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奕叶第一次开直播，稍微有些不太适应，调整了好一会。把手机摆放到最合适的位置，出声道：“能看得到吗？”
她盯着弹幕，虽然人数不多，但都很热情的回复“能。”
小狗把大部分视频都剪辑成了吃，她也因此荣升成为吃播，还是同性恋群体的吃播。
她坐在红木沙发上，投屏所能看到的少之又少，完全不会暴露任何多余的信息。
其实一开始粉丝还算挺多的，狗狗的标题都是记录两个女孩的生活诸如此类的，大家都没往其他方面想，难得的那个视频火了，她也澄清申明她们俩是情侣，有一段时间总有些人来回踩她，私信辱骂她。
于是最终留下了一小批人群，又多了小众群体的粉丝。
郗奕叶也确实闲得无聊，国庆不和狗狗出去玩只能待在家里。她想了想，既然大部分愿意看她们的人，弹幕评论她都有看，很多都是和她一样的女同性恋，那么她对于开直播互相讨论一下也没那么排斥。
昨晚就在空间发布了今天会直播的消息。准时准点过来看的人并不多，一开始只有几百个人，郗奕叶随便就着弹幕说了几句，流量逐步上升，从刚开始的几百人变成了几千人，最后呈现缓慢上升又下降。
郗奕叶无所谓的喝了口茶，她对来看的人多与不多不纠结，人贵精不贵多，要是火了都来一些恶臭又恶心的垃圾人那才是要了命了。
就是这样也夹杂着少许的让人不适的评论。
郗奕叶一直都在看评论，她挑了挑眉说道：“狗狗为什么不出现？”
来人名字很眼熟，是时常在她视频底下评论过的，并且对狗狗很好奇。
她自问自答，“她就在旁边，比较害羞。”
郗奕叶勾了勾手，小狗就坐在沙发上，离她不远，但却入不了镜，“过来，坐我边上。”
白犬不情不愿的挪了挪她金贵的屁股，缓慢的移动到了小姑娘的身边，神色微微紧张，一下入了镜头。
弹幕刷的很快，郗奕叶都有些看不清了。
“国庆节快乐。”她说。
“我和大家就是一起闲聊，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发出来。”
郗奕叶翘起二郎腿，优雅的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她现在是主播，也不能太尴尬，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嘴都没停过，有些渴了。
“身上的衣服是谁的？看起来不合身？”
郗奕叶笑了笑，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局促的小狗，如葱白的手指指了指她，“喏，是小狗的。”
确实，她在家已经没有睡衣了，大多数时候回家换的都是狗狗的衬衣短裤，虽然过了好几年都过时了，但那时候买回来布料很好，宽松又舒服，还带着小狗的味道。
“为什么要叫狗狗？有什么含义吗？”
郗奕叶手肘撑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做思考状，长吟了一声道：“寓意的话是没有的，以前我都喊她姐姐，为了和过去做个告别才换了新的别称，就叫习惯了。”
“怎么会想到叫女朋友狗狗？”
郗奕叶微微笑了，颇有些无奈的摊摊手，“你们的问题都差不多呀。”她看了一眼小狗，眉眼带笑，“至于为什么？原因是有。”
她凑过去在狗狗耳边小声问：“要说吗？”微微退出后眼底都是笑意，看的白犬耳尖悄然泛红，手无措的抓着衣角，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
得到回应后郗奕叶坐了回去，“不能说。”她笑着，“你们自己猜吧。”
“怎么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
郗奕叶刚想回答，手被勾住了，她低头看去，小狗别过眼不看她，手却很诚实的勾住了尾指。她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回道：“具体怎么意识还是根据个人。”
她轻嗯了一声，想了半晌道：“我的话自己是知道和别人有些不同的，初中的时候别的女同学总对男同学很感兴趣，我却对他们看不上眼。”
郗奕叶顿了顿，其实学生时代的记忆很清晰，但却没什么可值得回忆的，她和小狗不在一个班上，她不能无时无刻看见她。
“到了高中这种现象越来越明显，导致我有些反感，我就会想为什么我只能喜欢男生呢？明明狗狗也不差，要喜欢的话也会喜欢上知根知底的狗狗才对。”
