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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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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萧戟绝的出场镇住,亦或惊讶于他的观点,几人一时没有言语。

萧戟绝显然没有镇住别人的自觉,他的装束一如平常——用外物遮住他的额间,考虑到没干的头发,他这回用绑带将脑袋围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负了伤。

“你之前去哪儿了?”

向瑾瑜状似不满,他斜眼看他:“逃出潜水器后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和鲨鱼同归于尽了。”

萧戟绝冲他收拾完毕的着装一瞥,从他的伤腿上收回视线。

头上没有遮挡物,他面部一丝一毫的抽动都放大落入向瑾瑜眼里。

他的眉目依旧端正,眼睫犹如轻薄的蝶翼,覆盖眼底阴郁。

抛除黑侦探身份,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我以为你没逃出来。”

萧戟绝说这话时语气平平,起伏甚至还没推理时候大,但正是这淡淡的话语,牵扯起耐人寻味的余韵,在有心者的眼里掀起涟漪。

向瑾瑜的心脏快速跳了两下。

他以为自己没逃出来,然后呢?

萧戟绝话说一半,但剩下的很好补全。

——他又回去找他。

向瑾瑜从潜水器出来后,憋气已到极限,可他一直在潜水器中没有动弹,相比萧戟绝,后者不仅经历了激烈的运动,游的距离也更长。

在自己憋气都困难的情况下,他居然还回来找他?

这对萧戟绝来说是极不合理的行为。

向瑾瑜抬起玻璃杯,放在唇边,这才发现水在刚才已被他一饮而尽,又堪堪放下。

去救别人,或许出于一个人的责任感,或许出于善心,但凭向瑾瑜对萧戟绝的了解,他不认为萧戟绝拥有其中任何一个品质。

对向瑾瑜自己也是同样,责任感和善心是最无用的东西,只有那东西对自己能产生什么效益,他才会去在乎。

他仔细咂摸着,隐约察觉到什么。

——或许自己在对方心中占据特殊地位,这一点是双向的。

可怜的谢尔盖丝毫没察觉向瑾瑜的异常,他正豪兴于此次案件。

“怎么就成谋杀了?”

谢尔盖看见萧戟绝,眉头条件反射地一皱,但他极有意识地松开,他想同对方一样表现得面无波澜,免得被人看不起。

他道:“刚才我们讨论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到,现在我们聊完了,你突然跑过来说是谋杀——谋杀的言论确很有震慑力,前提是你能拿出证据。”

萧戟绝这才从向瑾瑜脸上挪开视线。

他将背飞放在圆桌中央,它犹如博物馆中的展品,位于目光的聚焦处。

“这是死者的背飞。”

萧戟绝将背飞按平,使其紧贴背部的部分位于上方。

他手指一处:“看这里。”

背飞很轻,从被放在桌上的声音就能听出。

背囊是柔软的不明材质,整体漆黑,萧戟绝指出的地方变得格外显眼。

在背囊中心处,有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

这些粉末浸入水中,产生一小片浑浊液体,若凑近看,能勉强看清颗粒的轮廓,说明这些粉末具有难溶于水的特质。

“这是……”谢尔盖不敢置信地捻起一抹,在指尖摩挲。

虽说白色粉末在黑色背飞上很明显,但通常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盯着死人的东西看。

也就萧戟绝能发现了。

“还不清楚是什么。”萧戟绝将背飞往方维面前一推,“方维。”

方维身为法医位,当然精通的不止验尸,他在化学方面也颇有研究。

方维有些兴趣:“没问题,交给我。”

说罢,他提着背飞离去。

“这个白色粉末……为什么会出现在背飞上?”森妮对突然出现的线索迷惑,“如果出现在死者嘴边,还能解释为毒.药,但怎么会在背上?”

“不只有粉末,还有这个。”

萧戟绝将另一物放在桌面,他沉沉道。

“水母衣的碎片。”

谢尔盖茫然地捻起碎片,他冲碎片猛瞅,又回看另一手的粉末,被这突如其来的物证弄得一头雾水。

“水母衣碎片也是在背飞上发现的?”他问。

萧戟绝:“嗯。”

“虽然不清楚死者死前究竟遭遇什么,但一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萧戟绝道,“金俊赫并非因意外而死。”

事情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水母衣不会无缘无故破裂,背飞上的白色粉末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

鲨鱼无法造成这些,金俊赫之所以被鲨鱼吃掉,是有人精心策划的结果。

向瑾瑜喝完了水,只好又玩起玻璃杯来。

谢尔盖拿纸巾擦去粉末,将碎片放入一只空杯子中,他不善地望向金俊允。

“你来做什么?”他道,“你不是想要静一静么?”

金俊允的眼眶微红,得知他哥并非因意外而死,他原本接受一切的内心瞬间紧揪——有人害死他哥,这是他需要重新接受的事实。

“我刚好撞见这位先生。”金俊允怯生生地朝萧戟绝看了眼,“他和我提及我哥死于谋杀,让我和他一起过来。”

萧戟绝道:“有些问题想问你。”

金俊允疲惫道:“请说。”

萧戟绝迈着长腿,在方维的位置坐下,恰好与向瑾瑜邻座。

他道:“你在金俊赫被吃前,抓住了他的背飞,说明你在所有人之前发现鲨鱼的存在——你是如何发现的?”

