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响亮的文件夹拍到桌子上的声音从王关海的办公室里传来。当然，这声也是王关海自己一个人搞出来的。沈玖柒戚亦寒和孔严他们三个也只能站在正发飙的王局面前。一个个漫不经心地挨训。
“你们三个是不是胆子肥了！是不是不服天||朝管了！是，我知道你们现在是有自己的主意了，但是谁让你们有主意就不用在正地方啊！”王关海脸红脖子粗地说出这么多话。心中想必也十分气愤。
“我教你们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么用的吗！”说完，“啊！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传出去对咱们市局的影响有多大，这些你们都想过吗！”王关海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发火的人，除非是特别气愤的事情才会惹他生气。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F市，市局，早上八点。
沈玖柒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唯一有记忆的也只有昨天晚上跟景孟言和戚亦寒聊了几句，但是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了。身上还披着一件警服外套。沈玖柒迷迷糊糊地醒来，这外套充满着只有戚亦寒才会喷这种香水的味道，所以沈玖柒根本不用拿着这一件警服问他们这到底是谁的衣服。
下一秒向前看就看到戚亦寒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他已经换上便装。眼睛闭着，看起来十分安详，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沈玖柒本来想温柔地再给他加一件衣服，但是戚亦寒却用说话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并没有睡着：“醒了？”沈玖柒不禁吸了口凉气，毫不留情地把衣服扔到了戚亦寒的身上，对他说：“以后请戚公子不要喷香水了好吗？不是说你娘，也不是说这香水的味道难闻，就是你想想现在市局姑娘都不喷香水了，你看你……”
“好好好，下次不喷了。”戚亦寒打断了沈玖柒说的话。
沈玖柒随后刚想对戚亦寒说到底要不要订早餐的时候，戚亦寒就十分有默契地对他说：“早餐已经订了，马上送到。吃完就赶紧到王局办公室办正事。”沈玖柒没回话，也不做出任何动作。
吃完早餐。沈玖柒戚亦寒和孔严三人也都换上便装大步走向了王关海的办公室。
王关海正在拿着个眼镜布擦他的那个老花镜的时候，这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三的男人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走了进来，差点儿让王关海王局上了天堂。
“哎呀你说你们，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呢！现在还有没有规矩了啊！”王关海先是数落了他们一顿。之后才看到这三个人都是外面套着风衣里面穿着高领毛衣的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个打扮得十分得体的小偷。刚想问他们为什么不穿制服的时候，沈玖柒就跟他说：“今天我们一队都有任务，穿便装方便点儿。”
王关海接着又问：“你们三个来这儿干什么！”戚亦寒回了句：“来闹事儿。”王关海轻笑了一声，说道：“也是，你们一队的人要是不闹事我都怀疑我上辈子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老天给我的赏赐。”说完，戴上了刚刚擦好的老花镜。
孔严上前递给了王关海一份文件，并说：“请您过目。”王关海一页一页地翻着这份文件。看完之后，瞟了他们三个人一眼。孔严说：“我们一致推断在咱们警局，有内||奸潜伏，并且刻意修改了连环杀人案两位凶手柳龙炎柳龙青和八个月前俞队他们办理案件的凶手柳垄的资料。因此我们三人向您来申请彻查监控和市局公安网系统。”
王关海咽了咽唾沫，对他们三个说：“你们三个又是如何保证你们推断的是绝对正确的呢？有什么依据呢？”
沈玖柒说道：“这件事情……想必王局办起来是很容易的吧？咱们市局有内||奸以前发生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现在就是不可能发生的呢？”王关海收了收快要跟他们发脾气的瞬间，对他们说：“我现在不是反驳你们，就是想问问你们说的卧底是在市局的什么范围？”
“整个市局。”三人连连道。
王关海推了推眼镜，怀疑他们三人是商量好的，接着说：“你们调查内||奸这件事情我不是阻止，就是像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你们却要整个市局调查各个部门有没有卧底，这件事情我确实难以办到。我总不能提前预知，或者组织犯罪的发生吧。”
王关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现在不管是刑警、缉毒警、禁毒警、特警等等部门的人都有各自手头的案子，他们想要调动整个市局的人员，调查有没有内||奸，这实在是难以办到。
