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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归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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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在做法事。”

江见时不知是察觉到什么,频频回头探看。

“你怎么了?”

鹿青音与江见时手脚绑在一起,勉强能移步,走在后面问道。

江见时微微蹙眉:“有畜牲的味道。”

“畜牲?”鹿青音不明,跟着四处环看。

几人随着那下人跨过一座小屋的门槛,门内两侧立着四大金刚像,庄严却骇人,中间摆着焚香的桌案,案上立着数不清的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鹿青音看不清楚。

从此房间走过,上了七级阶梯,到了一处宽广的平台,平台两侧垂着翠柏,看来是宅子靠近青山。

高堂壮丽,画栋雕梁,看着是个名门盛族,几个身着灰色长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事。

桌子正中摆着一座身披金纱的三眼真人像,像下跪着一个耳鬓泛白的男子,微微驼背。四周都是下人来来回回正往侧屋里送汤药。带他们来的下人将那婴瞳送进了东边墙角的屋子,而后钻到跪着的男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那男子没什么反应,慢慢对着三眼神像磕了个头,被下人搀扶着起身,回头看着几人,神色无常,开口道:“带进来。”

银蝴跟着他师兄,他师兄跟着范越,范越眼神复杂看着鹿青音与江见时有想逃的意思......

江见时狠狠瞪着他,摆出一个“进去”的口型。

那黄狗仙无奈,只得跟了进去。

那男子一坐便对范越道:“此事出了差错,可有告诉朱呈川?”

范越忙摇头,又用眼角看了看江见时。

男子笑问:“你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范越忙低头道:“属下一路上受了风寒,怕传给大人。”

“大人?”男子重复一遍,似乎没明白范越为何如此称呼。

鹿青音突然在众人身后拜道:“扶丰城师爷鹿海镜拜见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

众人愣了愣,唯独银蝴是知情人,没有多少惊讶,反而因为鹿青音认得此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师爷?”

太子少傅慢吞吞的说出两个字,端详着鹿青音与江见时,眼睛回到鹿青音身上时,道:“小小县衙师爷,竟有本事杀了乌兰十三卫,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鹿青音坦言道:“小人不知是谁派我来的。”

“不知道?”太子少傅哂笑:“你可知大理寺管不到我头上来?”

鹿青音:“小人不为大理寺做事。”

太子少傅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你虽是扶丰城县衙师爷,但师出王鹤藜,是王高阳的师弟,左右说来与我同侍一个主子,自己狗咬了自家主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鹿青音不卑不亢,抬头道:“我师从王鹤藜,并非睚眦王府,恩师效忠大理寺,效忠陛下,也并非睚眦王府,扶丰城马大人就更遑论效忠睚眦王府了,我家大人便是连睚眦王府是谁的府邸怕是都搞不明白,何来自家主子一说?”

太子少傅冷哼一声:“王鹤藜早已是脱离朝廷的闲云野鹤,管不到我头上来,你既是他的学生,也该知道分寸,无论是谁要你来查这个案子的,须得知道后果。”

鹿青音道:“您是太子少傅,也是当今三殿下,睚眦王爷的老师,小人自然不敢管到您头上来。”

他又看向四周,继续道:“这一路我们几人行的顺利,您也早就猜到我们要来,周围这么多精兵和守卫,想必也没想着让我们活着出去,既然我们几人要死,小人请求少傅解我一迷。”

“哈哈哈哈哈!鹿师爷,明察秋毫,连自己要死的事情都算的这么准,不错!”

银蝴防备的退后一步,扯了扯她师兄,此举看的太子少傅倏尔挂了脸,冷笑:“乌兰十三卫仅剩你一人,你还有什么脸活着回来?”

银蝴脸色一白,猛的朝自己师兄和范越等人看去,却见几人隐在江见时身后,一声不吭。

银蝴脑中“嗡”的一声,现下才明白这一路都着了鹿青音的道!她怒视鹿青音道:“我师兄他们人呢?”

太子少傅嘲讽:“你师兄早在黍江死了,一路上被这几人玩弄于股掌中,你也够聪明的?不过留你一命倒是帮了本官的大忙。”太子少傅看向鹿青音几人。

银蝴当即明白,太子少傅早就收到乌兰十三卫仅剩他一人的消息,一路上由着自己将他们几人带进这里,就是想抓住查案之人,逼他们说出背后指使,太子少傅是在将计就计。

银蝴立刻站在太子少傅一侧,目光阴狠毒辣盯着几人。

江见时嗤笑一声:“女人变脸当真比脱裤子还快。”

银蝴正要还嘴被太子少傅拦下,他问鹿青音:“你让我解你一迷?你在我的地盘,生死不由自己,凭什么叫我给你解迷?”

