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这些人的信息。”
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当前并无有力的证据，同时当前来看许鹏于公于私都在自己这边，陆湛下意识瞥了一眼身边明显跃跃欲试想要往前走的沈昌燎，随即又加了一句：“资料你交给昌燎，下午我们就要。”
许鹏眼神望向一脸局促的Kay——
“可以，我可以发给——”
“今天晚上24点前，昌燎办公室见。”许鹏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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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陆湛和沈昌燎离开，刚刚还面色冷峻的许鹏立刻两步并一步冲至落地窗前，蹲在窗前望着楼下准备离开的两人。
陆湛和昌燎说着什么，昌燎下意识仰头大笑——
仰头的瞬间，仿佛看到了楼上偷看的许鹏——
许鹏下意识将旁边Kay拉至自己身边，挡住自己。
Kay一脸尴尬：“那个...许总，咱这玻璃，是双层防偷窥防弹玻璃...”
话音还未说完，随着对方的手指松开，Kay再次坐在地板上。
“警方要的那些信息，安全吗？”
回到座位上，许鹏眉梢微扬，恢复了谈论工作时的义正言辞。
“请您放心，前期我们根据许大少的吩咐，趁着做公益的借口，和某些部门进行了置换。虽然我们无法阻止当时对我们这里塞人，但所有人我都核查过，全部都是成年人，合情合法。”
许鹏嗯了一声，随即挥挥手指，示意对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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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渐渐清明了些。
为了提升升学率，学校将一些认为考不上大学的孩子签署同意书，将这些孩子送往当地知名企业。那些学习成绩看不到希望的孩子，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与问题，执拗于解决当下，简单的认为换一个环境或许就是换了一种生活的可能，一腔孤勇签下同意书。而企业，通过和当地民生行业达成良好的关系，通过公益，可以省一大笔税率费用以及广告费。
公益是一种商业行为。
只有互利才是永恒。
中午吃饭时间，许令姿看到陆湛发来的信息，将案情的前后脉络进行分析，厚着脸皮来找王凯。
“嘿。”
王凯并没有打算和许令姿沟通的意思，只是静静望着她。
每次看到这种表情，许令姿第一反应就是：啧。
第二反应就是：现在的男生是不是每一个对自己主动说话的异性=对自己有意思。
“那个，这不是杜玥在医院也好几天了，我想去看看她，不如我们一起吧。”
“你想去你去。”王凯两句话吃完饭，端着餐盘就要走。
“你不是她的男友吗？”许令姿跟着对方小心翼翼压低声音，蹙眉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反应：“她为了你，专门暴露了学校和许氏集团的事情。”
“什么？”王凯望着许令姿一脸陌生。
“你不是吗？”许令姿仿佛是印证一个姐妹之间聊天的八卦似的。
“我不是。”
原以为即将结束的卧底生涯，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又出现了新的纰漏。
感觉自己很挫败。
错把警察这个行业当成了八卦分享中心。
许令姿整个下午懒洋洋的趴在桌上。
同桌程欧一边认真听课，一边偷偷打量着她，几次开口又最终缄口不言。
只是下课的时候，还是在小卖部为许令姿买了一瓶三得利的乌龙茶。
“——你是不是在向我内涵什么？”许令姿苦哈哈的望着水杯上的乌龙二字。
程欧眯起眼睛，无奈而嫌弃道：“买一送一好不好？”
“唉——”许令姿长长叹了口气，手掌撑着下巴自怨自艾：“你不知道欧儿，我，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我就怕你都大学毕业了，我还占着杜玥的座位。”
“一定要查出来吗？”程欧望着许令姿，询问道。
许令姿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猛地转身望着她，睁大眼睛——
“我的演技那么差吗？”
“是我聪明好不好。”程欧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
许令姿这才意识到，身边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却一直静静在看自己犯傻。
看着自己一次次为了错误的目标，而竭尽全力。