“那我们现在手头的案子不就是这个吗？况且还有景队的配合，不会耽误很长的时间的。”沈玖柒利用这句话给了王关海一巴掌。
“这个就需要沈队自行跟他们配合了。”说完，“至于监控这件事，我还是必须要按照职务，只能让你们看你们一队的整个监控。”
“王局，你是不是有私心啊？”沈玖柒给自己整出了一个危险发言。
“沈玖柒！”王关海猛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站起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再加上年纪有些大了，所以在这种情况眼前却有些发黑，只能靠着桌子平衡自己。
“王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现在按照我们刑侦部一队和禁毒第一支队相互办的案子如今已经到了犯罪分子从国外‘走|私’海||洛||因和尸体这种案件上了，他们能有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现在他们研发的新型|毒||品叶枫正在没准儿正在国外贩卖，而且现在叶枫那边还不知所踪，我们那边又没人，根本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嫌疑人目前还没有锁定。您身为F市市局局长难道不该做出什么吗！”
“我做的还不够多吗！沈玖柒我告诉你，我那时候还在前线抓流氓审犯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
戚亦寒现在正在这里劝王关海冷静，并且安抚沈玖柒，两边都不够他忙活的。而孔严的重心还是放在王关海王局身上的，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现在对沈玖柒说什么他都不一定能听，还不如交给戚公子一个人呢！万一哪个没整好自己再给火上浇油了。
王关海平复了心情之后，对沈玖柒说：“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可以同意你们调查市局有没有内||奸，但是要暗中调查，除了你们一队和缉毒一支队知道以外，不能让任何队的人知道。还有，检查公安网系统这个我不能让你们检查，因为其他队还要用，你们要是动了，其他队调查的时候还用不用了！”说完，递给他们一个U盘，说：“这个U盘里面有去年一月份到现在的监控记录，想要什么自己查去吧！”
王关海一直是这样一个嘴硬心软的人，有的时候虽然嘴上说着不同意，但是在关键时刻肯定是会同意的。沈玖柒接过U盘，三人道了句谢谢之后，全都脚底抹油，快速地回到了一队。
那时候王关海发表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非常大，想要人不听到都难。所以一队的那些人听到楼上王局的说话声之后就知道是自己的队长副队长和全都公认的“嫂子”惹王局生气了，至此三人回来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人的一句关心问候。
还是奚云跟孔严说了几句之后又去干自己的事情了。最终还是孔严当了个“工具人”跟他们传达沈队的意思——“十五分钟过后赶紧来开会”。
戚亦寒有些热，所以就把风衣脱了，挂到了衣钩上。谁知道沈玖柒这个人一伸袖子，对他说：“帮我脱了！”戚亦寒刚想冒出“你自己怎么不脱啊”的时候，就听沈玖柒叫了声：“老婆”。戚亦寒还是心软了，帮他脱了衣服。
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办公椅上。全都盯着办公桌上一个小小的U盘发呆。
戚亦寒其实在王局办公室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想过这个决定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沈玖柒说出来。可是自己脑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警告”，你要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没办法，戚亦寒没想好怎么说就必须要根沈玖柒说了：“沈队，我跟你说个事儿。”沈玖柒转过头“嗯”了一声，问：“什么事儿？”
“其实刚才在王局办公室你冒出的那句M国那边又没有咱们的人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这件事情。就是……能不能派我去M国跟你们交接？正好我英语也挺好的，要不然在那边雇个警察既不能保证效果，也不能保证安不安全，所以还是我去吧。”
“订机票了吗？”
戚亦寒关于沈玖柒能回的话他都想到了，但是唯独就没有想到这一句。接着说：“机票没订呢，也是一时兴起。”戚亦寒的语气当中透露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的意思，然而沈玖柒听出来了，就不跟他卖关子了：“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办？跟我说实话。”沈玖柒当然觉得戚亦寒会骗自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虽然知道戚亦寒十成有九成都会说谎的可能性，但还是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可以说，我要是去M国帮助你们办案是我的目的，办事就是顺便的。”戚亦寒说完，沈玖柒就问了句：“什么时候去？”沈玖柒不想问“要去多长时间”这种话，既然他说了办事就是顺便的，办案是正事的话，自然就是案子什么时候办完，他就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任何准确的答案。除非他能预知未来。
