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债,便是人所欠下的责任。无论欠下什么,到了最后都会积淀成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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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枫让那个小女孩在前面带路,自己还在思考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座城市一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而且,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过去。
“三号桌的老爷,人参乌龙一沏!茶点肴肉一碟,绿豆糕一盘,附碗筷一组!”
还没走到店门前,里面人的吆喝声就先入耳中。听声音,是个青涩的少女声。看样子店里很热闹。
“二号桌贵人,竹叶青一壶!”
又是一声。
茶楼的店门半开,没有店名,只有一个大大的“白”字旗帜插在门前作为招牌。
不过,除了报茶的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声音。
还没踏进店门口,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来了。
“两位,上座!”
这人都没看到,怎么连数量都肯定下来了?这让秦子枫很疑惑。尽管他脸上神色自若,装作很是镇定的模样,不过心里对这店主人起了不少的疑心。
那女孩站在门口,也没有直接进去,回头看了看后头的二位。
“大哥哥大姐姐,怎么了吗?不是要买花吗?”
“那就不是来品茶的了?”一声话语中略有遗憾。
“不,先生客气了,买花为假,其实......”
出于一种保护,子枫轻轻解开子青的一只肩膀,顺手把她手里的伞拿过,又恭敬地双手捧着。
这把伞,他来还。
“这把伞,谢谢你。”
他其实也紧张,话语里缺少了不少需要补充的内容,比如定语,状语之类的。
“没关系,萍水相逢而已,能帮到你们就好。”
“兄,兄......”
白发的小女还是站在门口,她的身体想要向前,眼睛呆滞地侧视着,大概想要得到一个回答吧。
“没关系,花永远卖不完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那女孩听到这句,径直张开双臂向那边跑去了。
“兄,兄......”
那么,稍微走进去一点吧,至少,要让子青确认一下这个白月楼,是不是就是她认为见到的鬼。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请看官们注意“兄”这个字,从口中说出的兄,就是“呪”这个字。至于这个字什么意思......(。-ω-)zzz)
眼前的少年正如那个地摊老板所说,脸中央是一条巨大的缝合印子,半张脸像在笑,半张脸像在哭。整张脸又像是沾满了水渍。
“没事了,我知道雪儿一直很努力。”
那么,果不其然了。他子枫深深吐了一口气,
“咳,咳。很抱歉在此打断你们兄妹两位。”子枫用说这句话的方式调整一下状态。他的还是把伞捧着。
“请收下我们归还的东西,还有,我的这位朋友好像受到了一点惊吓......”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是轻微一笑。
“是情侣吧?还是说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前半句略有说笑,后半句表情严肃。
“对不起,请尊重一下我的这位朋友。”语气重了一点。
那少年微微张了张口,眼神似有受惊的样子。接着眼睛微微闭上,露出一份满意的笑容。
“对不起,是我无理了。你们会是对非常棒的朋友。”
他把刚刚称呼为“雪儿”的女孩搂过来,一把抱起,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用一只手抱在怀里。
“不好意思各位,请大家尽可能保持安静。”白月楼叮嘱了所有的人。“如果要说话的话,请先等一分钟。”
女孩的脸上是一种惬意的表情,轻轻贴着这位兄长的肩膀,似乎是幸福地睡去。
于是沉默了一分钟。
“欢迎两位光临我的茶楼,我是这里的老板,鄙姓白,名为月楼。这位是我的妹妹,她叫白雪儿。感谢二位暂时的照顾了。”
此刻怀中的少女没有别的动静,应该是真的睡去了。
他把自己的妹妹搂在怀里,用宠爱的目光看着她。
这家伙,该不会是......那种控吧。还有之前女孩说是什么“新娘”的。看样子,需要和这个怪人保持点距离。
“她真的很嗜睡。稍微走点路,就会这样子。”
宠溺的目光没有从女孩的脸上移开。一旁空着的手翻看着账本,不对,视线没有偏移,却似乎真的是在看着账本。这个人的视线,和常人不同。
不过现在还有很多疑点需要弄明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听说秋老爷家前几天出事了,也不知道他欠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这句话好像是给了什么线索。
案子的进展一直很缓慢,关于那把红伞,更是没有什么突破口,也许,这个人知道什么。
秦子枫开口了一句。
“我斗胆问一句,你口中的债,是一把红色的伞吗?”
其实,秦子枫是在试探两个东西,第一是白月楼是否知道红伞的事情,第二,如果他知道,那么,他和那把红伞就脱不了干系,而且,他和秋老爷家里两个管事的死,也应该有关联。
“请问这是在审讯我吗?”他的语气很是自然,甚至连一点动怒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心理素质很是过硬,哪怕这里直接说“不知道”都没有问题。毕竟秦子枫......也许该亮身份了。
“不好意思,我是秋老爷家案子的负责人,今天可能对先生有所冒犯,但是案子已经未破多日,我们实在无奈,恳请先生能够帮助我们一二。”
只见白月楼翻动账本的手移到案前的一只茶壶边,端起茶壶,往一只小巧精致的瓷杯内倒上满满一杯。
然后递了过去。
“本店只卖茶水,茶点免费。其余的,没有提供。”
他表现得太自然了,就像是早有准备。
看样子,需要用点强硬的道理了。
秦子枫看了眼身边的子青,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脸,示意他能搞定眼前的少年。
“所以你让你的妹妹来卖花吗?这可是雇佣童工,你应该知道这是犯法的吧?”
“她并没有卖。她没有收钱。”
这句话是略有思索之后回答出来的。说明这一点他事先没有考虑过。
可恶,就差一点了。
“老板!结账了!”一个穿着学生服的少女突然闯入了几位的视线里。
“辛苦你了。”白月楼的那只空闲手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油纸信封。“这是你今天的酬劳。”
那少女接过信封,脸上略有满意地走出了大门。
苏子青想到了一个主意。
“白先生,请问刚刚的那个女孩是......”
“来这里打工的。”
“可是她穿着学生服,也就是说,她是学生。”
“没错。”
“先生,这位学生穿的,是中学的学生服,也就是说,这个女学生并没有成年。”
他的双瞳闪了一下,看样子子青的话是起了效果。
不过,随后的他又露出了些许笑容。
“我记得你是苏小姐对吧,冒昧问一句,苏小姐今年方许?”
“一十九。”
“那么苏小姐穿得上自己中学时期穿的衣服吗?”
苏子青沉默了片刻。
“只有衣服可不能说明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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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子青和子枫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的一位女人倒是笑了起来。
她就是喝竹叶青的贵人。
“白家公子,就不用为难这二位了吧。”
笑声略有收敛,想要保持文静。
“喝你的茶去。”
这句话带有点怒气。不过也说明,他发怒是因为这个说话人和他之间是有关系的,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他略有不爽。
“白家的公子今年一十有七,头脑还这么厉害......”
十七岁?眼前的这个少年才十七岁?这对情侣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
子枫显得很淡定,刚刚不是倒了杯茶嘛,他此刻顺手拿了过来,饮了一口。
“十七岁就能开茶楼吗?”这句话略有深意。
白月楼似乎心里急了点,他又叹了口气,随即一挥手,把秦子枫手里的茶杯打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十分响亮。
但是,茶杯没有碎。
“别打搅其他客人的雅兴,有什么,就问吧。”
他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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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的瓷杯,摔在地上哪怕没有碎也有裂痕,但是如果在烧制的时候混入一种材料,做出来的就会十分坚硬,不易碎裂。)
所以那是什么材料?
当然是,人的骨骼。
这边是“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