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燎挂断电话之后低头对自己说了十遍“我是警察”。
随即检查车厢里大家之前放的平安符是否完好，手机壳里藏着的平安符是否完好，这才用手掌擦擦裤子，重新开车。
早知道就不提前动脑子了。
到达村口。
昌燎全身上下每一根细胞绷紧，全神贯注和派出所的同事扬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咱们有没有人去看过，他在家吗？”
“看到家里灯开着空调也在转，我们收到通知就立即赶过来，没有见到他离开过。”
昌燎拿起手机，望着曾经以为是同一阵营的张浩微信头像，又重新将手机塞回口袋，咬牙道：“找两个人守着后门，其他人跟我从前门进去，走！”
一行人悄么声息的来到张浩的家。
一个四合小院里，四周围墙顶上用水泥粘着用来防盗的玻璃渣，大门紧锁，依稀在门缝里能看到里面的灯光。
“怎么办？”有人试着推了推大门，发现根本无法进入：“要不我们找几个人先翻墙进去？”
“以张浩的聪明才智，周围一定会安装监控——”昌燎四下环顾，确实在一个隐秘处发现了监控，随即上门直接敲门：“张浩，开门。”
敲了大概一分钟，也无人。
“这屋里没人，要不我们去找工具把门撬开？”
“不用。”昌燎大概环顾一圈，问旁边群众家借了一条毛巾缠在手心：“能不破坏群众家的财物，尽量不破坏，我从邻居家直接翻过去给大家开门。”
不等派出所的同事客套，昌燎身影一转，已经消失。
果然。
昌燎踩在张浩家院子的地面上为众人打开门，一行人进屋寻找一番，果然不在。
昌燎走进摆放着电脑的房间，望着桌面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尚未退出群聊的群组，这才看到张浩一直以来，都隐藏在群组里窥屏。
直到恶意1号表示警方如果继续调查就会将所以受害者的信息全部曝光——
看到这里，昌燎直接向陆湛进行报备。
挂断电话后感到手机狂震，看到是许鹏的微信，误以为是普通的注意安全之类叮嘱信息，看也不看就放回口袋。
不过几分钟，昌燎已经接到提瑞发来关于张浩的受害视频，以及施暴者的照片资料。
昌燎翻看着照片，前面三张熟悉的脸，最终都躺在了法医的工作台上。
而剩下一张，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人的脸。
普通的圆领短袖，普通的牛仔裤，普通的圆脸，普通的圆润身材，普通的黑框眼镜。
走在路上，就和我们每个人的内向同事一样。
或许说话温柔，或许行为拖沓，是很好拿捏的那种人。
却没想到，这样的人，在下班之后，却是——
昌燎不留神打开视频，正看到张浩被压在下面痛苦狰狞的脸。
这样的人，却是令别人处于地狱的恶鬼。
昌燎别过脸关闭手机屏幕，将张浩桌面笔记本电脑合上，冲进屋外大口呼吸，才能感觉自己是在活着。
半晌，他举起手机屏幕，几次放下。
最终还是重新抬起手机，将照片发在群组里：“烦请同事在本市系统里人脸识别，此人疑似是张浩的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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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待工作的抱怨令人崩溃，难得的是许令姿也是非常容易满足的。
用自己喜欢味道的沐浴乳洗个澡，厚厚敷上自己喜欢的护肤品，喷上自己喜欢的香水，穿着纯棉质感的私服。
就算没有化妆，也觉得自己整个人散发这一种轻松。
两个人都选择不开车，坐地铁在两站路以外的商场去吃饭。
整个过程也是顺滑到飞起——
连地铁都不用出就可以直接进入商场，没想到商场竟然还有自己最喜欢的Tims咖啡，没想到高峰期烤肉店竟然不用排队，更没想到商场的超市晚上八点之后小食八折，不过50元竟然买到了很新鲜的三文鱼~
许令姿开心的夹了一块牛肉，醇厚的肉汁在口中爆炸，滚烫而丰富的汤水落在心尖上，整个人肩膀耸起开心到五官挤在一起，抚慰了她所有的疲惫。
陆湛望着对方开心到头发飞甩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拿起工具帮她烤肉。
许令姿一边吃一边也没闲，腾出手机给陆湛拍照片，拍完直接用美图选好滤镜，再发给他：“你发朋友圈吧，我不发。”
“没事啊。”陆湛毫不介意。
许令姿倒是无奈翻了个白眼：“我上次觉得天气好，拍了几张照片给你，算是好友抢先看。还说等晚上我下班了慢慢美图一下发朋圈，结果你下一秒就发朋友圈——Excuse me？就算没人知道，我也知道这是我拍的，版权精神，ok？”
就算是被怼，陆湛也是毫不在意，只是抿嘴笑。
两个人吃着聊着，大概是平时工作习惯了，吃完了才发现不过用了四十分钟。
“我刚看那个超市的吞拿鱼手卷不错，要不然我们趁没关门去——”
