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叫程慕，23岁，是一名空姐，临州本地人，我们刚才和她就职的航空公司了解过，昨天本来不是她轮班休息，她和对班的同事调了班，应该就是为了来参加这个平安夜派对。”季夏把受害者的资料调查清楚之后做了ppt。
“老大，刚才程慕的家属已经来认过尸了。”纪修然记得只来了程慕妈妈一个家属，程慕妈妈不满五十岁的年纪已经满头花白。
沈骋回忆起见到程慕母亲的情景：“程慕母亲不满五十岁，但是皮肤黝黑，有明显的晒痕，皮肤苍老过同龄人，应该是长期的户外工作者，也就是说程慕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和叶淳他们一个水平线的。”
纪修然：“但是据程慕的同事描述，程慕平时一件外套就要上万，上周某名牌刚出了一个限量新款的包，程慕隔天就已经拿到了，所以同事都以为程慕家里比较富裕。”
这是种很常见的现象，尤其是工作离奢侈品比较近的女孩，虚荣心太容易被勾起，从而变成了富家公子哥的众多情人之一，各取所需，互相不亏。
“所以当天在派对上的那些人中，有死者的....情人？死者也是由此才能去这个派对？”
“还不能下定论，但是有极大的可能性，还是要等林法医的尸检结果出来以后再做讨论。”
沈骋看了看时间，问韩闵阳：“酒店的监控拿过来了吗？”
韩闵阳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昨天开始酒店及周边所有的监控画面，最巧的是，昨天晚上因为是平安夜，所以临州市很多地方都有活动，然后一个叫‘临州风情’的旅游公众号做了临州平安夜的拍摄，而且是用无人机的航拍。”
说到这，韩闵阳激动了起来：“因为中港酒店是地标建筑，所以入境的画面特别多，他们已经把原片发过来了，我把拍到中港酒店的画面都剪辑了出来。”
说着，他把自己的电脑接上投影，开始播放公众号拍到的酒店楼顶画面。
因为是旅游公众号，所以拍的中港酒店还是以酒店本身的特色为主，所以大家看了两遍，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拍是拍到了顶层泳池在开派对，但是也因为是航拍，只能看到顶层有很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受害者是哪个。
沈骋咬着手指，道：“你们先看酒店拿回来的那些监控，闵阳你把这个视频发给我。”
“好。”
在队员们看监控的时候，沈骋把刚才看的视频又反反复复看了二十多遍，终于中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们过来看。”他把电脑转过去，视频暂停在二十一分零七秒，他指着屏幕上的左下角，是一对情侣在接吻，女生盘着头发，身上空姐的制服还没有换下来。
“程慕？”
“有很大概率是，据程慕同事说当天程慕到临州市是晚上九点半，而这个派对是十点开始，所以程慕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直接从机场到了酒店。”
“那和她接吻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和她发生关系的那个。”
*
只要有命案发生，沈骋队内的所有人，除了出外勤，基本上吃住都在警局，这次直接熬了一个大夜，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将嫌疑人范围缩小至五人。
纪修然将五位犯罪嫌疑人的资料从警局资料库调出来：“叶淳，卢煜鸣，李深宁，耿初玥和高菲。”
“叶淳，卢煜鸣，李深宁，呵，好家伙，一个个废柴富二代不想当，都卷进杀人案里面来。”
“24号夜里室外温度也就2度吧，他们就这么穿着泳衣在露天泳池开派对，啧啧啧。”
“人吃得太饱了以后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叶淳是临州市最大的家电集团的独子，而卢煜鸣和李深宁家一个是开服装公司，一个是开餐饮连锁，都是实打实的富好几代，警察碰到这种有钱有权的人被卷进的案子是最头疼的。
“按流程走吧。”沈骋站起来打开会议室的门往外走，今天临州市的天气特别好，在警局门口能看见日出。
这时，法医室的门打开，林彦之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他也是熬了一个大夜，下颚处已经冒出了一点胡渣。
沈骋兴致上来，出声调侃一句：“哟，林法医也熬了个大夜？尸检结束了？”
林彦之愣了愣，淡淡回了一句：“嗯。”
沈骋追上他的脚步：“去吃早饭吗？警局旁边有一家小店特好吃。”
林彦之：“不了，我想回家洗个澡。”
沈骋也没有强求，停了脚步看着他自顾朝警局门外走，身后的徐衡他们追上来——
“老大，吃早饭去啊。”
“走吧，我请你们。”
听到沈骋这句话，林彦之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站在原地道：“尸检结果等会儿会发给你，我回家洗个澡就来。”
