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不在乎那个小警察的性命咯？”孟韵抬头看着他，并不因为自己坐着而感觉气势少半分。
梁瀛皱眉，听到齐琛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底气全部被抽走。
“我就说你们姐弟俩很像，”孟韵道，“连挑人眼光都一样，只是你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瀛，感觉他比当初离开北京的时候壮硕了很多。
“你不用想着怎么逃离，没有用的，不过那个小警察现在是扫黑大队的，和我们倒是没有直接接触，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我耐心不是很好，所以需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愿意或否，好好想想你的小情人。”
她看似给了梁瀛选择，但是他却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但是这两年和齐琛近身格斗学得不错，如果他现在动手，出于男女的力量悬殊，即使是裴清和孟韵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打过他。但是这些设想都是建立在孟韵她们不会近身格斗的基础上，可是像孟韵这种常年走在危险地带的人，能不会一些拳脚功夫吗？如果弄巧成拙，那将会把齐琛也搭进去，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可以不在乎所有，但是现在他不能拿齐琛的安危来做赌注......
“你不用想其他的办法，”孟韵像是看穿了梁瀛心里所想，“即使你现在在这里把我们两个杀了，你和那个小警察也活不下来。”
这次真正和孟韵接触后，梁瀛才透彻地明白了‘蛇蝎美人’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她简直把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回答我，愿意与否。”
梁瀛再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人，他有挂念的人，也被人挂念着，如果牵扯到齐琛，那势必也会连累齐琛的父母......
“为什么是我？”
梁瀛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选中他？他只是当初在北京的时候为他们送过货而已，完全没有接触到过核心销路，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现在却要把云南线路的任务给他。
孟韵听见这句话，突然放肆笑起来，最后眼角沁出泪水，她抬手点了点眼角，对梁瀛道：“你真的和你姐姐很像，她在临死前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为什么挑中她。”
“那只能怪你们父母。”孟韵转身看向窗外，冬季暖阳天，路上行人不少，大多都穿着大衣和羽绒服，边走路边嬉笑。
“他们想要货物，又付不起钱，就想把梁潇抵给我，你当时还小，可你姐姐不小了，梁潇当时都已经准备结婚了，但还是被你爸妈抵给了我，后来又把你抵给了我，”孟韵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很可笑，“可我这里不是收容所，我要一个小孩干什么？你姐姐二十多岁至少还可以做点什么，所以我打算把你卖给人贩子。”
梁瀛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梁潇的往事，按照他和梁潇的年龄差，不难猜出他是家里的老来子。
孟韵又道：“可你不失为一颗好的棋子，当初你姐姐那个未婚夫，是边防军人出身，梁潇确实有点手段，让人家对她死心塌地的，最后死的时候还在惦念着她。”
“你当初是用我威胁我姐？”拿捏住别人的软肋是孟韵最擅长的，梁瀛从她的话语中不难推断。
“算是吧。”孟韵道，“梁潇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毒贩子，京圈线路繁杂，她不花一个月就全部理清楚，而且对于每条线路都了解透彻，那几年京圈的线路就没有出过差错。”
说到这里，孟韵眼中升腾起惋惜，似是在怀念。
“可我对她那么好，我把整个京圈都放手交给她，她却想要联合那个从边防退下来当警察的人断我货源。”
孟韵情绪变化之快，让梁瀛不禁怀疑她的精神问题，这样的爱恨交隔，她记了这么多年吗？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而且我还会选择让他用他最不喜欢的那种方法死，”孟韵好像很得意，“而我选中你，也是因为她，她能够将京圈的管理很好，我相信你也可以将云南线路管理好。”
孟韵正了正神色，又恢复了那个不近人情的样子。
“在你接手云南分销线以后，裴清会跟我去东南亚，不要想着和我耍花样，你小情人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不要背叛我，也不要试图背叛我，我最恨背叛我的人。”
“你的手段，”梁瀛道，“真卑鄙。”
孟韵并不恼，反而笑了笑，走上前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梁瀛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
“但是很好用，怪只能怪你们的软肋太多，太容易被拿捏。”
梁瀛看着她，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可不管远观还是近看，他每次都会感叹于她的美貌。
“你就没有软肋吗？你没想过哪天你也会被你自己的这个方式拿捏住？”
孟韵放开他，笑道：“一个聪明的人，是不会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软肋的，对于我来说，什么人都可以舍弃，包括孟璟凡。”
所有人都知道孟璟凡是孟韵的女儿，梁瀛也不例外。
“那就祝你......永远都不会被自己手里的刀伤到自己。”
孟韵一愣，随后笑道：“多谢。”
从那之后，梁瀛再也没有见到过孟韵，可裴清发现梁瀛接手分销线的速度很快，甚至比她当初学习的时候更快。讶于他学习速度的同时，她才意识到梁瀛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是碰到这些事情，想必能有一番作为......