“今晚的项目我最好一晚上就给他谈完，明天跟你们再讨论讨论案情之后，最好的时间是晚上就出发。中国到M国的路程如果坐飞机的话应该大后天早上就能到，这也就是快的。不过这种以后再说吧，看看能不能把今天晚上这个项目一晚上就给他谈完。”
不知道为什么，沈玖柒这时候从戚亦寒身上找出了他之前都没有的那种生意人的成熟。虽然说有的时候也看到过，但是今天看到过的，绝对是他自己觉得他认识戚亦寒以来最成熟的一次。
沈玖柒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对他说两个字：“平安。”戚亦寒听后，笑而不语。
因为好不容易得到了监控的U盘，所以一定到第一时间把这些人抓来一起讨论。
沈玖柒又把那张幕布拉了下来，把U盘插上电脑，看看监控。不过，这个监控的弊端或许就在不能录入声音这个弊端上。所以只能通过模糊不清监控上人的口型来判断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时间跨度比较大，所以沈玖柒直接调了快进。他们谁都不想看那些并没有什么用处的监控。
重点观察的就是去年三月到五月这个时间段的监控。众人盯着屏幕盯了好久，就是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动过任何设备。一个个不是在上班的时候摸鱼看小说看动漫，就是在刷微博刷视频，再者就是在磕cp。“坏笑”经常出现在各位的脸上。不仅没有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还让沈玖柒发现了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干什么。他们每个人的行踪完全暴露在了监控当中。
终于把这么长的监控看完了，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收获。不过沈玖柒身为这个队长还是收获挺多的：“原来如此，你们这一个个都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想被罚写检查啊！”然而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队员们已经不怕沈玖柒这个时不时有点儿暴躁的队长了。就算是训，也训不了多久，顶多就是唠叨几句。
沈玖柒看完之后捏了捏眉心，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提倡再看一遍。不过这些人已经完全不想看这么枯燥无味的东西了，要是说有收获还行，没收获一遍一遍看多费劲儿啊！再说了，所有人都一致觉得这么多只眼睛盯着这么一个屏幕看还能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根本不可能的好不好！
沈玖柒说实话监控这样也没辙了。还试图求救戚亦寒，但是戚亦寒就用——“我也没办法别求就我”的表情看着沈玖柒。正当沈玖柒要抓狂的时候，景孟言连敲门都不敲并且在这时候大声地对沈玖柒说：“沈队，白苑又有口供了！”
这可把沈玖柒吓得不轻，不过听到白苑还有口供的时候自己的内心还是挺开心的。于是问了句：“什么？”景孟言舔了舔嘴唇，沈玖柒知道了景孟言想干什么，于是说：“没事，就这么说吧。”这才开口道：“他说了挺多，但是归结成一句话就是，他承认自己那时候是想害柳垄才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因为……他活在柳垄的阴影里太久了，他想见到拨开云雾，见到阳光。”
沈玖柒又问：“吴令有说出什么吗？”景孟言摊手无奈道：“吴令还是那句话，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知道的都说了，剩下不知道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沈玖柒默默骂了句。
这时，戚亦寒闲来无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个未读邮件！
点开一看：
戚公子，还记得我吗？给你们送过去的尸体和“白||粉”还满意吗？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
后面完全没有落款，就是个无名氏。
戚亦寒拍了拍沈玖柒的肩膀，给他看了这封邮件。沈玖柒看了之后，摸了摸下巴，问了句：“你觉得是谁写的？”戚亦寒斟酌半天，这才回答道：“大有可能是叶枫写的，但是不能确定，毕竟不是能让人一眼分辨出来的笔迹。”两人在这儿交谈在办公室里的所有都能听到，于是奚云问了句：“老大，戚公子，你们在看什么啊？”接着戚亦寒就把笔记本转了过来放在了一个都能看到的地方。
孔严问：“为什么会给你发这种邮件？”戚亦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之后还补了一句：“我的邮箱只有公司我信任的人和叶枫知道，其他人得到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但是这种语气，有很大的可能是叶枫给我发的。”
