥然。
秦珩依然一身端正的出庭西服,款式古早,但质地精良,一看就是早年定价不菲的成品,只是边角磨损痕迹显然,可见陪伴了他不少年头了。
高大状则西服花里胡哨多了,藏蓝夜光款,伴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镶钻腕表,西服口袋里插着暗红色的方巾,指间夹着还未点燃的古巴雪茄。
未开口先是嘲讽的眼色,轻慢的瞥过穿着运动外衣的小白,嘴角抽动,几丝讥讽,几丝唏嘘,“原来白大小姐,离开海威之后还真的去部落民族充当施肥的原料了?哎哟,当年那份慷慨激昂,挥斥方遒之语,我依稀……”
白子冠缓缓起身,褪下了身上的运动外衣,外衣下,是一袭低胸开衩无袖贴身香槟色晚礼服。
健康麦色的肌肤散发出比钻石更耀眼的光泽。
有力的脖颈上戴着一串手工打磨的石头,颜色各异,大小各异,甚至不够圆润,只有真正的珠宝鉴定师一看眼去才能辨认出那是价格不菲的原石矿,是南非特产,以那个大小任何一颗都天价奇缺,白子冠却只将它们粗糙的经历首道打磨过后,连千分之一的光泽都不屑让它们散发出来,就暴殄天物的戴在了脖子上!
红沙土有许多天然矿床,底下埋着的是无法预估的天然矿石,因此也引来不少的淘金者。
然而就像阿凡达中所描绘的那样,为了掠夺利益,就有数之不尽的殖民者,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开疆拓土,驱赶原住民。甚至不惜血洗长河,从原住民的手中夺取别人的属物。
看到老人坐着的凳子是百年原木,立刻将老人一脚踹翻,抱起原木就跑。看到妇女胸口的吊坠是奇古矿石,一刀劈下,连人带发掠去。
从起初的卖力讨好,高价收购,到逐渐的贪婪之心横生,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恨不得将整片矿土之上的住民都赶走,更残忍的是为了节约开垦的成本,直接压榨奴役这些原住民,为自己开荒……
不久之后,原住民手中已经没有石头了,他们只有自己脚底下的大地,可是依然有人要将他们赶出去,赶出自己的家园。
阿凡达中,最终是阿凡达人胜利了,他们赢回了自己的尊严,夺回了自己的土地,赶走了殖民掠夺者。但现实中,白子冠遇见的那些红荒土人却不得不迁徙百里,远离自己家乡。
在他们眼中再普通不过的石头,在某些人眼中却是血钻,而他们也逐渐明白了,当自己力量薄弱的时候是不值得拥有这些的,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白和身处的团队试图帮助他们,保护他们,为他们保留下最后的力量,延续的幼苗。
而这些人也将自己仅有的石头回赠给小白。
小白说,“我不能收下。这些太贵重。”每一颗都价值连城。但是其中的老人却坚持,“因为我们留着,只会为孩子引来不幸……”
所以小白用他们的方式,打磨了这些仅剩的石头,保持着最原始的粗粝和本源。哪怕它是不好看的,哪怕它是黯淡无光的,对小白来说它并不是一颗钻石,不是珠宝,而仅仅只是代表着古老文化的修饰物。
这串石头代表着她在红沙土认识的每一个朋友,每一个老师,每一个学生,每一个原住民,每一个自己拼命保护的人,以及每一个为她抓过杰瑞的汤姆。
安德烈高自诩是个有见识的人,他pia了一眼小白脖子上的石头就估摸出那是比一串真金白银打造的项链更昂贵的东西。
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贪婪、嫉妒,与愤恨。
她无声的展现着她的实力!她还要与他争夺高薇那个不守信用的烂女人为了0.5pa就出卖给秦珩的合伙人股权。
安德烈高起初是一点不慌的。秦珩算是海威的老法古了,他手上那点股权本来就是宋品作人情送给他的,他的那个穷B样,整个律所谁还不知道?
别看眼前穿的人模五样的,那套西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还记得有一次开庭,秦珩坐旁听席,退庭的时候老法官瞥了一眼,忍不住嘟囔道,“老秦啊,对自己好点,换双新的鞋吧,你这双鞋我记得你当庭辩律师的时候就脱下来打过对方律师,怎么现在还穿着呢!”秦大状当时也就笑了笑,没说话。
所以听高薇一说,是那个老秦头不知哪里弄来的钱,还比自己高0.5pa,什么要求都没提,当场转给了高薇账号,安德烈高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就他?”
虽然查股东私债是不厚道的,但安德烈高这个人本身就没什么底线。查就查了呗,查完蠢蠢欲动,“这次还不连他自己手上的那一小撮股份全都拿下来?!哼。不会以为人人都是文森特那种小白脸,不知人间疾苦,活在云里雾里吧。”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上次截胡的人是自己,这次却变成了白子冠!
若不是高薇那个女人贪得无厌,自己早就拿下了。心里腹诽一百遍,文森特宋真的就是眼瞎!找了这么个女人。怪不得,死不安宁……
“我可以再叫瓶红酒吧?”白子冠左看看、右看看,秦大状一脸悉听尊便,安德烈高一脸便秘——风水轮流转。
白衬衫黑西服一席执事装的侍应取来了红酒,开瓶,先在白子冠的高脚杯中倒了一小口,请她品呷,白子冠果然应景的扬起了笑容,“高大状就是豪气呢!这酒真好喝。”
“客气了,客气了……”被美女捧还是挺乐滋滋的,但话还没应完,安德烈顿了顿,“什么?怎么就变成我豪气了。”目光扫向秦大状。
秦大状巍然不动,如尊弥勒佛。
白子冠优雅从容,“秦律师是出股权的人,自然不可能让他今天买单了。那就剩下你和我了呗,我是女士嘛?”
安德烈傻眼,左看看、右看看。他讨厌白子冠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女人,她一点都不恪守“妇道”,完全不懂什么叫做退养大局,不懂得“为女人者,柔而为美,刚则丑!”,只会顶风作案,雌雄不辨!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不过安德烈不想就这么轻易认输,俯身倾向餐桌,“秦大状,麻烦你再考虑考虑清楚,这不仅仅是出资多少的问题。还关系到律所日后的发展前程。我作为产权组的负责人,为律所这些年也立下过汗马功劳。文森特自己都答应过,迟早是要拉我入伙的。我现在手头上负责的客户数量不比文森特少多少,他人这么一离开,丢下的烂摊子不可能交给海外律师组?那些人养尊处优,水土不服,还不把所里搞的鸡飞狗跳?”
秦珩眼皮动了动,安德烈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不住又滔滔不绝起来,“老秦,你再想想啊,我入伙,和她入伙,哪一个对律所更有利?你也是持股方,律所得利,就是你得利,这种铁板钉钉的事情,还需要我来给你解释?而且,我在这里向你保证,你要不先拿手机出来录个音?在将来的半年里,我可以下保证,律所的客户量绝不会比文森特在所里的时候少一个!而且我还给你翻……”手指头掰了掰,“给你翻两到三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