江见时向四周看去,方才做法事的道士们低着头,有的袖子里藏着刀剑,有的手指呈爪状,周围的下人神色也犹若凶徒,并非善类,心知已经被太子少傅的人包围了。

鹿青音直起身子,像一棵青松屹立在悬崖峭壁,没有半分惧意,冷静道:“前朝有书,名为《草木子》,其中记载有料,天生万物,有色声香味,使无目耳鼻口以收摄之。其中目可视万物,然而,目从何来?目又该如何医治?难道只靠缺什么补什么就能治愈?”

此言一出,太子少傅当即倾了半个身子,问道:“你懂医术?”

鹿青音答:“若我只懂医术,今日定不能保了自己与身边人的性命。”他看向不远处烟雾缭绕的道场,继续道:“只有少傅解了我的迷,我才能知道是否能帮到少傅!如今我与朋友皆在你控制之下,周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非神仙,不可能出得了这太子少傅的府邸,但若我可以帮助少傅,那您今日需留我一命。”

太子少傅思忖一阵,阴侧侧的笑了两声:“若你想用区区江湖郎中的医术解我难题,那便没有什么必要,我这里不缺大夫。”

鹿青音摇头:“区区医术自然医不得顽疾,参透天地道法才能医治顽疾。”

鹿青音眼角瞥向那三眼的神像,心知太子少傅信这一套,便顺嘴说道:“天始于气,下沉为溟泽,水中有滓浊,时间久了积而成土,天地要动,故而水土震荡,渐渐凝聚,水落土出,形成山川,山形有波浪之势,于是土之刚者成石而金生,土之柔者生木而火生,此般五行具足,有了五行开始生万物。人乃天道自然之物,也要遵循自然生长,天地五行对应五官,其中木属肝,眼为肝脏之官,同时天地间风为阳,其气清通而无形,也属木,所以风可代表眼。时有春夏秋冬,风有东西南北,春亦属木,若我没猜错,这府邸之内有个东厢房,里面有人病于春时,年过半百,患有肝疾,导致目浊而无法医治。”

不仅是太子少傅,就连江见时和兔子都诧异的看向鹿青音,不知他何时研究了五行?......

太子少傅紧紧皱眉,盯着鹿青音眼睛不眨,道:“说的倒是有理有据......你要我解何迷?”

听见太子少傅松了口,鹿青音道:“我想知道是谁告诉少傅,治疗眼疾需要吃人眼珠?”

太子少傅没有回答,用衣袖扫了扫方才因为跪地腿上沾上的灰尘。

鹿青音又道:“少傅莫要担心,我逃不出您的手心,现下就是想要一条生路!你可知,万物归其根,草木之根在于脚下,五脏六腑皆有根系,眼的根系在于肝脏,肝脏主理条达与疏泄,与其吃什么补什么,不如下从肝补,上施金针,也许会有恢复的可能。”

太子少傅道:“金针拔障,药补肝气,该做的都做了,你也不必多言,我看你徒有一张嘴皮子,也没什么真本事,你若再不愿说出是谁指使你,那我就也不留你了。”

此处的“留你”二字,众人皆知是何意,太子少傅想要在自己府上灭口,便是天王老子想管,都要先迈进这个围墙。

鹿青音脑中一转,道:“医不可治,仙可治!”

太子少傅皱眉:“仙?”他下意识超门外看,眼神被鹿青音捕捉到。

鹿青音旋即又道:“少傅知道乌兰人与范越已经被杀,我身侧这几人可幻化成其模样,是有些法力和道行的。”

太子少傅嗤笑一声,冷道:“画皮之术江湖甚多,想要唬我,也要看看我是谁?”

江见时慢慢上前一步,笑道:“放着神仙不信,偏要信妖?”

不等太子少傅反应,范越和几个乌兰人纷纷化出原型,竟都是些年纪不大的清秀少年,纷纷身着黄衫,桃花粉面,笑脸盈盈,仙气缭绕,此般都是土地座下小仙,个个儿修的亭亭玉立。

江见时朝周围一看,道:“堂堂朝廷官员,请了一群狼崽子在府中坐镇,就不怕妖气反噬?”

太子少傅眉毛一竖,骂道:“胡说!这些都是本官请来的仙君!”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立刻恼羞成怒:“来人,给我杀了这几人!”

那几个道士立刻掀了道袍,手拿长刀向几人劈来!土地座下的小仙岂是吃素的,只见几个少年,手拿青青柳枝便打下了几人的长刀,没想到,那几人突然幻化狼身,朝着众人扑来,四下打成一片!

银蝴见此,伸手就要了结鹿青音,却听鹿青音退后两步道:“乌兰十三卫只效命于皇室,你却听命于一个架空的文官,你行这愚蠢之事,到底是何目的?”

银蝴冷笑:“我们是听命于皇家,你没猜错!”

话毕她直冲鹿青音而来,瞬间鹿青音眼前挡了江见时兔子二人。

此刻那远处的柏树下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江见时眼角突跳,他只觉得那人很是熟悉,当即魂不由己的跟了出去。

这边兔子哪里是银蝴的对手,不过数招就落了下风。

正当众人打得火热,院内冲进十几号人,皆是银甲,领口有一羽翎。这些人武功高强见人就杀,不过须臾,府内的守卫皆身死刀下!

