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沼泽的四周遍布迷阵,想要进入这里只能从一旁山丘断崖而下。相反的,从这片沼泽出去 同样会被迷阵困住。
由兹达尔被埋入祭坛之下爬出来那天他为了躲避守卫,躲到了圣树后的水潭。这口水潭供应着祭所小部分的水源,也是用来浇灌圣树的用具。然而在他在水潭中躲了有一阵子等到守卫离开准备出来时候他却发现身体浮不上去了。这是由兹达尔才意思到自己居然不需要呼吸了,刚刚下水憋的一大口气早就用完了,即便如此他也没感受到窒息感。身体的行动力没有完全回复,由兹达尔根本浮不上去,他是身体就像被死死钉住一样沉重的动弹不得。他在潭水中下沉,一直下沉,由兹达尔下水时猜到这水会很深,但没想到他还没触底。其实这并不是没触底,水潭底部昏暗无物,即使是有着夜视能力的精灵也看不到什么其他东西。
由兹达尔在水中随波逐流,他能感受到水流的推动,但他感受不到窒息感受不到饥饿,直到他的身体没由来的一阵抽搐,他似乎又能动起来了,但由兹达尔看不见潭口,他猜测水潭之下应该是一个大空洞,他这是在偏离潭水口的位置,但没等他往上游寻找出口,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他根本就不能自主游动,只能任由流水将他放逐。
这股激流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几分钟水流速度变慢,由兹达尔肩膀撞到了水底,就在他疑惑这潭水居然如此之深时,他看见一道黯淡光亮,是水潭口!
这里水流虽然依旧不慢,但至少由兹达尔可以逆着水流方向游动了,他用尽力气向着水潭口游去,在一番努力下他终于到达水潭口,然而水潭外的景象却不是他想象那般。
没有石雕而成的祭坛,没有伪造的光滑圆盘,更是没有那巨大古老的树木,周边满是乱石苔藓,阳光下的沼泽弥漫着淡淡水汽。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由兹达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出口,找到埃勒菲,复仇。
这座沼泽倒是没什么厉害魔物,颇有些荒凉,但是周围却设立了迷阵,由兹达尔并不擅长破解迷阵,那是埃勒菲喜欢研究的事情,好在他的运气足够好,居然真的走了出来。(其实这片沼泽的迷阵属于进来难出去容易的那种)
到后来由兹达尔和埃勒菲达成协议,他在埃勒菲的帮助下得到了新身份,在精灵聚居地的几百年时间他慢慢爬到了长老位置,同样也知道了更多的黑暗,其实聚居地的长老半数都是祭所的眼线。
得到足够的权力后由兹达尔开始暗地里寻找他逃出来的沼泽,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终归还是找到了,进入那里更是费了他一番功夫。这片荒凉沼泽被迷阵保护,唯一没有设立迷阵的便是一边的山丘峭壁。
即便由兹达尔已经成了聚居地资历最老的长老,这也只是片荒地,他依旧花了些手段把这片区域变成没有监视且属于他的私有地。
祭所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神明的忠实信徒竟是反抗军内应,他们那些家伙对反抗军的态度也不是很重视,毕竟那些精灵的力量在月华骑士前都是小打小闹。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准备出发)
“等会下水一定要顶住水流,在这下面溺水可没谁能救,除非你们和我一样不需要呼吸。”
“狄安娜也不会游泳,但是狄安娜很轻,狄安娜也可以一直不呼吸的。”
很少说话的狄安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除了两位精灵其他人倒是习惯这位总是语出惊人的小姑娘了,毕竟在格拉多森林他们都见识过这位少女的不普通之处。
狄安娜一路上一直黏着加菲尔德,除了和加菲尔德说悄悄话之外一点也不爱说话,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发呆,简直就像失了魂一样。其实两位精灵对这位名叫狄安娜,神似半精灵模样的少女是有些好奇的,毕竟谁都有秘密,谁都会好奇,两位精灵并不需要这不必要的秘密。
下水前由兹达尔拿出一捆粗绳先是绑在自己腰上,由于尤利不会游泳,他被由兹达尔用绳子和他绑在一起“特别照顾”,几人都被绳子连到一起以免失散。
“还有需要特别照顾的吗?”由兹达尔如是问道但是没人回应,“好吧,下去前先憋好气,不过我倒是早就忘了怎么憋气了,下去顺着绳子往前游,都没问题吧?”
“由兹。”
“怎么了,埃勒菲大人?”
