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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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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春梅似乎是被先前给弄傻了,一直在嘀嘀咕咕自己没有错,活像在给自己洗脑。陆云羽还在那边磨,看样子要不是碍于规定,可能直接要上催眠的手段了。

今日严玉疏累坏了,林宓便决定做个不负责任的队长,和他一起回去休息一下。不过自然没有人指责他,一些年轻的警员还忙里偷闲地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露出些许猥琐的笑容,一看就是在这短短几天内被魏蕤和顾乐天荼毒地彻彻底底。

虽然自己成为谈资,但林宓还挺高兴,毕竟警署里氛围活泼一点,总比被大案要案压得愁云惨淡要好,而且奶茶香甜的气息也比那些个老烟枪的烟味儿好闻,甚至徐长鑫也被带得不知不觉戒了烟,每天一杯“八宝粥”奶茶不离身。

两个人一上车,严玉疏就拿出手机开始处理消息,不多时,有些惊讶地抬头问道:“你让顾乐天介入舆论了?”

“没有,这种不太好操纵,除非出格,不会控制。怎么了?”林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要停车来看。

严玉疏拦住他,把情况精简地说了一遍。他本以为新闻发布会后自己起码会被骂上个几天,没想到一些曾受过瑞雪恩惠的人纷纷在网络上声援他,用过他偷偷售卖外国药的知情患者也顶着压力为他说话,理智分析的网友同时在劝诫不要现在就做出评论以免未来打脸,至于还有一群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人战斗力也极强,竟然硬生生把辱骂的评论压了下去。

他们在警署耽搁的这些时间,人脉广的记者已经调到了严玉疏的卷宗,通稿都发出来了,因为是大媒体,态度也比较客观,梳理了瑞雪八年前开始的事情,一直到韦超案,一时间风评被严玉疏今天坦坦荡荡的表现活生生给逆转了。

更幸运的是,先前中毒较深的人也恢复了清醒,目前检查下来身体无恙,于是最难过的受害家属一关也过了。

因而严玉疏先前预测的股票跌停,抵制瑞雪什么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他再一次做了满腹的算计,却一拳打在棉花上。可比起面对李清的失望和自嘲,现在满满的声援,一个个加油的表情包在网上飞快地传播着,瑞雪的官方微博甚至差点被纷涌而至的消息挤到卡顿。

“你当初说的没错,他们的算盘打错了。”林宓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给予什么收到的就是什么,Justitia看来需要来我们这里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严玉疏觉得眼眶微酸,不想说话,死死握着手机看着夜色。他终于知道这么多年他苦苦坚持着最后一道线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守住更多的人心中的善。Justitia费尽心思想让他看到人性的丑恶,却阴差阳错地让他再一次坚定了人心中的善,对方不可谓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宓在旁瞥了一眼,心里也是有几分暖意,连萧肃的冬夜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点开车载广播,音乐平台并没有在转播严玉疏的事,依旧是在播放为驾驶者提神的音乐。两个人都不怎么喜欢太过吵闹的音乐,不过主播温温柔柔地介绍下面播放的音乐名为“勇敢的心”,林宓的手指在音量键上转了个圈最后还是缩回方向盘,不由自主地随着曲子微微打起节拍。

一旁严玉疏看得好笑,也没纠正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起来。

最终,两个人在下一首年代金曲中,在漫天的夜色下,接了一个深情的吻。

不过可惜的是,两个人的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林宓快到家门口时,突然拦住他,并竖起食指压在嘴唇上。

——怎么了?

严玉疏用口型问他。

林宓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串字:有人进家门了。

“晚上想吃什么?”林宓收起手机的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语调,只不过眼神中的警惕半分没少。

严玉疏配合地被他护在身后,随口说了一个前段时间商务会谈时就餐的高级餐厅。

前方的林宓明显身体一僵,颇有些哀怨地转过头,示意你这种话也太扯了吧。

高贵冷艳的大总裁表示自己挣的钱就是要大手大脚地花,末了还有些不耐烦地推推他让他赶紧。

果然是到了七年之痒了吗?

