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陆湛便在小区门口乖巧等着许令姿——
“叔送你上班，哦不，上学。”
许令姿不情不愿的穿着JK从小区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早晨六点半出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短裙的她，总是觉得下面不安全，凉飕飕的。
正在翻看微信的陆湛听到门开的声音循声望去，正看到许令姿明显没睡醒的不情不愿——
真还别说，许令姿这一副像是谁欠钱没还的臭脸，陆湛恍惚以为自己带亲戚孩子上学的即视感。
“到时候去学校的话听老师话，和同学搞好关系（方便吃瓜，不是，方便获取信息）——”
“知道了。”
“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不许打架（你打伤学生，我们赔不起）——”
“知道了。”许令姿懒洋洋躺在副驾驶补觉，听到陆湛婆婆妈妈的唠叨，不由得转过头睁开眼静静欣赏了对方紧张自己的表情。
陆湛仔细检查路况，随时转动方向盘，一边又想起许令姿刚从魔窟出来，又被自己送去其他，不由得叹息：“你在里面就当改造了，等出来，我给你放假，给你买好吃的。”
被人挂心的感受是真的好。
许令姿偷偷冲对方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心满意足的偷笑：“放心吧，我会努力低调，请她们吃糖，教她们打扮，不会打哭她们的。”
“我的意思是...。”陆湛别过脸发出一声不信任的笑，随即清清嗓子，转过脸非常认真：“遇到那些漂亮温柔的女老师，记得想想兄弟们还单着呢。”
“所以我认真工作是为了给我找个嫂子？”许令姿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指指自己，又狠狠戳戳陆湛的胳膊，继而开始直接上手掐：“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好了好了，我不要了好吧！”陆湛吓了一跳，痛到猛打方向盘，车头突然脱离车道，只能求饶：“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在这里，你想都不要想。”许令姿被禁锢在正装里无法完全发挥自己的能量，却也尽可能的举起拳头捶打对方、
陆湛抬起一只胳膊阻挡，一边无奈：“好好好，我不想她们，我想你好吧，我只想你——”
许令姿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倾慕吓到，整个人憋红了脸，想笑又担心他其实在出什么幺蛾子。
“想你顶啥用，占你一次便宜就已经很羞愧——”
陆湛忽然之间想起之前两人一起的接吻：那么一瞬间，身体的不由自主，想要沉沦。她的一切不完美，都是完美，都是可以契合自己的完美，就像是两块拼图，身体的高低起伏的完美卡扣，激活了从心脏到大脑的完美卡扣。那么一瞬间，他输给了动物的本能。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谈论彼此的亲密——
许令姿也跟着红了脸。
她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说，却更明白，在没有更多的了解，更多的陪伴，有些话过早说出，反倒会毁灭当前的这份好感。
我们当前还是同事，连朋友的不算，又怎么能成为爱人。
可是...可是我有点着急啊。
可是...可是我也有点害怕啊。
我的不够好，会不会耽误我走向他的速度，他会不会等不及走向别人了？
许令姿重新调整好座位，望着认真开车的陆湛，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脸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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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想象总比现实美好。
“你穿的是什么，我们的学生都要穿校服的。”
不知道是不是黑脸就是学校老师对待学生以及家长的必备要素。
听说要来新同学，教导主任顶着一张满脸脂肪粒的马脸，在微笑着接过校长电话之后，转过身黑着脸上下打量许令姿，不满的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XL的运动装校服，丢进许令姿的怀中。
“那个，小许，你好好听老师的话，我下午早点接你哈。”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战火气息，陆湛秒逃。
“可是老师，我穿M码的？”
所以说，被迫听话，才是成为学生的第一次要素吗？
“我们这里均码。”
“均码是XXL吗？”
听到许令姿的质疑，教导主任重新上下打量她，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很美很受欢迎啊？”
“不是，受欢迎程度，和均码是XXL有什么关系？”
啪。