“由兹,你知道的,我...”埃勒菲看着由兹达尔欲言又止,她总感觉这次的由兹达尔和之前不一样,明明之前她遇见由兹,他都是刻意回避只是把该说的事情告诉自己。
和由兹一起吃饭一切喝酒一起聊天什么的,埃勒菲已经记不得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了,尽管她已经把一切都放在这次赌局中了,她必需阻止祭所的那些家伙!还有那个所谓的神明。
由兹达尔像是没有看见埃勒菲欲言又止,自顾自地同别人说着在水潭下的注意事项。
“小子,等会在下面可得憋好气,游不动就让前面的带着你,不要逞强。”野现和往常一样揉了揉尤利毛茸茸的脑袋叮嘱道。
“我会的,师傅你也小心。”
“臭小子,还担心起我来了。”要不是为了配合你们,你师傅我就直接杀到最里面把你要找的那个家伙抓过来给你了,傻徒弟不知道开口让师傅帮忙吗?非得要外人帮忙。(又傲娇了)
“都准备好了吗?”
由兹达尔问其他人,天色全黑,月亮逐渐升起,在场几位深吸一口气冲由兹达尔点头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下水前由兹达尔附到尤利耳朵边小声说道,“记住我早上和你说的话。”
从由兹达尔开始,六人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下了水潭,冰冷的潭水冻得尤利抖了个机灵,好在他守住气门没有泄气。
下沉了十几秒后尤利感受到了一股水流在推动着他,而绳子拉着的方向却是反方向,由兹达尔说过,顺着绳子拉伸的方向游动,尤利拉着身后绳子为队友指明方向,前面由兹达尔拉着尤利往前游速度倒是不慢。
约莫前行了一分钟左右,尤利突然听见奇怪的声音,虽然那声音不可名状但尤利却可以清楚感受到声音的意思。
【快过来,我在这里】
暗流之中有着什么东西...
不等尤利思考,暗流流速突然加快,尤利身子被水流冲得连连后腿,他和由兹达尔之间的绳子一下子被崩得死死的,虽然那绳子很粗很坚韧,尤利却怎么也安心不起来。
因为那个不可名状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声音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喜悦?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被送往某种存在口中作为口粮的可怕预感。
这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一般漫长,直到暗流的阻力突然变弱直到消失,几人前行速度一下快了起来,在水下只能看见一片漆黑的尤利看见了一个发光的点,就在不远处顶上。
如果由兹达尔和他们说的没错,那就是要到另一端潭水口了!
尤利已经快憋不住了,尤其是在被那声音骚扰的情况。
本来前面绷得紧紧的绳子一下子松弛下来,尤利想起了由兹达尔的话。
由兹达尔之前曾经试过从沼泽潭水去往祭坛潭水,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并不是他敌不过逆流的暗流而是在到达祭坛暗流下的时候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他拜托等会到达祭坛潭水的时候拉他上去。
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见前面一直没动静的野现等不住了,在队伍尾端殿后的他直接拽着几人往上游,反正都已经到目的地了,他可不管那些。
就在潭水口离几人越来越近的时候,尤利突然在水中看见一双巨大泛着红光的眼睛,那双眼睛与尤利对视,那些声音只有尤利一人听见。
那些不可名状的声音在尤利脑子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伴随剧烈的耳鸣让尤利头痛欲裂,他没忍住泄到了憋的气。
该死!这下家伙吃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沉?野现想着往上游却怎么也拉不动绳子,即使绳子已经绷直到出现裂痕。
尤利在那声音中沉沦,他在黑暗中看见一道光,光的尽头是柯伦村的大家在向他招手...
大家...是啊,已经很累了呢...
在尤利向那道光走着,看着柯伦村逐渐靠近,直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尤利,还不可以过去。”是狄安娜的声音。
尤利猛得睁眼,发现狄安娜正在为自己渡气,带着花果香气的呼吸进入尤利身体,刚刚还沉入千钧的身体一下子变回原来正常肉身重量。
此时绳子的两端绳子正在角力,一端是野现和埃勒菲他们在往上游,一端是完全动弹不得的由兹达尔往下沉。
......
今天早晨,由兹达尔醒来时候看见尤利在看日出,他告诉了尤利一件事情,毕竟这一位是他今晚的重点照顾对象,这件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当然要乘着这个独处机会说清楚。
“我去过祭坛水潭很多次,那里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让我无法上浮,后来我带着其他活物试过,他们都能上浮,除了我,在祭坛潭水下我的身体会变得异常沉重。你那个师傅力气好像很大的样子,今天我带你们去那里等到最后还要麻烦你们拉我上去,如果实在拉不动,就把绳子割断吧。”
......
尤利拿出由兹达尔给他的匕首,割断了绳子。
野现突然觉得绳子一轻,向下拉拽的力量消失了,他不再顾忌会拉断绳子,用全力往上迅速到达潭水口。
他们一个接一个爬出潭水口,等到了尤利那里,他的身后是断了一截的绳子。尤利能听见那个声音发怒的吼叫但同时那个声音又在嬉笑。
【它】没有得到想要的祭品,向下无限沉没的精灵这次再也不会被水流推走回到原路,他不会死亡,因为他早已死去,他会在这无底深渊下——永恒沉沦。
埃勒菲,你知道为什么我放弃了复仇吗?
因为和我的生命比起来,还是你更重要。
沉没于水底深渊的精灵再也不能见到她。
听说爱情曾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