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对内部生灵施加的暗示？让它们以为这个世间存在【灵力】与【魔力】，甚至为此还编造出了神魔百万年战争演化万物的传说？
她不知道夕言对玉灵的这番话是怎么想的，但她却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灵力魔力存不存在根本就不重要，玉灵的这番话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岂不是说，这个世界拥有自我意识？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的这一推测是真的，灵力魔力，神与魔等等都是假的，只是世界施加给我们的暗示，那将意味着什么？”凌希忍不住问道。
玉灵看了夕言一眼：“虽然我不觉得会因此就说明诞生自灵气与魔气的世界本身是不存在的，但显然神魔百万年战争演化万物的这段创世神话的真实性有些站不住脚了。”
面对玉灵的回答，凌希不由得心中暗叹。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因为玉灵的这个解释其实也是符合逻辑的。
既然灵力与魔力是不存在的，那么显然那段百万年的历史自然有待考究。
会这样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她是穿越者。
她曾身处一个创作门槛极低，同时信息传递速度极高的时代。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小说，游戏和影视动画，以及无数脑洞大开的想法可以说随处可见。
更不用提从古至今的那些先贤们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与解读。
不管是哲学也好，科学也好，还是神学也好。人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早已超出了世界本身所展现的模样。
毕竟，谁又能接受，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又一个原子构成的呢？
追溯到微观层面，大家居然都只是小球而已，那其不是说，人与石头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正是因为接受了如此繁杂多样的信息，被大信息时代无情冲刷过的凌希才能想到一些异世界“本地人”意识不到的层面上来。
比如，缸中之脑。
她忍不住转过头看向窗外，明明是正午，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间，可凌希却感到背后一阵阵的发凉。
世界对生命施以暗示，那世界是谁？又为了什么？
她过去就看到过一些猜测说地球只是外星人的一个巨大的养殖场，或者生物繁殖基地，外星人注视着这里的变化，观察着人类五千年来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有说给太阳充能维持星系稳定的。
那这个世界……是否也有什么未知的存在正注视着世界内的一切？
包括……此刻她们的谈话。
想到这里，凌希顿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仿佛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呼吸渐重，慌张的环顾四周，甚至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行为也让一旁的夕言和玉灵感到不解，尤其是再看到她脸上那惊恐的神色时。
“师父！您怎么了？”夕言大惊。
“圣女大人，这个……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让人一时难以接受，但……”
“不是的……”
凌希抱着身体，蜷缩在床上，她无奈苦笑，低下头：“不是的，你们……不明白。”
也许，真的是她杞人忧天也说不定呢？
她不断的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想法一旦产生，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被抛弃？
一狐一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太明白。
不过，玉灵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本就聪慧，能自行开发出独立于【神术体系】之外的【真理体系】，并依靠自行成长晋升为【世界级】，这本身就意味着她的优秀。
要知道，当今存在的【世界级】，包括凌希在内，也仅仅只有玉灵这一个依靠提升自我的方式从弱小的狐狸一步步成长为【世界级】的例子。
其余的世界级要么穿越带挂，要么出身不凡，要么受到眷顾，要么拥有奇遇。
反正没有一个是平稳顺滑一步步走上来的。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都是对法术和灵力有所研究，但精灵女王没能做到，玉灵却察觉到了世界存在异常的原因。
此刻，虽然不太明白圣女大人突然感到恐慌的原因，但她显然意识到了这应该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有关。
是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引发了圣女的某个联想，或者说……她发现了什么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玉灵放下折扇，用双手轻轻握住凌希的手：“圣女大人。”
凌希抬起头，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她安心了许多，看着这只骚狐狸，似乎也觉得对方更加顺眼了。
“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玉灵问道。
夕言也很奇怪，且不说师父本就是【世界级】强者，而且还刚刚斩了另一个世界级的妖皇，当世能跟她掰掰手腕的大概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更不用说，凌希本就是穿越者，之前在闲聊时，凌希也并没有隐瞒关于自己家乡的事情，所以夕言也知道，凌希的眼界远比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要广阔的多。
既然拥有如此的见识，那么能把她吓成这样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呢？
面对玉灵的问讯与夕言关切的目光，凌希也只能苦涩的笑笑。
缸中之脑这个猜想也好，地球牧场的猜想也好，不过都只是停留在“猜”的这个阶段，然后被大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亦或者艺术创作的灵感。
大家说说就过了，也没有人把它当回事。
所以，也没有人真的会因为看个黑客帝国而担心自己其实是脑后插管活在培养皿里吧？
可这个世界不同。
且不说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而且这个世界有神，有魔，有龙，有精灵，有妖，还有法术。
这不就是传统西方魔幻类文学的世界观设定吗？
再次一点也是个倭式西幻rpg游戏背景模板啊，算上她的话还能再加个中式网文套路穿越什么的。
所以连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那缸中之脑又有什么理由完全不可能发生呢？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受人摆布，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一只小白鼠被人观察记录，光是这样想都让凌希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脊背生出一阵恶寒。
她回望着狐妖的双眼，心想或许把这些想法分享出来，让别人一同承担会让心里好受一些？
就像她对夕言介绍自己的家乡时就会让孤独感稍有减弱一样。
感受着狐妖的手心传来的温热，凌希缓缓吐了口气。
“你觉得，世界之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