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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我的一个法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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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塔只觉得自己这又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那场光怪陆离的奇异梦境当中,那原本因魔力暴走后的剧痛而濒临崩溃的精神,完全被一股莫名诞生的强烈求生执念牢牢占据住了。

随后便如同俗套小说中的桥段那样:小家伙那混沌化的脑子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痛感剧增的脚心处便犹如火山喷发般,毫无征兆地喷涌出一股几近沸腾的滚烫热流;似是要叫那逆流而上的狂暴能量,将自己的每一颗细胞尽数灌满。

不仅是正在四处袭扰着的魔力乱流被迅速镇压,就连那些困扰多年的肌体劳损与暗伤,也随着那股吞噬疼痛的热流被涤荡一空。

就仿佛圣处|女殿下亲临凡世施以奇迹般:萨塔只觉得浑身一轻,将要化作那轻佻的蒲公英花,在这蒸腾热流簇拥之下悄然升上乐园。

至少现在每每回忆起那股奇妙的感觉,萨塔就会忍不住闷哼几声——虽然小家伙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具精心调养的身体怎么可能存在暗伤?但那股令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可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非要借物比喻一番的话,大致就类似于破蛹成蝶的那种观感——也确实是同破蛹之蝶一般,在那极为短暂的无边剧痛过后,便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自由新生。

在一阵光怪陆离的平滑变化过后,小家伙不仅是完全察觉不出些许异样,就连所存留着的记忆也是逐渐消弭开来——他只记得自己是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随即便向着左右,将变了模样的纤细臂膀与胸膛完全舒张开来。

恍若是将这世间的一切力量尽数掌握,彻底超脱出了物质界的束缚一般。

举手投足之间,绵延不绝的安宁感便裹挟那一体同源的浩瀚伟力,在识海深处蔓延开来;如同直视着牵引潮汐翻涌奔腾的伪月光华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至于眼前那些如蚁潮般拥动的丑恶魔族,此刻当真是成了些不惧威胁的蝼蚁——已是临凡之尊的自己,只消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乃至一个想法产生,便能将这些低贱至极的存在瞬间灭杀殆尽,以彰显神之威仪。

只是打杀蝼蚁而已,这并不值得拿出来夸耀嘛?况且将这些蝼蚁如此轻易地屠灭,似乎还不够……还不够有趣?应该再拿它们找些乐子玩,才算是物尽其用~

萨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自我。此刻粗略回忆一番,甚至也不觉得哪里不妥当。

仿佛在那种极度自由的状态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就该是这般放荡不羁——不过就是毁灭一群蝼蚁而已,同它们又有何干系?况且献上死亡为吾之意志充作消遣,这不该是恩赐于卑贱蝼蚁们的莫大荣幸吗?

心念一动,自岩窟内外赫然炸出的万千棘刺瞬时化作黑潮,向那些被恩典困顿于原地无法动弹的蚁群们,倾泄下神圣者所赐的无尽殊荣。

霎时间,如满天雨下般的乌黑利触便舞动着那些狰狞骨殖,轻而易举地剖开了那道如烤薄脆般的美味防线。

随即在那绵延不绝的哀嚎乐章奏演之下,自己此刻全然放任心意自由,操控着那些如臂指使般的灵活枝桠,细细欣赏着、把玩着、享用着那已然与浪潮合而为一的细密糕点,感受着无数浓郁浆流同自身融为一体的绝妙瞬间。

而当小家伙敏锐地意识到,自身之魂灵即将在那远胜高|潮的极度愉悦中彻底消融之际;他反倒是没有丝毫抵抗,反而是裂着嘴角,心满意足地微微笑着。尔后更是彻底卸下了身心防备,完全沉沦在了这种难以言说的‘自由’感中,久久不能自拔……

也不知时间是过了多久,缓缓于迷梦沉沦当中复苏过来的萨塔,此刻惊奇地发现——眼下自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莫名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就仿佛是之前过载施法所耗费的精力,已经随着魔力完全平复了下来。

只是现在可来不及感慨!那股浓烈的危机感,依旧是盘踞在心头难以消散。催动着完全恢复了状态的小家伙扶着岩壁,当即连滚带爬地从地面上站起身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魔族没有发动进攻,反而是给自己留下了喘息之机;但哪怕状态完美,大量的破魔弹正面齐射他照样是招架不住,何况是在这种密闭空间当中。

为了摆脱敌人,自己必须尽快……呃,什么啊?原来真的就是个梦而已。

反手捉住立场护符的萨塔凝聚着毫无增量的剩余魔力,正准备用立场墙填满整座洞穴,为自己潜入幽影界争取足够时间。却不料当他抬起头来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圆润如瓷般的光洁空洞:别说是那些个人头攒动的魔族了,乌黑大地上就连半颗碎石子的踪迹都见不到。

看来自己真的只是太累了,居然把梦里的东西都给当真了。被幻觉给唬住了视线的小家伙老脸一红,当即是嘟囔着低声嘀咕着什么;随后便驱动魔力,将身形完全融进了自心脏处喷涌而出的氤氲黑雾当中……

“这个梦大致就是这样的,最近总是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来,你说会不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啊?拜尔老哥?”