她垂下眼睑，突的笑了笑，“还有一件可笑的事。”郗奕叶侧头看向他，眼神柔和带着爱意，“你应该不知道。有次我去看你打球，她们都把你当成男生，结果我一说你是女孩子那些女生就没兴趣了。”
郗奕叶耸耸肩，目光淡淡，“我觉得很离谱，为什么要靠性别来喜欢一个人。”
她说完后看了眼划过的弹幕，印入眼帘的全是“我也是”“我也这么想的”
她勾了勾唇角，看来少数群体的经历大多都很像。郗奕叶微歪着头莞尔一笑，她突然有些好奇，看着缩头乌龟一般的小狗，“狗狗呢？大家都在问你呢？我也很想知道。”
郗奕叶抽出尾指转而用手盖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狗的手指暴露在外，她捏了捏狗狗的手，等着她开口。
白犬紧紧抿唇，不太自在的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又偏过头看小姑娘，嘴唇微张紧张的上下打颤，轻声磕巴道：“我一直不喜欢男生，对其他女生也没兴趣。”
郗奕叶笑意盈盈的摸了一把她的头，附在耳边道：“好乖。”不知道声音有没有收录进去，但这个话题过了。
她只是想逗逗小狗，没想到她这么听话的真的说了。她当然知道小狗特殊，根本不会和男人在一起，就是女人她也很少太过亲密，生怕被发现了。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谁先表的白啊？”
郗奕叶微微想了想，“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她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了声，“我先表白的，狗狗还不同意，磨蹭了好久。”
“居然还不同意？呜呜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姐姐向我表白我当场躺好！”
郗奕叶看到这则弹幕浅浅笑了笑捏捏小狗耳朵，“谁知道她呢，假正经。”
“你们谈了多久？”
“多久？”郗奕叶停顿片刻，“我高中毕业就和她在一起了，现在应该有六年了吧。”
“会不会有厌烦期？”
她微微摇头，喝了一口水，微微皱眉道：“为什么会有厌烦期？”
“你们怎么度过冷淡期？”
郗奕叶看了一眼换了种说法的问题，不大理解，“我们没有冷淡期。如果你们会有冷淡期，那我建议你们好好谈谈，认真想想自己真的喜欢她吗？”
她说：“狗狗怎么样我都喜欢，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复杂的维持关系。”
“那你们是同岁吗？做什么工作的？没有恶意单纯好奇。”
“不是同岁。”郗奕叶说：“狗狗比我大七岁。”
她故意装作抱怨的样子，笑着说：“工作的话我的目标是养着小狗，但她不让。我就是普通的公司员工。”
白犬闷闷，“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要靠你。”
“靠我不好吗？”郗奕叶挑眉，“你不是就想要有钱度过余生吗？”
“那你们家里有没有养小动物啊，我一直以为狗狗是条狗来着。”
“没有。”郗奕叶揶揄，“狗狗不让我养狗。”
“有没有想过要小孩？”
郗奕叶微微挑眉，“孩子？”她说：“这个真没想过，大概率是不会有的。”
“不想想吗？会不会做试管婴儿？”
她摇摇头，垂下眼睑喝了好几口水，示意狗狗再去给她倒一杯，她接过翘起二郎腿，“不考虑。如果想要孩子，我更想要和狗狗的孩子，而不是用别人的精子。还有疑问吗？”
“你们是在同居吗？同居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因为我也快和女朋友同居了有点紧张。”
“对的。”郗奕叶回道：“如果你们足够相爱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和狗狗严格来说是从小就住在一起，一表白就同居。”
“我想一下，也就是你下班回家一定会有灯为你亮着，上学会去接我，会很粘人走哪跟到哪。当然，这只是我们家。”
“你们会吵架吗？有过闹分手吗？如果吵架的话该怎么和好？”
郗奕叶微微一愣，这还真有点超纲了。她仔细想想，沉吟道：“我们很少吵过架，可以说几乎没有，从来没提过分手。”她调笑着看了一眼小狗，“最多只是分房。”
