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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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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娣,你涉嫌贩毒,接下来我要问的东西,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以减轻刑罚。”沈骋手里拿到了罗娣的药检报告,上面现实她没有吸毒,现在掌握的证据只是她贩毒。

“你们去了半山腰了吧?”罗娣沙哑的声音响起,“看到我的身份证了。”

沈骋和徐衡对视一眼,罗娣这么回答也算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看来她是想要主动和他们说自己的事情。

“是。”沈骋答道。

罗娣抬头,看着面前两个年轻的警察,眼眶中蓄起眼泪,道:“罗明婷,我的名字叫罗明婷,我是山城人。”

沈骋已经大致猜出来原因了,于是道:“1984年,在山城的失踪人口档案中,有你的名字,你是被拐卖到启明村的。”

“不是拐卖的。”罗娣道,“是直接打晕我把我绑来的。”

沈骋看着罗娣满是刺青的脸,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样貌,刺青陷入皱纹之中,看不清楚原来的图案。

“那警察进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警察求救?”

沈骋来了以后,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都进过好几次启明村,在他们来之前,这三十多年,不应该一次都没有碰到过警察,而且不管是经过了多少年,也依然是可以向警察求助。

“你以为我没有过吗?”罗娣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左脚,“我当年也是个......上过学的人,我刚被绑到这里的时候,想了你们现在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最后.....我这条腿断了。”

“怎么?”沈骋知道绑架犯都凶残,但是警察不会冷血,“警察不应该视而不见啊。”

罗娣摇头:“不是警察,是他们,我根本接触不到警察,我们村常年是模范村,警察基本不来,只有记者带着人来做采访,我刚开始就找记者,让他帮我去报警,我还给了他一封信。”

“然后呢?”

“然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万朝,收了他一笔钱,”罗娣讽刺笑了笑,“就把信给他了,他们俩还.....一起□□了我。”

罗娣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出了脸上讽刺自嘲的笑,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沈骋和徐衡没有接话,但是他们并不同情,虽然不能求她以德报怨,但是这些经历并不是她犯罪的原因。

“所以,我杀了他。”

沈骋听此皱眉,‘他’?万朝至今仍活着,那这个‘他’,不疑有他,是那个记者。

“我把他一刀,一刀,杀了,然后放干血,把肉片下来,煮熟。”罗娣说起这些话,一点都没有杀人后的恐惧,反而语气中带了点自豪,还有点兴奋,“就像是我爸杀家里的猪一样,放血,取肉。”

说到这件事情的罗娣,就像是变了个人,沈骋翻了翻手里罗明婷的资料,上面写到她的父亲是屠户,家里有养猪,在当地菜市场经营一家猪肉店。正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杀猪的过程,所以罗娣在当初杀害记者的时候也用了这种手段。

“那他的骨头呢?”沈骋当时在罗娣家里搜查,并没有人骨藏匿的痕迹,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想要让整个人全身的206块骨头凭空消失,难度太大了,世界上没有无声无息杀人的方法,所有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你们当时搜我家的时候林法医不在吧。”罗娣看着沈骋,“哦,林法医受伤了。”

沈骋听见林彦之的名字在她口中说出来,有点排斥,于是皱了皱眉,道:“对,拜你们万朝村主席所赐,他现在重伤住院,没有参加这次抓捕活动。”

“如果是林法医,他一定能一眼就看出来,我的两个小鬼有什么不同。”

小鬼?被她供奉在两幢房子里的,沈骋进去只能闻到浓重的檀香味,难道......

“就是那两个小鬼啊,”罗娣龇牙笑道,“我把他的那些腐臭恶心的骨头,磨碎了,变成粉,做成了两个小鬼,把他永远封印在了小鬼里面!”

沈骋一向是不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所以对于她口中说的‘封印’,在他听来都是些无稽之谈。

“你做的这些都是个人行为吗?”

罗娣循声望去:“你们以为万朝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也不想让那个记者离村啊,保不准他出去怎么说,比起出钱,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不说话。”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和万朝狼狈为奸。”

“我被打断腿后就已经想清楚了,”罗娣道,“人只能靠自己,指望别人来救你?不如自己救自己。”

“那你是怎么说服启明村全村人都供你为大祭司的?”