不等许令姿说完，教导主任忽然拿起桌边的一瓶水直接泼在许令姿的脸上。
沃特法克——
还没等许令姿反应过来，教导主任一只手抓着许令姿的头发，另一只手举着桌上的一块抹布直接擦拭许令姿的脸：“谁允许你上学化妆的，我给你擦掉——”
“你放开我——”
许令姿对自己的遭遇简直无法理解匪夷所思，在最初的大脑一热之后，她几乎是本能蹲下向后退一步，躲过对方继续的袭击——
刚刚还咬牙切齿宛如见到身家仇人的教导主任举着抹布停滞在空中，而许令姿早已躬身从她身侧逃离——
彼此都愣了一下。
逃离之后，看到教导主任一脸尴尬的红了脸，许令姿这才想起自己是学生身份，只能暗暗后悔自己刚刚没有给对方给足面子，默默乖巧：“那个，老师，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在去洗。”
“你知不知错？”
“错哪了？”
在完美的享受了自己作为高级老师的无上尊严之后，教导主任这才扬扬下巴，摆出一副慈悲无争：“去上课吧。”
离开办公室的许令姿用力深吸一口气——
这才算是从PUA中逃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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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风。
窗明台净的教室。
许令姿从一扇又一扇飘着读书声的窗前经过。
阳光在走廊上忽明忽暗。
风勾着她的头发玩。
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许令姿渐渐的有了作为学生的心情。
——“插班生许令姿，杜玥不是住院了么，程欧，你和许令姿坐。”
听着老师的安排，许令姿站在讲台上掠过全班——
在一片青涩却莫挨老子的表情中，许令姿看到了留着黑长直发的程欧。
程欧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就连瞳仁也是忽闪忽闪着圆圆的光。
许令姿下意识冲对方微微一笑，原本正在听课的程欧瞬间红了脸，却也抿嘴笑笑。
“这看起来有二十多了吧，怎么还来和我们抢资源——”
许令姿脸上的笑容僵硬——
现在这孩子，怎么这么会戳人痛处！
她无奈的从口袋里掏出眼镜，也非常干脆的回怼——
却在最后一刻收回自己的想法，可怜认怂：“是啊，非常抱歉，有空请你吃饭道歉好不好。”
然而，整个教室沉默了几秒。
忽然响起了欢迎的掌声。
哈，原来现在的孩子要这么玩。
许令姿刚被教导主任熄灭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就连陆湛担心的短信，也被她排在了代办项目的后面。
此时此刻，当然是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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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杜玥座位的继承人，许令姿还是礼貌的向程欧询问了前任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程欧脸上挤过一丝尴尬的笑容，装作非常认真的记笔记，仿佛和许令姿多说一句话，都打扰到她的未来。
许令姿半张脸藏在足以塞下两个自己的校服里。
她认真观察程欧的反应，等了几秒，发现对方确实很忙：“你下课都不休息吗？我们去小卖部，我给你买饮料喝吧。”
程欧手下顿了一秒，随即：“下节课考数学，如果没过的话，要被请家长。”
许令姿歪着脑袋：“嗨，我记得高中数学就是套公式而已，我看看咱们学的什么——”
试卷下来。
一张洁白无瑕的散发着墨香味的数学试卷。
许令姿大手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看到第一道题——
嗯。
那个。
这个a，怎么和自己以为的那个a不一样？
直到十五分钟之后，许令姿认为，有话什么不能好好说，何必问数学问题。
终于，到了放学的铃声。
全部笔当做发簪插在脑袋上的许令姿这才醒来，看到身边程欧还在努力学习。
有急着回家的同学看到程欧认真，跟着热情的搭在程欧的肩膀：“欧儿，这两天我们复习的这么辛苦，咱们放学吃碗砂锅再回家吧。”
原本低着头的程欧，没有抬头，也没有继续学习。
“我中午吃的比较多，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请你吃...”程欧半天想要拒绝，又不忍心拒绝同学，只能找其他方式。然而当她抬起头，触及对方眼神：“我的意思是，你吃，我在旁边等你。”
“就是啊。”对方听到程欧同意，胳膊一把揽在程欧的脖颈：“反正你那么聪明，又不靠这一时半会的复习。再说了，我也陪你一起没有学习啊。”
“——我也想去，可以吗？”
不等两人离开，许令姿没眼色的跟近她们：“放学回去我也没事，不如跟你们一起？”
“你都留了几年级——。”对方下意识鄙视的瞥了许令姿一眼，随即像是不忍心似的，挤出一声哼哼：“好吧好吧。”
“我叫许令姿，你呢。”
“李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