沈骋倒也没有催尸检进度，林彦之自己突然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顿感惊讶。
“嘀嘀——”
汽车的喇叭声在警局门外响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从车窗口探出头——
“彦之，上车。”
林彦之身后的一群人都看呆了，包括沈骋，直到车扬长而去连车尾气都看不到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韩闵阳：“我靠，帅啊。”
纪修然：“阿斯顿马丁，看来林法医家有钱啊。”
季夏：“开车的是林法医的女朋友吧，真好看，林法医好福气。”
沈骋沉默一会儿，神色讳莫难测：“行了，人家的私事，好奇什么好奇，吃早饭去。”
纪修然接上沈骋的话头：“对啊，我们警花小季也好看，不输林法医的女朋友，是吧。”
在沈骋的刑侦小队里面，季夏是唯一一个女刑警，能进沈骋的队里的，都是沈骋亲自面试的，季夏能在当年那么多刑警中脱颖而出，也是说明能力出众。刑警队女刑警本来就少，季夏本身长得就不错，小警花的称号也就这么来了。
季夏也不矫情否定，明朗接下纪修然的夸赞：“就当纪警官夸我了。”
警局旁边的早餐店阿姨都认识他们，所以还多送了他们一碗豆花，等到他们吃完早饭回到警局的时候，林彦之已经在了。
“林法医，这么快就洗完澡回来了？”
“嗯。”
“吃早饭了吗？”
“还没。”
听此，沈骋把手里拎着的烧卖放在他面前：“正好多买了点。”
林彦之也不推辞，拿过烧卖就开始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口，道：“有咖啡吗？”
昨天晚上大家都熬夜看监控，沈骋本来就打算点咖啡：“林法医的生活质量高啊，大早上喝咖啡。”
“昨天熬了个大夜，今天早上不喝点咖啡没脑子思考。”
“行了，想喝什么，我们也要点，刚好给你带一杯。”
“拿铁。”
“好。”
上午九点，因为林彦之的尸检结果已经整理出来，所以刑侦组正式开始盘凶——
“根据监控显示，24日晚受害者一共两次从顶层泳池去往顶楼的房间，一次是到酒店以后换衣服，还有一次就是派对结束后散场，别人都直接出酒店，而她和叶淳则是进了房间，所以我们合理推测，叶淳应该就是受害者的男朋友，或者是情人，至少两人的关系是亲密的。”
“所以程慕同事说她经常会穿戴名牌，应该也是因为叶淳的关系。”
“受害者的家庭关系怎么样？”
“程慕父亲在三年前因为一场工地施工事故去世，程慕家也因此拿到了施工方高达三十多万的赔偿，程慕母亲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程慕的舅舅，是一个长期赌博的赌徒，曾经还因为涉毒被抓紧戒毒所。”
程慕父亲的意外死亡和她舅舅的涉毒涉赌警局都是有备案的，所以这些事情沈骋调资料的时候就能查出来，而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去程慕家一趟才能清楚。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程慕家了。”
听到沈骋的话，小组人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外勤。
“我能一起去吗？”门口传来声音，沈骋转头看见林彦之拿着电脑站在门口。
“林法医，我们出外勤的现场不是案发现场没有尸体的话，一般法医是不用去的。”徐衡把情况和林彦之说一下，以为他刚来警局，不太懂里面的规定，以为出外勤所有人都要去。
“我大学辅修犯罪心理学，去现场可能可以多找到些线索。”
听到这话，众人都看了看沈骋，纪修然笑道：“这不是巧了嘛，我沈队也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啊，中国公安大学主修犯罪心理学的，当年保研了，只是我老大没继续读，直接来了警局。”
这显然是在林彦之的意料之外的，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沈骋，沈骋笑了一下：“既然林法医愿意，那一起去吧。”
*
程慕家只有一幢房子，在离临州市中心将近三十公里的一个小村，村子里面大部分人家在翻新老房子，而程慕家周围的几家人家都已经翻新了房子，就她家还是老房子的样子。
见到是警察，程慕母亲把家里的凳子搬出来，擦了擦让他们坐——
“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椅子，警官你们别介意。”
程慕母亲拿出来的几把椅子都是老式编制的藤椅，看样式应该是十多年以前乡下集市上才能买到的，而且藤椅几经修补。程慕家的老房子约莫四十年光景，当年用涂料简易涂抹的墙面已经有块状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砖块的样子，在进门最显眼的地方，一整面墙都贴满了程慕从小到大得到的奖状，天花板角落里蜘蛛网遍布，看样子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