“你们真以为启明村这么迂腐?大祭司只是我能够在里面生存下来的手段而已,”罗娣道,“在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过大祭司这个人物,万朝给我安排了这个身份,目的是有理由让村民们交钱......”

说到这里,罗娣停下了,想要抬手摸一摸自己的脸,但是因为手被铐住,于是她只能摸了摸手上的刺青。

“你身上的刺青图腾......”

“为了活下去,我成为大祭司的条件,全身刺青,到现在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沈骋对刺青图腾的形状并不敏感,刺青在很多少数民族是存在的,但是随着社会发展,在身上刺青的习俗也渐渐被淘汰,所以只有一些高龄老人身上才会有,启明村也是,高龄老人身上有刺青,年轻的女孩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沈骋看着罗娣身上的刺青,一时间和启明村中三个少数民族的图腾对不上号。

“我这刺青三族都有,”罗娣看穿了沈骋的心思,“说来也要谢谢李云墨,那年云南大雨不停,启明村地势低洼,背靠大山,一旦山崩就全村覆灭,李云墨来让我请神保护启明村,我哪会请神啊,我就借着两个小鬼做样子,做了场法事,很巧啊,第二天就放晴了。”

沈骋和徐衡听罗娣的人生经历也听完了,才开始进入这次审问的正题——

“你私贩的那些毒品,是从那里拿的?”

“李云墨,”罗娣答道,“都是李云墨和万朝拿回来的,每次取货都只能他们俩去,我只是负责将他们拿回来的货物保存和帮助运输,这次你们发现也是因为在你们大部队到村口的时候,我负责全村货物紧急撤离,一开始做好的打算就是从后山绕路,只是你们的人在后山蹲守,被抓了个正着。”

罗娣所说的这些,都是他们能想到的,在后山路上人赃并获也是意料之中,所以罗娣只是其中一个涉案者,并不是中心人物。

沈骋那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徐衡看到后点了点头,问道:“罗娣,我们接下去问的事情,和你不一定有关,但是你如果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如实回答。”

罗娣抬眼看着他们俩,等待问题的内容。

“李云墨父亲失足落水身亡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罗娣因为突然翻出来很多年前的事情,一愣,但是还是答道:“他喝酒跳下去淹死的,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自己跳下去的。”

“你是目击者?”

“是,但确实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当时周边没有一个人,我是因为去万朝家才路过那片湖,走过就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当即不救人?”

罗娣右手抠着左手手背上的刺青,但是刺青早就已经渗入皮肤,再抠也无法去除,许久她才开口:“他想死为什么要救他,常付美恨不得他早点死。”

常付美就是李云墨的母亲,也是因为那个转户到她名下的房产证,他们才会怀疑李云墨父亲的死并不寻常。

“为什么?”

“常付美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大字不识几个,但能把男人哄得团团转,哄得李云墨他爹把房子都过户给她,”罗娣嘲讽一声,“过完户还假惺惺来找我向小鬼上香,我都在门外听见了,她向小鬼求的是让李云墨他爹早点死,这样那幢房子就一直是她的了。”

这个答案和沈骋想的大体相似,李云墨父亲的真正死因和常付美是脱不了干系的,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为什么深夜去万朝家?”

罗娣看着他,毫无情绪地开口:“睡觉。”

这应该是含蓄的说法了,她说完沈骋两人就已经知道是干什么了,也在情理之中,万朝罗娣两人多年合作,而罗娣因为身份关系,两人并不能成为夫妻,有些常人的需求也正常,□□关系往往是最直接也最牢固的。

“你父亲......已于五年前去世了,母亲依然建在,你还有一个弟弟,一会儿会有警察通知你弟弟,你母亲年迈不宜奔波,会通知你弟弟来看你的。”沈骋在确定罗娣身份以后,就查了罗娣原家庭,罗娣原家庭在她失踪后的两年后,又生了一个男孩,虽然有报案,但是从来都没去过派出所催促案件进度,和前面萧莉失踪案的父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用了,”季夏上来扶起罗娣,罗娣站起来道,“不用通知他们了。”

虽然沈骋能猜到原因,但是依然问道:“可你们已经三十五年没见了。”

罗娣在季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外走,沙哑的声音夹在鞋的趿拉声中——

“就让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吧,他们也不在乎,没有我他们也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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