林宓心里上演着苦情戏码,手上却是半分不含糊,钥匙一拧就把门踹开,逮住藏在门后的人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背摔。

“所以晚上吃什么?”摁着入侵住宅的犯人,林宓还有闲情雅致再把方才的问题问一遍,却发现严玉疏又是当初公路追杀被特警拦下后那种梦幻的表情,不禁发问,“怎么了,吓到了?”

“这么……简单的吗?”严玉疏一副幻想破灭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还想怎么样,这种一看就是——咦?!”林宓突然惊叹出声,把那个人的脸摆正过来,“童宇达,怎么是你?”

“你认识?”见是认识的人,严玉疏还以为是误会,没想到林宓又一用力,一掌劈在童宇达的手腕上,他才看到这位年纪不大的暴徒手里还攥着一把小巧的美工刀。

满脸青春痘的青涩少年被摔得七荤八素,似乎牙都磕掉了,说话含混不已,但愤怒却是很好地传达出来了,“混蛋,垃圾,你这只疯狗!放开我……放——!”

林宓是不爱听脏话的,而且这童宇达是小区里另一户老警官的儿子,他都教训惯了,此时也不惯着他,抓着他的领子就把人提起来,“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这种粗暴的教育方式让严玉疏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应该去劝还是顺手打个报警电话。

“我呸!你算个哪门子的哥?”童宇达啐了一口唾沫,“你们是不是抓了谷春梅?我警告你们,快放了梅姨!否则……否则我就去劫狱!”

“童宇达,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这下林宓惊怒交加,差点把领子都拽下来。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认识,那么这事儿就不可能善了。林宓二话不多说,一拉童宇达那卫衣帽子的抽绳,行云流水地把他给捆上了。然后在对方仇恨的目光中打了个电话,童叔长童叔短的,没多会儿,他就把免提打开,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扬声器传出,爆裂异常。童宇达一开始还有些不服气,不过没犟上多久,就被训地臊眉耷眼的,脸色发青,一看就是多年被棍棒教育下的条件反射。

长达半小时的训话结束后,童宇达也终于收敛了一身戾气,像个蚯蚓似的被扔在沙发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跟犯罪分子有联系?”林宓切换到办案的流氓模式,揽着严玉疏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录音笔和自己的记录本。

童宇达面色几经变幻,但迫于对方长久以来的淫威,不得不屈服,不情不愿地说起二人相识的经历。

他是个警官的儿子,虽然嘴上不说,他还是极其钦佩林宓和他的父亲,从小就有个从警的梦想。前段时间他在学校里发现有人霸凌班上一个瘦弱的男生,他一合计,觉得告状找老师太没有腔调,而且自己从小和父亲学擒拿,对付几个校霸不成问题,于是脑子一热,就把那几个人在路口一堵狠狠揍了一顿,顺势警告他们不允许再去欺负别人。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肯定。被揍的人把他告到老师那里去,老师请了他的父亲来说明情况,回去之后,这个暴脾气的老警官就把他揍了一顿,原因是教他擒拿不是让他去欺负人的。

童宇达不服气,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一直不愿意认错。没想到,那个被欺负的男生也来指责他。原本的霸凌是肉|体上的,现在那些校霸揣着报复发泄的心思,甚至开始在精神上侮辱他,让这个男生不堪其扰。

做了一件自认为的好事,却没有人感激,童宇达气得逃课出去,就这么撞到了谷春梅。

大约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能得到中年女性的柔软,童宇达稀里哗啦哭了一顿之后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肯定。

谷春梅告诉他,他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些否认他的人只是因为自己不敢做,才会对真正行使正义之人横加指责。这一番话对于三观尚未成形的童宇达来说,不亚于救赎的光,并且引着他逐渐走偏。

但是谷春梅却没有将Justitia介绍给童宇达,也没有根据Justitia的准则唆使他,只是在两人初遇的地方偶尔与他聊聊生活中的琐事。但也是因为今天她没来,童宇达又看到通缉令而惴惴不安,分散精力看新闻发布会直播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她。相比于警卫,童宇达对她更熟悉,谷春梅并不是记者,还易容进入会场问那种奇奇怪怪的问题,童宇达便猜测她一直不来是不是被警方认出来了,这才一时冲动溜门撬锁进入林宓的家打算探听一点消息。

