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毁灭了？”爱尔在高空看着拔地而起的城池，低声自语道。“几百年来，好多都变了。”
埃尔帕索在千百年来一直是人类的城市，他们幼稚、惊恐的行为已经让这座城市变成了另一种丑陋的事物。
菲娜早早站在了城门，她蹲在城墙下观察毁坏的夯筑，菲娜觉得这种建筑技术值得研究，但在爱尔眼里，它唯一的价值只是对于那个逝去时代的象征，象征着一个疯狂的时代。
凡尘没有记忆，只有历史。悲伤的是，历史可以任人宰割。
没有人记得那一天，除了同为神明的爱尔，而现在他们正带着自己的部队，走向这座城市参差的废墟，追寻魇魔嘉尔的踪迹。
同样是这群神明，在岁月中亲自逼疯了一位虔诚的信徒，它用火焰屠杀了城中的居民，并见证了城市被火焰吞没，看着它的名字从城墙上脱落。
当然，这些只是老生常谈的话语了。
城市中心的祭坛曾是用于封印嘉尔的，这里的空间曾十分宽敞，不过城市在几天前就已经毁坏，所以砖瓦近乎填满了大部分地方。
菲娜从四周残存的符文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力量，她后退一步，弯下腰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魔法阵。
“它们到了。”她说。
“有多少？”
“三支大军，将近十万恶魔。”
爱尔点了点头，从石柱上跳了下来，不禁皱了皱眉，她叹了口气，说道“比我想象的要多。不过，也就麻烦了点而已。”
“别轻敌。”
菲娜在一旁提醒。
爱尔耸了耸肩，扭过头微笑着说。“放心啦，姐姐它们不能伤我分毫。”
她唤出武器，一柄蓝色的法杖。
“那我先去了。”
“小小些。”菲娜回答，没有抬起头，因为她知道那些随从，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姐姐，你真冷淡。”
说完，她消失在了城中央。
菲娜望着爱尔消逝的身影喃喃说道：“希望，这一切能够彻底结束。”
爱尔将法杖猛地砸向地面，腾起了一尘云，烟尘停在半开，像一片片闪烁微光的臻冰。
“在漠然的无尽孤寂中，停留的创世之主；在空虚的永恒悲伤中，徘徊的元素。回应我的号召！”
她挥动双手，万千的尘埃围绕着大军瞬间爆裂。
领头的人形恶魔晃了晃头，它的左臂从肩膀处断掉了，但右臂挡在胸前，像是在防御。
“天使！卑鄙的偷袭者！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死亡！”它嘶哑着说道，咽喉发出嘎嘎的声音，刚刚那一击威力可不小。
“居然还能说话？”爱尔的话语里夹杂着丝丝疑惑。“算了，那就再来一下。”
“潜藏与暗夜的精灵，聆听我的呼喊，以神之名…”
“太慢了。”恶魔讥讽着说。
它张开翅膀飞了起来，与此同时它身体也开始膨胀，只是一刹那，断掉的手臂重新愈合，腥红的眼睛也逐渐变得黯淡，整个身也迅速膨胀，显露出它真实的面貌。
“人形，可真累赘。”
变身后的恶魔口中沾着粘液，喉管中发出渴望杀戮的尖叫。
爱尔透过余光看着飞速扑来的恶魔，脑海中闪过了种种选择。她可以试着闪开它的进攻，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她也可以继续吟唱然后阻止她的进攻，但她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害怕在它朝自己扑来之前，自己的魔法还未吟唱完毕。或者，她也可以试一试吟唱速度快，但威力小的魔法，可这做法明显很蠢。
爱尔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纠缠不清的光明与黑暗，划破最终的界限，封印禁忌的力量…”
爱尔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她抬起头，发现恶魔那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毫无几质的瞳孔尽显讥讽，还未来得及反应，她的右手被死死的恶魔抓住。
“重…现…”
这两个字还没出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从神经末梢传出。
鲜血…爱尔惊愕的看了看恶魔抓住的那根手臂，很明显是自己的。
“不可能？！”
爱尔一声惊呼。
还在爱尔惊愕的时候，恶魔已经继续行动了，它发出一声咆哮，那不是生物能够发出的声音，是比山脉的根基更加深沉的嘶吼，就像无底的深渊。
它咆哮着，向她继续进攻，吼叫音震动着爱尔的灵魂。
有些战斗才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眨眼间，它的身体发出缕缕黑烟，爱尔不由自主的挡住了脸，此时她主送进攻的欲望没有了，只是支起防护罩一味的防守。
黑暗…
爱尔在迷雾中竭力呼吸，却痛苦万分。
肺叶和喉咙里赶紧很空，像是吸气到了一半就掐住气息，让肺脏痛苦的忍耐着。
她嘴唇微张，呼吸急促，但却抽不进任何气，胸腔里面被紧紧地扯着。爱尔猛烈的咳嗽了几下，粘稠的血沫沿着唇角滑落，嘀嗒、嘀嗒，落在地上泛不起任何波浪。
“天使！我刚刚说了，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死亡。”它的声音很尖锐，毫无几质的瞳孔显露出疯狂的残虐。
只是一刹那，爱尔的背后出现了一股飓风，爱尔闭眼吟诵出了几个简单的瞬发魔法阵，她知道自己的这些防御毫无作用，但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飓风裹着战场下等魔族的尸体，转眼间黑色的飓风响彻着亡灵的哀嚎，防御毫无作用，狂风从每个角落和缝隙钻进去擦破人的皮肤，恶魔在风暴中来去自如，它举起了武器，一阵金属的碰撞，它的钩刀已经急不可耐了。
爱尔被它这一击震飞了好几米远。
“拉开距离，拉开距离……”
她还没来得及捡起法杖，它就已经到眼前了，它的钩刀举过了头顶——这是要命的一击。
爱尔脑中如同走马灯一样，浮现出各种画面，她想要些这漫长的岁月里寻找解救自己的方法。
“难道这是我最后的归宿，灵魂被恶魔奴役？”
钩刀没有落下。
爱尔抬起头。恶魔轻蔑的看着她——大笑，讥讽。喉咙发出嘎嘎作响的声响，它的笑容变得尖锐。
“我会让你好好感受绝望。”
它继续动手了，一把钩刀在空中划出血色的浪花，招招入骨但是每一招都不致命。
又是一次看不清的攻击，爱尔被震飞了十几米远。它经过众多魔族们的尸体，朝着爱尔走去，爱尔在地上蜷缩在一起，血迹斑斑的双手捂着脸，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但每一道都能看见裂开了粉红血肉。它并不想立刻杀了她。
恶魔弯下腰，捏着她的后颈提了起来，让她的双脚离地面足有一寸，轻松的像是猎犬叼起一只野兔。恶魔贴近她的脸，对着她冷笑。
爱尔的脸上全是钩刀留下的血痕，腮边还挂着腥红的泪珠，恶魔提着她走近了军队后边的祭坛。这个祭坛虽然有缺口，但扔能吸收鲜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