可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安稳，零七年的十二月还没有结束，梁瀛就再次见到了孟韵，自从他从裴清手中接手分销线以后，就很少见到裴清了，偶尔见到裴清她也是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现在孟韵的到来，让他内心忽感不妙。
“跟我走，裴清要见你。”
孟韵说话不带任何情绪，但是梁瀛还是从中感觉到有事发生了，而且这件事和裴清有关。
“你和王泇接触多少？”孟韵这次来没有人送她，她是自己开车，看样子来接他的决定是临时想的。
“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他来找裴姐的时候见过。”
“等会儿到那里，你就看着，不要做其他无谓的举动。”
孟韵将他带到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梁瀛下车后环顾四周，这里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又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裴清和王泇的‘顺路’送他回家，原来‘顺路’是在那天晚上他们要来这里交易货品。
可还没踏进仓库，梁瀛就闻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浓重血腥味和硫酸味，他不确定是不是硫酸，总之是很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如果孟韵只是带他来交易，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和化学药剂味？要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碰不得硫酸之类的。
仓库大门打开，首先映入梁瀛眼帘的便是被绑在椅子上的裴清，她嘴角青紫，面容灰垢，头发凌乱，一改以往精致的模样，整个人侧向右边，头发挡住了半边脸。
“你这是......?”梁瀛不知道孟韵的罐子里在卖什么药，裴清难道不应该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吗？难道裴清也......
想到这里梁瀛扫视了一眼整间仓库，仓库四周都站满了人，一个个都是壮硕非常，而且都是陌生面孔，虽然他并没有见到过几个孟韵的手下，可他在这群人之中并没有找到王泇。
他确实很久没有见到王泇了，王泇来找裴清的次数很少，每次都是裴清去找他，这几年在裴清店里，他见到王泇的次数两只手都可以掰过来，而且每次王泇都是来去匆匆，说不上一句话，他和王泇说得最多的一次是第一次见到王泇的时候。
现在想来，第一次见到王泇时他就对自己说干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要管，那个时候他就不想让自己触碰这类东西了吧，可惜，辜负了他的期待......
想到这里，梁瀛忽感不对，王泇既然是他们的人，那肯定也会知道自己是梁潇的弟弟，在北京的时候的那些事情肯定也有所耳闻，毕竟裴清在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那他还让自己不要参和......除非他是......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王泇是警察？他卧底在裴清身边这么多年？难怪在第一次见到王泇的时候，他就有在警局被警察审视的感觉，原来他真的是警察吗？
孟韵给旁边人示意了一个眼神，两个人走上来将梁瀛按到墙边，令他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梁瀛下意识反抗，但是那两人的力气太大，他一个人无法挣脱开。
孟韵今天依然穿着细跟高跟鞋，而且是一双大红色的，走路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中显得格外清脆。她走到梁瀛面前，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即使是穿着高跟鞋的她也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和梁瀛对视上。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但是你要在这里看着，看着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
梁瀛目光看向不远处被绑着昏迷的裴清，难道她也是警察吗？还是说......她和姐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