鹿青音惊疑,又是他们?

擒获几个狼妖后,几个黄狗仙带着狼妖消失在了太子少傅府中,只剩下鹿青音等人。

其中一个银甲道:“带走!”说完银蝴便被五花大绑,带出了府邸。

银甲看着太子少傅,道:“你已穷途末路,好好安顿家人。”

太子少傅蓦地一脸灰白,此时哪有什么威严,颤抖着说:“我要见朱呈川,我是他的老师,是他叫我这么做的!我要见朱呈川,我要见睚眦王!”

话毕晕了过去。

然而那银甲充耳不闻,回头对鹿青音道:“我家主子让我带话,谢鹿师爷为朝廷去一大患,还请鹿师爷将案件来龙去脉编成案册交给我,五日后我到黍江去取。”

“你是谁?”鹿青音警惕的看着此人:“为何三番五次救我?”

银甲也不回答:“这是你欠我家主子的,他日自会让你偿还。”

鹿青音冷道:“我自是感谢各位的数次救命之恩,但不是我不知恩图报,你们虽然救我却滥杀无辜,这种恩情我无福承受。”

银甲也不多话,道:“你只管将此次案子造册,交给我就好。”

鹿青音毫不妥协:“托我之人非你,这件案子谁让我查,我就对谁负责。”

银甲思考一阵:“若鹿师爷如此固执,我家主子也不会强求,你只需莫要将我等救你之事在案中提起即可。”

“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鹿青音面无表情看着他。

此人盯着鹿青音看了一阵,似乎在隐忍怒气,过了一阵,什么也没说转身带人离开了。

鹿青音看着几人背影,心中明晰,想要查此案的背后之人绝不会是这银甲的主人,否则他们也不用半路来要这案情卷册。

鹿青音上前查看太岁少傅,人倒是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之后的事情定然有他受的。

银甲一走,遍地都是被杀的府差,鹿青音朝东边看去,那里升起袅袅青烟。

兔子走上前道:“师爷,找不到江公子。”

鹿青音这才担忧的朝周围探看,突然听到东厢房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整个少傅府一片混乱。

鹿青音与兔子行到不远处,就看到江见时低头立在一个隐蔽的墙角,闭着眼正在念什么,鹿青音与兔子急忙行过去。

此刻日照正高,四下倦暖,可偏偏那东厢房又阴又寒,角落里更是卷了些尘风,吹的江见时衣衫凌乱。

还未走近,鹿青音就看到有个小孩子从东厢房前幽黑的走廊跑了过去,心中猛的跳了几下。

“你看到了吗?”鹿青音站在不远处慢慢停下脚。

兔子问:“什么师爷?看到什么?”

鹿青音没再往下说,他也不好吓唬兔子,又往前几步。两人方才被假山遮去的视野,此刻一下子豁然开朗。

那东厢房门口跪着十来个下人,个个儿痛哭流涕,口中哭叫着:“老太太!”

方才晕倒的太子少傅,此刻已经苏醒,跌跌撞撞往东厢房跑,鹿青音想上前看个明白,胳膊轻轻被人拽住。

鹿青音回头,不知何时江见时走到了自己身边。

“发生了何事?”鹿青音问。

江见时手中捧着个木钵,往人群方向轻轻一挥,鹿青音和兔子就看到了另一种景象。

寒气像是缕缕烟瘴,暗侵厢房帘帐,所有跪地的下人背上都背着孩童,那些孩子两眼黑洞洞的一片,蹲在这些人身上往那屋里探着,待到少傅闯进屋内,帘帐大开,一个弓着腰的老妇人捂着脸,挣扎着从众人身上爬了出来,说是爬,身体却穿过了这些下人,也没什么人看得到她。

她似是在呼救,但发不出声音!

那些孩子从众人背上跳到老妇人身上,一双双黑色的小手撕扯着,刨挖着老妇人的脸。那老妇人满脸是血,痛苦不堪,然而此景除却江见时,鹿青音与兔子,谁也看不到。

老妇人似乎感觉到有人能看到自己,披头散发,满脸黑血,四肢以奇怪的姿势,疾速往鹿青音与江见时的方向爬来,身子后面拖着长长的如同蛇尾一般的孩子们。

兔子吓的险些失了魂魄,一把抱住鹿青音,几乎要喊出声,被鹿青音一把捂住嘴。

这些孩子翻滚着蹦跳着啃噬她,像是饿了数日的恶犬!

鹿青音下意识带着兔子往江见时身后躲,兔子没站稳,不小心被地上的土坑绊了一下,翻着跟头往鹿青音这边挤,这一绊立刻惊扰到这些孩子的恶灵,他们黑洞洞的眼睛往这边瞧了一阵,突然,跟着一阵凛冽的寒风纷纷朝着他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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