她摊摊手，“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点建议。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思考自己有没有错，去和对方道歉。”
郗奕叶把玩着狗狗的手指，“这也不一定适合你们，狗狗会比较迁就我，所以从没发生过很严重的。”
“那你们已经出柜了吗？如果没有，以后会想出柜吗？”
郗奕叶哦了一声，笑道：“已经出柜了，我们现在搬出来住在一起。”
她微微有些苦恼，“你们问题太多了，一个个来，先说出柜。”
“怎么出柜的？父母同意吗？”
郗奕叶笑了出来，“我都搬出来了你说同不同意？”
她思考良久，回忆起那一年发生的事，拧了拧眉道：“可能是我和狗狗走的太近被发现了，我就直接摊牌了。她们总想着给她介绍对象，还背着我偷偷相亲。”
“那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郗奕叶轻轻拧了一把她的耳朵，又揉了揉，“把她吓哭了。”
“能不能给点建议？”
郗奕叶微挑眉，疑惑问道：“什么建议？出柜吗？”她啊了一声，“这个的话分家庭，不过最重要的大家都知道的应该还是经济独立。”
她说：“我出柜父母都不同意，我至今没有回家，一直和狗狗住在这里。”
郗奕叶瑟缩了一下，接过小狗递过来的毛毯盖好。她平时很少这么晚都在客厅，国庆已经不热了，只穿着短裤居然有些凉。
“其实我有做好毕业告诉她们的准备，那时候刚看上这套房，就先买了下来，没想到我妈居然先发现了，所以提前来这住下了。”
她顿了顿，捧着热牛奶悠悠道：“我现在应该算是被逐出家门了，她们就是寻死觅活哭爹喊娘我也不会和狗狗分手。”
“狗狗没出柜吗？”
郗奕叶啊了一声，看向小狗。白犬才从手机游戏中抬出脑袋来，抿了抿唇道：“我没有父母，不需要出柜。”
“你们都是对方的初恋吗？”
郗奕叶颔首，“是的。”
“狗狗好可爱。你们谁上谁下呢？”
郗奕叶嫣然一笑，“是啊，她很可爱。”她调笑着：“我们没有上下问题，都有。”
“这么奶的狗狗居然不是铁攻。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郗奕叶眉梢轻挑，“表白完我就睡了她。”
“太猛了哈哈哈！原来还是个弱受太可爱了叭我也好想要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哭唧唧。”
“你们一个月多少次？会平均谁先谁后吗？谁攻的次数多一点呢？”
郗奕叶看到后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捂着唇微羞，笑意渐渐浓了，“你们关心的问题都这么古怪。”
她捂着脸，顿了许久才说道：“一个月…嗯…”
白犬猛的捂住她的嘴，后脑勺对着镜头，她们看不到她的正脸，反正郗奕叶看的很清楚，小狗面红耳赤的嗫嚅：“不准说，这个不能说。”
郗奕叶闷闷笑了，哄道：“不说。”
白犬身上热气腾腾，挪了挪远离镜头，静静看着小姑娘。
郗奕叶笑得肩膀一耸一耸，“一个月…嗯…很多次，有空就做。”她用手背抵着唇，遮盖笑声，“一般会比较均衡，偶尔时间充裕会多个几回。”
她难掩笑意，偷偷指了指小狗，“都是她主动比较多，不分谁先谁后。”
郗奕叶微咳几声，突然稍稍正经起来，“狗狗…嗯…比较热情，每天都会搂搂抱抱。”
她说不下去了，老底都快被掀翻了，笑了笑道：“换一个换一个，这个结束了。”
“会用玩具吗？”
郗奕叶扶额无奈，“会会会，下一个。”
“为什么对私生活都这么感兴趣啊，大家都是有颜色的人吗？”郗奕叶捂着唇闷道。
“最后一个，有点太久了，要睡觉了。”
“是睡觉还是睡觉？”
郗奕叶怔愣，旋即笑出声来，挑眉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吗？那我说了。”
她不管弹幕还在发的那些问题，出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睡觉，我累了想睡觉。”
“怎么个累法？”
“是我想的那种累吗？”
“白天太累了？做了什么事这么累？说出来让我听听。”
“国庆为什么会累啊？”
郗奕叶没理会，直接关了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