许令姿喝了一口咖啡，吃了一口红豆贝果，抬头望着陆湛还没说完——
“走。”陆湛已经站起身。
吃完饭许令姿慢吞吞的在超市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陆湛一点都不感兴趣，却还是站在她身边，跟着她用眼睛瞅。
忽然许令姿感觉到手被温柔的包裹起来。
她低下头看到两人相握的手，抬起头的时候，陆湛别过脸抿嘴憋着笑，脸颊已经红到耳朵根。
察觉到她的眼神，陆湛手攥着她往回一收，许令姿失去平衡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胳膊。
两个人在超市仰头笑出后槽牙。
直到，陆湛收到昌燎的微信。
“呀，加班。”
两位警察同时收起笑容，低头检查手机信息——
“根据系统比对，这个人是某国企的副总，也是本次恶意1号放出来视频的施暴方...”许令姿已经找相关部门人脸比对，有了姓名和证件号码，很快也找到了单位地址和家庭地址。
“我打对方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会不会已经被张浩找到了？像他这样地位的人，保不齐还在单位加班。我这里离单位地址近，我去单位吧。”毕竟是曾经和张浩有过情分的人，昌燎还是希望今早找到对方，希望自己可以劝说对方。
“车辆定位呢？提瑞你联系交警部门，核查下张浩名下的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里。”陆湛想了两秒，继续道：“现在是晚上九点，对方也有可能回家，你们这边继续联系，我和许令姿去对方家里。谁先找到，一定要在群里通知，尽量不要起冲突，保护自己，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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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燎开着白色的SUV停在了郊区某工业园区。
相关部门为了鼓励创业，会以免房租等形式邀请一些大型集团将办公地点驻扎在城市边缘的新兴企业园里。
房租便宜，弊端却是这里只要过了晚上八点，路上便见不到人影。
昌燎对着园区的安保出示证件之后，询问了企业的位置，缓缓开车至对方楼下后停下来。
四层小楼伫立在黑暗中。
昌燎下车后并没有看到张浩的车辆，眼见四层小楼也并没有亮灯，一边继续拨打施暴者的电话，一边走进门内。
没想到，大门是开的。
一般企业门禁待人离开之后都会锁。
而此时门开的原因，是最后下班的单位安保离开时还有员工没有离开，所以留门——
昌燎推门走了进去。
一楼是电梯。
夜里的电梯静到就连上下之间绳缆的摩擦声都令人觉得心惊胆战。
电梯到达二楼，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声，门缓缓打开。
昌燎走进办公室，所有的工位静默的展现在面前。
昌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害怕。
突然手机的震动令他吓了一跳：“干嘛？！”
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看到来电是许鹏，昌燎立即接听大咧咧的吼了一声：“我现在忙死了！”
“我出来谈事情，怎么看到你的车了？”许鹏跟着手机定位将车停在昌燎车后面，下车仰望着二楼忽明忽暗的手电筒光道。
“加班呢。”昌燎长吁一口气，忽然想起来似的：“你要不然就在楼下等着我，我这边巡一下楼。”
“你这什么加班，如果有危险，我可不参与。”许鹏靠在车身，随意的将衣服朝身后撩撩，低头点了一支烟。
一阵疾风，拂过他的脸——
啪。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一个人从天上飞了下来。
许鹏站在相距不到一米的地方，嘴唇含着烟，打火机的火苗依然在燃烧。
呆呆的望着这一幕。
“什么声音？”
随着昌燎的声音，许鹏这才想起，抬头：“上面有个人把另一个人扔下来了。我是先追人，还是先叫救护车？”
“啊啊啊啊——”不同于许鹏的冷静，昌燎听完大脑仿佛放了鞭炮，他下意识冲向窗台望着楼下，又觉得应该去楼上堵住凶手——
事不宜迟，昌燎作出决定：“许鹏，你帮帮我，给坠楼的人叫救护车。凶手你确定是在四楼吗？”
许鹏站在施暴张浩的人身边，望着地上口吐鲜血的同类，慢慢蹲下身，仰起头望着天台回答昌燎：“是的。”
眼见昌燎电话挂断，许鹏面无表情蹲在施暴者身边拨打120：“现在，长部创业园11号楼，有人坠楼，怀疑身体多处骨折，且内脏破裂。”
说完，许鹏起身重新收拾衣服，对受害者丢下一句“保重”，大步流星的也进入了面前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