金俊允被迫回忆他哥死前的遭遇。

“是黑影。”他道,“我看见有黑影朝我哥急速靠近,那个黑影明显对我们有敌意。”

“当时你们在什么位置?”

“当时,鲨鱼从下方窜上来,我在我哥的斜上方。”

“也就是说,金俊赫与鲨鱼离得更近?”

“……是的,我哥在我下面。”

萧戟绝一顿,他目光如炬。

“金俊赫为什么没注意到?”他问,“在你眼里,金俊赫会忽略这个黑影么?”

金俊允唇色泛白。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他犹疑道,“我哥其实很敏感,记得在长尾鲨出现时,是哥拍了拍我,我才注意到。”

说着,金俊允不确定起来:“但是,那个黑影很快,我哥没发现也不奇怪,也许是我多疑了……”

萧戟绝不说话了。

他最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

谢尔盖插话道:“在水母群的时候,谁离金俊赫比较近?”

众人互相张望。

z和森妮当时待在一起,离几人还算远,萧戟绝与向瑾瑜坐在潜水器里,更不可能离金俊赫近,谢尔盖既然这样问了,自然离得远。

一直沉默的巴泽尔突然道:“我离的还算近。”

谢尔盖和萧戟绝同时朝他看来。

巴泽尔话少,属于不爱表达观点的那类人,他喜欢置身事外听别人推理,没想到他当时的位置决定他无法保持沉默,也许没了他的回答,推理会走上岔路。

谢尔盖问:“金俊赫出现过异常么?”

巴泽尔为难道:“说实话,我有点怕水母,当时我被水母包围,很紧张,没有太关注金导游。”

“没事。”谢尔盖道,“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巴泽尔尽心尽力地思索起来。

他倏地眨眨眼。

“金导游是个很活泼的人。”他试探道,“那他太过安静,属不属于‘异常’?”

萧戟绝眯眼:“太过安静?”

巴泽尔与萧戟绝面对面坐着,他很怵这个男人,连忙转移视线。

“金导游在地面上总在说话,潜水当天又登船很早,也许他很喜欢潜水。”他道,“既然如此,他在水下见到水母和长尾鲨时,应该有些激动吧。”

巴泽尔笨拙地挥动手臂,又讪讪放下。

“就算说不了话,肢体上总该表现什么;就像我的女儿,看到乌鸦总会激动地指着它,引起我的注意,或者像我儿子,兴奋时会手舞足蹈——无论如何,也不该傻愣愣站着。”

“等等!”

谢尔盖突然大喊一声,吓了巴泽尔一跳。

“什么叫‘傻愣愣站着’?”他快速道,“你的意思是,金俊赫在面对逼近的鲨鱼时,没有任何反应吗?”

“谢尔盖。”向瑾瑜恰到好处出声,“你这是在刻意误导。”

先不说金俊赫究竟有没有看到黑影,“傻愣愣”不等同于“没有反应”,也可能是被吓蒙了,只是没有动弹而已。

无论是侦探还是警察,询问证人时不该有诱导,不带任何个人看法的询问才是正确做法。

“抱歉,是我激动了。”谢尔盖讪笑道,他转向巴泽尔,“你只要描述当时的情况就行。”

巴泽尔闷闷开口。

“我当时在金导游的斜上方,和金俊允不同的是,我在他正面的斜上方,鲨鱼从我身后窜过,我看着它去咬导游的。”

他顾忌金俊允的情绪,但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鲨鱼已经很接近了,导游都没什么反应。”他心悸道,“他带着面镜,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身形很僵硬,就像……像……”

“像木偶一样。”

有一点巴泽尔没说。

他怀疑若把面镜摘下,金俊赫恐怕是两眼放空的呆滞状态。

这是想象,而且太过惊悚,他最终还是藏在心里。

然而,就算巴泽尔没有刻意制造恐慌,他说的足以诱发众人的遐想。

深海、鲨鱼、木偶。

如此一看,金俊赫作为人类,实在太过渺小,好像他的死并非人为,而是上天的旨意,他无力抵抗,他们也无力查找真相。

森妮搓着手臂,上面起了一溜鸡皮疙瘩,谢尔盖陷入沉思。

向瑾瑜隐蔽地观察萧戟绝的反应。

萧戟绝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眉眼间的严肃过了头,变得有些凶狠,他的手指敲着桌面,时快时满,就像故障的打点计时器,由此可以窥见他脑中的风暴,正不断地作出假设并否定。

他思考得太投入,以至于向瑾瑜窥觑他都未发觉。

气氛太过肃穆,巴泽尔没有指示,不敢贸然说话。

森妮碰了下z,自以为小声道:“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黑侦探和警察位想得那么用力?”

其实“想”用“用力”一词形容很不恰当,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的确如此。

他们想得认真又投入,就好像时间紧迫,要赶在对方之前想出来一样。

“不知道,谁懂推理疯子整天在想什么?”z同样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道。

她冲向瑾瑜瞟了一眼,回想起上局贩徒如痴如醉的推理状态,神情复杂。

“大概这位白凶手真的很诱人吧。”

不知为何,森妮有点兴奋地捂住嘴。

然后,z好像也想通什么,嘴角抽了抽。

两人终于没忍住,小声窃笑起来。

听到一切的向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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