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血腥现场预警！又到了不适合吃饭看的剧情！
PS昨天去当大白了，太累了没更新，先把这章修一修，又咕咕了，嘤~ 林多多洗澡的时候，程诗语给同学打了个电话。她需要知道林多多的家庭住址，好让司机送他回家。
程诗语并没有收留林多多的想法，虽然从法律上讲，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说是避嫌有点儿言重了，而且六个大人在家，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但程诗语还是介怀——林多多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住在她家里，因为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程诗语喜欢的，是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人，一个可以跟她心灵相通的知音。
是那个人，帮她找到了杀父凶手，还保住了她父亲的名誉不受玷污。从那以后，对于程诗语而言，成长多了一层意义，她想成为那个人最最贤惠的妻子。
在程诗语思索的时候，江明月打了三个喷嚏，像个稍微淋雨就会生病的弱鸡。
跟张雯待在同一辆车里，江明月比十三岁的林多多还紧张！他倒不是少年心事般小鹿乱撞，关键副驾离驾驶员太近了，他总担心自己扑到张雯身上去……
“禽兽啊禽兽！”江明月暗暗骂自己，可脑子里的画面就是停不下来，而且越是咬牙，身体反应越明显！
最后，江明月假装找东西，拿包把腿挡上了。
看不见，就当问题已经解决了。问题真的就此解决了吗？恐怕得等他回家，自己去浴室解决了。
绵绵小雨，车子里的空间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这是个好机会，江明月有很多话想对张雯说，尽管张雯未必搭理他。
她是个酷女孩儿，从小就酷。
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明月个子不高，排队吃饭的时候被一个小胖子欺负，憋憋屈屈地哭。
小张雯问他“怎么了？”没人问还好，一见着亲人，小朋友立马绷不住了。小明月直接哭出了声，指着小胖子告状：“他推我呜呜呜……”
来了个小姑娘，小胖子才不怕，冲着他俩做鬼脸儿。小张雯也不说安慰一下小明月，上去一脚给那小胖子踹一个腚墩儿。
打那以后，江明月就是幼儿园扛把子，吃饭时候天天排第一！
上了小学，班级组织中队会，别的小姑娘表演节目，唱个歌，跳个舞，张雯表演节目，上去打了一套咏春。江明月在底下，巴掌拍得手心儿都红了——张雯就是他心里最好的！
在别人嘻嘻哈哈追逐打闹的年纪，张雯总是安安静静的——在大院儿里打拳。江明月也安静，江妈妈嫌他太淘气，按着他学钢琴。
江明月不愿意，他也想去院儿里，跟张雯一起打拳。江妈妈说“可以，你打得过她了我就让你去”，江明月再也没提过这茬了。
十岁以后，张雯就不再叫他“明月哥哥”了，直呼全名“江明月”。江明月总是笑嘻嘻答应，然后管张雯叫“张彩云”，心里还可美了，觉得他俩特般配！
可是，明月一直在，彩云何时归？
“张——”
“彩云”已经到了嘴边，张雯电话响了，江明月只好闭嘴。
是柳爱军。
重大案件，张雯立即掉转车头，车子向案发现场驶去。
江明月一团彩云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最要命的是——他没办法去浴室了！！
到了现场，江明月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一个是“乱”，一个是“惨”。
“乱”，是因为现场起过火，高压水枪把整个房间冲了个乱七八糟。这房子防水要是没做好，楼下现在就得变成水帘洞。
水泵正在抽水，现场吵得听不清说话。
最先出警的派出所长说了三次，江明月才听明白：死者是税务稽查的一个领导，最近查了一个大案子，市里领导担心这是打击报复政府工作人员，要求公安局立即成立专案组。
报警的是隔壁邻居。当时，邻居正在自家客厅玩儿游戏，闻到烟味儿，发现旁边着了火。119很快到达，扑灭之后，消防员在屋里发现了一具赤.身裸.体的男尸。
水抽得差不多了，通道打开，刑警们依次进入现场。
接下来，就是“惨”了。
直观地讲，江明月看到了一个“白人”，泡在一摊“粉水”里。
起火不是致死原因，点火的时候，这人已经死了，浑身上下被捅了150多刀才咽气，死法比千刀万剐仁慈不到哪儿去。
如果不是灭火的时候冲刷了，刑警们见到的，应该是一个真正的“红人”。
凶手使用了汽油作为助燃剂，烧的却是房间，而不是尸体本身，这一点很不寻常。行凶后放火，大多是为了毁尸灭迹，可这家伙似乎并不想这么做。
江明月站在尸体旁，环顾整个房间。
被稀释的血像是再次凝结，气味在空中游走，重新变得浓烈。
江明月被裹挟在其中，五感抽离，忽然，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共情。这一次，没有尸体扭曲着站立，江明月感受到解脱的畅快，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被遮住双眼的时候，江明月六神归位，出了一头冷汗。
张雯看着他，神色担忧。
“没事。”江明月道。张雯点点头，没说什么。
“让我进去——老公——啊啊啊啊啊老公——”
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撕心裂肺。
死者的妻子回来了。
她今晚出差，案发时，她正在高铁站等车。就在刚才，她还跟同事说，有老公接送孩子，她去哪儿都放心。可是现在——
“我的孩子呢？你们谁看到我的孩子了？！警察，警察同志！我的孩子在哪儿？！”
女人的尖叫，让在场的刑警们不寒而栗——如果说，凶案发生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一个孩子！
***
程诗语拨通了同学的电话，问林多多家的地址。
“想不到你还挺爱吃瓜！”同学笑嘻嘻道。