借着假睡暂时逃过了惩罚,紧接着被霜雪笨手笨脚地刷洗干净送还给蕾希。蕾希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干净利落地把弟弟反锁在卧室里,要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只是这小家伙依旧不老实——趁姐姐带着贝拉出去训练的空档,他直接是利用幽影路径一路流窜到了拜尔家中,不惜打扰人家的工作,一门心思就想请自己的法师朋友为自己的梦境帮着答疑解惑。

就算不解梦,能陪着他聊聊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拜尔反倒是像见了恶灵似的,用力揉搓着那隐隐作痛的额头,没好气地对着他叫嚷起来:“首先,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正常人会建议你去医院挂个号,而不是跑来找一个法师解梦。我不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戏法师,明白吗?”

“其次,你能不能把这双腿从柜台上给我放下去?信不信我马上把它们给锯下来,再包装好后送还给你家蕾希?”

“嗨嗨嗨!别急眼啊哥~没人给我提过建议,就是我自己想着来找你帮忙哈。”

萨塔急忙是将那双以极其放肆的姿态,翘在柜面胡乱踢踏着的小腿给收了回来;转而是跟多动症似的比划着手势,呜呜喳喳地着好友辩白起来。

不过依旧是收获了拜尔的白眼一对,并且更加令人怀疑他的脑子是否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是真的建议你挂个号,找专业医生去看一看。”

拜尔随手对着柜面虚扫一番,紧接着便又喃喃自语了起来:“如果你是想找我配药的就算了,我手头没有太多辅助睡眠的材料帮不了你;倒不如让你老婆最近少要一点,先禁欲个一周看看精神状态有没有恢复。”

这个主意一听就没有多大的可行性,一想到家里那位杀人不见血的残暴母狮,小家伙连忙是拉下一张驴脸来,毫无底气地对着拜尔吐起了苦水来:“这又不是我说了算,姐她要是想要了可直接上手扒我裤子,我这……”

“停一停,我对你的家事不敢兴趣,请不要在一个单身汉面前讲这些。”

拜尔根本就不想听他诉苦,一门心思只是想着把他赶走——今天下午自己可正巧约了一个绝不能同小家伙碰面的大家伙过来议事。要不是看着小家伙那身黑纱睡裙,叫自己联想起了大家伙的那身黑袍,他差点都给忘了!

眼见萨塔叽叽喳喳地还要留在工坊里磨蹭一段时间,估计是又想来找自己聊天散心了;心急如焚的野法师干脆是换了种思路,转而将脸色一冷,开始在小家伙的身上主动找茬了:

“我发觉你今天是不是特意来消遣我的?就这么点东西有什么好挂念的,一个梦而已,你导师难道没告诉过你小子打扰别人做实验的后果嘛?还有事不?没事就赶紧滚,趁我今天还不想揍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态度究竟如何,拜尔便脩然闪现在了萨塔身后:如捉小鸡似的一把擒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就推搡着他向大门方向走去。

萨塔知道对方正忙,也知道自己这张嘴巴念叨个不停总是会招人嫌。但自己这次就是想着来找好友倾诉一番,以此发泄下最近心中不快;至于旁的,骄纵惯了的小家伙哪里顾得上。

见对方没聊几句就要送客,小家伙连忙闹腾了起来,非要待在工坊里同他多聊一会儿,四肢死死扒着门框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没办法,谁叫这诺大的北境小村里,就只有拜尔这么一个聊得来的法师朋友呢?

只是还不等两人搅闹起来,那扇一直是虚掩着的破旧木门被轻轻叩开,悄无声息地露出了一位灰蒙蒙的高大|麻布袋来。

用麻布袋来形容别人很不礼貌,准确来说:这位站在两人面前的那位壮汉,身上是简单裹着一层不知材质的灰棕色斗篷,活脱脱一颗裹了冬衣的人形冷杉。

“或许,我可以解答你们的问题。”

石塑般的厚唇微微颤动起来,随即更是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只是那张锻打而成的坚毅面庞纹丝不动,反倒刺出了两道和着股寒气的无形锋芒;直叫两人不由自主地板起身来,试图主动将这股令人不适的针|刺感给化解开来。

“尼贝尔,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今天老子闭门谢客了,快滚!”

见尼贝尔不仅改换了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袍,那张面瘫脸居然还挤出来些许表情。还是没能躲过去的拜尔顿时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尔后更是升腾起一股无名火来,不自觉地对着关系优秀恶化了的老友便破口叫骂着: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不快滚?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死脸,你就算死门口来求老子,我也不会再借给你半个苏!”