童宇达故事里的谷春梅可不是现在警署里的那个样子,因而林宓听完觉得可能他对谷春梅而言还算重要,便打算让警署来人把他带过去,然后煞有介事地把严玉疏摁在沙发上交代任务,“长篇大论教训人我不在行,我出去打电话,这位长歪了的花朵就交给你了。”

被留在屋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对林宓感到没辙。

“你真的做了梅姨说的事情吗?”童宇达艰难地把自己摆正,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那后来媒体上说的也是真的?”

“嗯。”

简短的对话说完,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严玉疏给自己倒了杯水,安静地喝着,听着门外模模糊糊的电话声,嘴角不自觉漏出一丝笑意。

“你和林哥是情侣?”童宇达耐不住寂寞,他毕竟是个少年人,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惦记许久。

意识到自己略微暴露了一些,严玉疏不由懊恼。

“不不不,我没看不起你们的意思……”童宇达以为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赶紧修正,“就之前咱们小区的阿姨们给林哥介绍了好多,他都没看上,我就好奇……”

“臭小子,打听这么多干什么!”林宓进来给他赏了一个爆栗,“我怕你被你爹揍死,就让他先去警署了,你到时候好好交代!”

“我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又没错……”童宇达小声嘀咕,依旧不怎么服气,脸上满是执拗和倔强。

林宓抱着胳膊对严玉疏使了个眼色:严大思想家,上吧!

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到底是个什么样,严玉疏无奈地揽下这个活,问道:“童宇达,那你觉得,我做的事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你救了很多人,我觉得,也……没什么错吧?”童宇达支支吾吾的,在林宓恶狠狠的眼神下也不知道应该赞美还是批评,差点被吓得哭出来。

严玉疏把林门神拨到身后,继续发问,“那,如果某一天,我开始用这个渠道进行非法人体药物试验,制毒,甚至贩卖人体器官呢?”

“啊?!”童宇达被他的假设吓了一跳,往后挪了挪,“你不是做好事吗?怎么会……不至于吧?”

“你认为的好人谷春梅当初或许也是这样想的。”严玉疏征求了一下林宓的同意,才把隐情透露出来,“她最早为病人安乐死,可能就是因为是同情他们,可怜他们,包括Justitia里的其他人,最初或多或少都抱着拯救其他人的想法,可正因为他们的方法并不合法,导致Justitia有威胁他们的把柄,诱使他们成为真正的恶人。这个时候,你还觉得他们正确吗?”

童宇达陷入了沉默,似乎还想反驳,但一时找不到理由,双脚在地上有些焦急地踩来踩去。

“再到你,你今天是为了救被欺负的同学打了人,你将伤害他人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习以为常之后,你真的还能用正常的手段来解决未来的事吗?”严玉疏叹了口气,“你看到的只是少数,也该庆幸你的行为没有达到你的预期结果,这是在为你敲响警钟。或许你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但这世上大部分时候,不合法的手段获得的都不会是正确的结果。”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童宇达近乎急切,“难道我就这么看着他被欺负,你就看着那些病人无药可治吗?”

“我当时所为不是救人,而是为了我自己的心安,不能混为一谈。至于你,你为什么不选择录下他们的行为,去找老师,去找警员?”严玉疏看着他不屑的目光,语气温柔下来,“告老师,报警,不是丢人的事情,这是你的权利,专门的事情交给专门的人,不要越界。你还远没有到走投无路,申诉无门的孤立无援之地吧?”

童宇达泄了气,还冒了几个鼻涕泡出来,看起来惨兮兮的。

“法律保护和监管的不仅是我们,也是执行法律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殴打惩戒凡人。你如果真的想制止罪恶,那就学你的父亲好好考警校,之后做个好警员。维护安定不简单,童宇达,你有的好学呢!”林宓一手抛着车钥匙,一手重重在青少年的肩膀上拍了几掌,像是沉重的责任与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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