“今年你们高三，六月考试一过，你们之中很多人这辈子都不会相遇。”许令姿望着侧脸认真做题的程欧，又看看后面戴着耳机听歌学手指舞的李捷，还有一直闷头睡觉的王凯：“虽然我和杜玥没说过话，但是从她房间的摆设来看，她很清楚高考意味着什么她也对未来非常有期待。父母虽然对她的行为不满，但都非常愿意相信她。所以，我觉得杜玥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这样的人，在最重要的时刻，敢于用自己的未来去冒险，我相信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看到程欧没有看自己，许令姿垂眼明白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你作为杜玥的同桌，以你超强的观察能力和适应能力，你应该知道她想做什么。”
程欧手下的笔尖停止，她望着许令姿半晌——
眼波流转，满脸惊惶，却还努力控制颤抖的指尖，没有说话。
许令姿还准备说什么，忽然教室的下课铃响起——
陆湛的电话刚好打来，低头抬头之际，程欧已经离开教室。
许令姿还准备追出去，手机上传来程欧的信息——
“你还差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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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的车刚刚到达学校门口，车轮还未停，许令姿已经一只脚上车关门。
“什么情况？”
“陆队，虽然我们之前了解的方向没错，但是根据程欧的反应，我们手头了解的这些，不足以令杜玥开口。”
陆湛没有说话，只是一边开车一边环顾周边环境：“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吃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许令姿有些暴躁的推了推对方，一脸认真：“这牵扯到那些孩子的未来，别吃了！”
“你有没有想过，”陆湛不紧不慢道：“正如我们前期去许氏集团了解的时候对方所说的，他们招的孩子，全都是年满18岁，是成年人了。”
许令姿微微蹙眉，下意识明白对方所指，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会是将孩子们的人生，当做维权？
“——虽然你说，这些孩子原本应该考大学，但是他们成年了，同时他们也签署了同意书，他们应该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凭什么——”
“凭什么将那么多人的人生，轻描淡写的和所谓的升学率捆绑？”回忆起那些在课堂上一脸茫然的孩子，许令姿蹙眉摇头：”直到现在，我都对我的人生目标毫无建树，按照学校的理论，我是不是不应该活在这个城市？以免玷污了所谓的什么指标？”
“升学率高的学校，入学率高，老师待遇有可能会好。”许令姿歪着脑袋：“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未来这所学校根本不会招收问题学生，或者会重金剥削问题学生？”
“看来，根本不会有问题学生，倒是一堆问题老师，问题家长。”
陆湛被怼的哑口无言。
半晌，只能讪讪道：“我就说了一句话，你这给我盖了一座山，准备镇压我呢。”
许令姿愣了下，这才意识到陆湛确实什么有倾向的话都没说，但第一反应却是，陆湛这条老狐狸故意激怒自己。哼了一声——
“陆队，我想见见杜玥。”
陆湛点点头，回过头望着身边的许令姿——
今天的她为了接地气，虽然继续穿着校服，却在马尾上扎了一个麻花辫，翘的高高的，走路一晃一晃。
又在脑袋上卡了一个几乎盖住整个脑袋的蝴蝶结，整个人就是...穿着中国校服的在逃公主。
陆湛愣了几秒，有些嫌弃道：“你能不能把你脑袋上那个傻X玩意给我取下来，我是看后视镜还是看你脑袋，吵到我的眼睛了——”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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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温钧怡和提瑞早早在病房门口等待陆湛和许令姿。
“好久不见。”看到两人瞬间，许令姿抬手冲对方挥了挥，看到对方的微笑，许令姿心中温暖。
温钧怡歪歪脑袋算是打了招呼，眼神望向陆湛时，表情严肃许多：“经过近期的治疗和陪伴，杜玥虽然依然没有开口，但是从她行为反应中，我们也可以了解到一些情况。”
“关于杜玥噤言的原因，和家人无关，和如月酒吧，无关。”
说到这里，温钧怡有些歉意似的，紧接着加了一句：“和学校有关。”
提瑞紧接着加上一句：“我们会继续调查。”
“我知道，我去和她说说——”许令姿觉得四个人中，自己才算是学校百晓生，其实自己知道的八卦是最多的，应该可以吸引杜玥的反应。
“你等等——”
不等许令姿进病房，忽然脖颈触到两个温热的指头。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陆湛一把拽向身侧。
陆湛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软糯了些，凑近许令姿的耳边：“程欧都说了，还有最后一块拼图，我们要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