沈玖柒又重新看了看这个邮件，一共分为三句，但是这三句足矣判断出这人想表达什么了。对他们说：“这邮件上面的第一句就是——‘戚公子，还记得我吗’，一看就是故人并且是跟你见过面的人该用的话语，这个称呼暂且不能判断出这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第二句话说的就是——‘给你们送过去的尸体和‘白||粉’还满意吗’显然是个疑问句，并且这人是知情尸体和海||洛||因是送到咱们这儿来的。再看第三句——‘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这句话的我们就可以体现出是团伙作案，而‘在这里’，这里指的应该是M国，当然也有肯定是Z国。应该只有一个地点，‘天堂’……”
“毒||贩的聚集地？”戚亦寒在旁边默默说道。
这句话既像陈述句，又像疑问句，不过应该可以听出来还是陈述句的语气多些。
“在M国或者是Z国，就是我们毒||贩的聚集地？”沈玖柒把它翻译过来重新说了一遍，“怎么‘翻译’过来这么拗口呢？”
这时，戚亦寒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于是说：“如果是这样‘翻译’过来的话，我会觉得是凶手给我发的。”沈玖柒觉得戚亦寒说的这个很荒唐，于是对他说：“什么？你觉得这会是凶手给你发的？”
“首先，这个发过来的邮箱地址不像是大陆的，应该是别的国家的。如果是叶枫发给我的话他也知道应该换个邮箱地址以防我发现。假设这个邮件就是叶枫给我发的，那么现在足以证明他已经到了M国，而且用的这个邮箱地址是M国的。但是现在就有一个疑问就是叶枫是怎么想的，他一个生怕我找到的人为什么还要主动给我发这份邮件呢？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吗？因为他知道我十分了解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他一个这么了解我的人难道不知道我的思路吗？那个快递是从M国‘走||私’过来的，没有进行正规的运输，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凶手他们就是咱们，那么这上面既然已经提到了尸体和海||洛||因的事情，那么足以证明这件事情他是知情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凶手发的。当然，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认为这封邮件是叶枫在背后协助凶手两人合伙一起发的。”
在场所有人包括沈玖柒，都成功地被戚亦寒绕晕了。每人脸上都一副“等会儿让我捋捋”的样子。
沈玖柒提前捋好之后对戚亦寒说：“戚公子，可以麻烦你再查查迪福克斯的资料吗？”戚亦寒点了点头，又从笔记本上把他的资料调了出来。之后，把笔记本交给了沈玖柒。沈玖柒盯着这张通缉照片看了许久，觉得这人的眉眼之间虽然充满戾气，但是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感觉错了还是怎的，反正就是觉得这人自己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接着又到沈玖柒的而后以手掩口对戚亦寒说道：“戚公子，等到你去M国后，你帮我查查这人。”戚亦寒差点儿就把“为什么还要让我查”这句话冒了出来，但是又觉得沈玖柒这样对自己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对他小声说：“这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沈玖柒“啧”了一声：“我要是知道这人的话还用你帮我查吗！”
戚亦寒只好答应了沈玖柒，随后便坐好不理他了。
沈玖柒又对景孟言说：“昨天他们提到的那个老板化名丁枕的人的资料你查了吗？”景孟言有些无辜地摇了摇头，接着沈玖柒就直接在戚亦寒笔记本的键盘上敲了敲，查到了丁枕的资料。看了大概之后，眼神就瞟到了职业那一栏——不夜天唱宫老板之一？
沈玖柒因为太过激动所以直接说了出来：“不夜天唱宫老板之一？”这声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到。接着，又转过头跟戚亦寒对上了视线，两人面面相觑，却都是一副想说什么单说不出来的表情。
沈玖柒朝戚亦寒做了个口型：“晚上你有可能碰到他。”戚亦寒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笑非笑地动了动嘴角，说：“看来这人我有时间能切磋一下啊！”
因为戚亦寒晚上还有要事在身，所以沈玖柒就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在旁边听着他们讨论案情就行，也不用参与。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先把简单地案情捋了捋。
到了晚上，戚亦寒十分低调地穿着他的那个风衣要走。
“一直保持联系。”戚亦寒临走之前沈玖柒交代给他的话只有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