“什么瓜？”
“别装。你也听说了吧？他们家，就是活该！他爸之前还查过我家呢！对了，去年罚你家分公司的，也是他吧？”
“到底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司机开着车，飞驰在路上，林多多和程诗语坐在后排。林多多不停打父母的手机，始终没有人接听。
“接电话呀！接电话！”林多多急得冲着手机喊，一边喊一边伸手抹眼泪。程诗语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林多多想都么想，就靠着程诗语的肩膀，“呜呜”哭了起来。
从他爸车上下来的时候，林多多还觉得自己可酷了。行走在落雨的街道，像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浪子！
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只有十三岁，浪什么子？傻子还差不多！学别人当不良少年，还想搞对象，呵，可把他能耐坏了！
车子开到林家楼下，林多多坐起来，就被外头的红蓝警灯晃得睁不开眼。
司机打开车门，林多多下了车。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林多多依旧觉得自己在梦里。
两辆巨大的消防水车，十几辆警车，将原本阴沉的夜晚照了个通明，细雨如织，林多多分不清自己脸上是雨还是泪，拔腿冲进了单元门。
***
家门虚掩着，林多多猛地推开，然后彻底傻眼——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这还是他那个熟悉的家吗？
林多多愣在原地，他妈妈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我儿子去哪儿了？！我儿子到底在哪儿啊你说话啊！”
“妈——”
林妈妈探出头，就看到林多多愣在门口，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哎呀儿子回来了！”林妈妈赶紧到门口，上下打量着林多多：“淋雨了？冷不冷啊？”
“妈……我爸……呢？”林多多泣不成声。
林妈妈伸手一指：“在那儿。”
林多多顺着他妈手指的方向，慢慢抬起了头，就看到他爸——满脸的水，衣服也湿了一大片，手里拿着个螺丝刀，正不耐烦地盯着林多多，嘴里还唠唠叨叨骂着。
“小他妈兔崽子！这回知道着急了？开门就跑，找不着你了，我和你妈不着急——哎呀！兔崽子你怎么不说同学来了！”
“叔叔好……阿姨好……”程诗语红着脸道。
刚才的同学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开这种玩笑？说人家爸爸死了……
林多多他爸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好孩子，多亏你让这小崽子上车，要我说，该给他浇透了这小兔崽子！”
林妈妈拧了老公一把，皱眉道：“儿子同学在呢，你说话注意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林多多擤了鼻涕，还带着哭腔：“您怎么知道，我上了同学家的车？”
“我怎么不知道？小兔崽子跳护栏，没他妈吓死我！要不是看你同学叫你过去，我非他妈给你拎回来揍一顿！”
林多多：“……”难怪他爸不找他，压根儿没担心。“可是，楼下为什么那么多警车？”
“什么警车？”林爸爸拉开窗帘，才看到闪烁的红□□光。
林爸爸终于明白，他家不是管子漏了，是顶棚漏了——楼上着火了！
问到焦糊味的时候，林妈妈以为是空调烧坏了，赶紧关上了。不多时，墙角的一根管子开始往下淌水。
那管子从前坏过，打了个卡子，林爸爸以为又漏了，忙着找了工具自己鼓捣，结果越漏越多，墙角也湿了，下来的水竟然是粉色的！林爸爸急坏了，说这铁锈怎么这么多？
至于外头的喧闹声，为了让林多多安心学习，他家窗户定制了隔音玻璃，一点儿没听见。
楼上住的是林爸爸的同事，得知着火他想上去看看，可刚不去帮忙，这会儿去，怕人家误会他让人赔房子。思来想去，林爸爸决定憋一憋，过后就说家里当时没人，关切两句得了。
林妈妈要给程诗语拿水果，程诗语推说家里有事，匆匆离开了。
走前程诗语拉住林多多，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林多多摇头似拨浪鼓，鼻涕都快甩出来了，还不忘了说“谢谢”。
程诗语走了，水管也不用修了，林多多坐在餐桌旁——他爸还没吃晚饭。
林多多他爸总是很忙，每天接他下晚自习，回家才开始吃晚饭。林多多晚上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来，也从没注意过他爸吃什么。
桌上是咸菜和粥，炒菜是中午剩的，还有他吃剩的半包锅巴，他爸拿来下酒了。
“您平时……就吃这个？”林多多眼圈儿又红了。
“吃什么不一样啊？”林爸爸笑道：“你好好学习，老爸吃什么都香了！”林爸爸一笑起来，皱纹又多了一些。
“为什么送我去私立中学？”林多多终于还是问出了许久以来的困惑：“咱家条件明明就很一般……”
林爸爸道：“咱家这片儿学校不行，念不出什么名堂，国际学校的学费高，教得也好啊！你看你的成绩，不是越来越好了？就是他妈的越来越不懂人事儿！看看你那个耳朵，上头扎了几个眼儿了？一天天——”
“□□你没完了是吧？！”林妈妈不干了：“我儿子一天天怎么了？我儿子不偷不抢不说脏话，学习还好，打几个耳洞怎么了？！我儿子戴耳钉就是好看！儿子，你甭听你爸的，妈给你买耳钉！”
“唉行行行。你就惯着她。”林爸爸敷衍道，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磨叽。”
桌上，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抓过手机，才发现单位给他打了十多个电话！他刚刚以为都是林多多，压根儿没看。
接起来，刚听了一句，□□的脸刷一下子白了：“你说什么？！老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