萨塔同样是心怀不满,抬起头想着仔细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毕竟他单纯只是想和拜尔聊天消遣,你一个陌生人突然跑来插什么嘴?

只是当小家伙抬起头来直面那张极度平凡、本该过目即忘的面庞之际,便有一股极强烈的不适感油然而生——倒也不是恶心厌恶,就是想要尽快远离这陌生人的身边,其间似乎还夹带着些许敬畏及莫名的恐惧来。

况且眼下的场面火药味十足,更是叫这小家伙不由得尴尬局促了起来:他可以在熟人朋友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同朋友们搅闹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一旦被陌生人撞见了,潜藏起来的羞耻感便会瞬间反扑,迅速占据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见眼前的陌生人正毫无礼貌地不停打量着自己,突然羞臊起来的小家伙顿时是炸满了鸡皮疙瘩,当即便找了个由头想着离开:“呃?这你朋友?那拜尔哥你先忙,咱家里那位可还等着咱认错呢,要不就下次再聊吧~”

话音刚落,抬腿欲走的小家伙突然感到肩上一阵重压,叫自己是走动不得。而莫名其妙摁住好友不让他走动半步,拜尔却也跟着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凝视着面前耐心十足的黑袍壮汉。

现在再让萨塔离开,那不等于是主动将羊羔送入狼口了嘛?至少也得先把这密教骑士赶跑了才行。

而尼贝尔微微笑着,同样是看穿了老友的心中所想;他不仅是没有半点懊恼,反而主动后退一步让出足够的空间,紧急着便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句:“你不出门送送朋友吗?这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韦勒先生。”

就仿佛是湖心正中一枚爆弹,拜尔那强作镇定的面庞顿时化作了袋中棉线,仅是在眨眼间便扭曲成了一团完全的混沌——似乎下一瞬间,那股混沌的最中心,就要爆发出足以开天辟地般的无穷能量来。

“这与你无关。”

所幸这股混沌终究只是存在了一刹那,完全失态了的野法师重归冷静。在冷冰冰地回应了尼贝尔一声后,转而是对着萨塔的肩膀轻轻一拍,不动声色地对着他呢喃起来:

“不着急走,兄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欠你一笔款子没结清。今天刚好有空,你先去里面坐下,我回卧室里拿账本来……”

糊涂了的当局者还想开口——只是自肩上传来的力量越发庞大,一向在温文尔雅的拜尔更是冷不丁低头剜了自己一眼,显然是由不得小家伙再做辩白,必须要乖乖听他的指挥棒行动。

刚才分明还在被好友一番嫌弃,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礼送出境;可现在倒好,又被他给主动请回了工坊里去,真的是……

觉得情况越发诡异的小家伙,很是想立即抽身而去;可眼前这火药味十足的两人之所以有所顾虑,显然是因为自己仍旧在场的缘故。而自己如果听拜尔的话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好友一把——至少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素有嫌隙’的两人总不至于当场翻脸吧?

细细权衡一番,豁然开朗的小家伙便乖巧地转过身去,一声不吭地小跑着溜回了工坊当中,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来解决。

“你可以走了尼贝尔,我们之间的帐以后有的是时间清算。”

见萨塔离开,初步达成目的的拜尔当即将手用力一扬,毫不客气地作着副逐客姿态。

而黑袍人尼贝尔倒也不理睬他的神态,依旧是挤着那副假模假样的平和微笑,转而是不声不响地俯身在老友耳旁,对着他幽幽念叨两句:“别这么激动朋友,我这次可是真心实意要来救人的……”

“着把无辜之人捆上你们的战车时,不也是装出一副真心实意为他人着想的面孔?”拜尔粗暴地打断了尼贝尔,“我愿意同你的合作是出于我的意志,不要拿这特例当成你们密教的范本。我不会让他当你们密教的卒子,放弃吧!”

“我知道我知道,让你们追寻真理者不假思索地去相信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预言,可谓是困难重重;更何况是让一个素不相识的朋友,在神之指引下成为我们的族裔呢?毕竟这种行为有违于你们的三观,我们能够理解。”

“不过我相信,你会在女神的启礼下做出明知的判断。如果不想看到你这位小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一个外来灵魂所吞噬的话。况且小朋友也应该有权知晓自己的境况,不是吗?选择权在你手中,韦勒,我言尽于此。”

话音未落,悄然解下了帽兜的尼贝尔便径自行动起来,向着那不能再熟悉的工坊内部缓步慢踱而去。

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拜尔的肩膀,对着面容极度扭曲,但却毫无动作的老友打趣一声:

“去泡壶热茶吧,我们三个人应该会聊上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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