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也是你们的愿望的话,可以……”
作为圣者的她,应允了旅行者们的建议。
应允、但是却没有完全应允——
存在着差异性的部分——
比如说、旅行者们最初多少是想要利用她而提出的计划,却反过来被她所利用了,甚至她的态度毫不留情到让旅行者胆寒的程度。
名为“圣者”的女人,却一点都不圣洁。
或许,也可以理解成太过于圣洁了——所谓的“圣”、也就意味着没有人情味,也没有普通的情感。
比起微小的世界,更在乎宏大的世界观——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如果看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数字,完全忽视微小的个体,实际上并不能够建立起来在整体上更加美好的世界。
如果卡利特、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制造出无限的生命,之后让这些生命自己背负着不应该属于他们的痛苦前进——并且把这件事命名为“自由”的话,对于“圣者”来说,就算是这一点也是不必要的。
无他,只是她的世界观也异于常人而已。
毕竟她始终是被忽视的那一个,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照看着她的心情是如何的,所以她认为自己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对——如果被否认了的话,她也会相当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种生活方式却没有任何人反驳,唯独他们如此生活就不行呢。
尤其是、本来寄希望于旅行者,旅行者并没有给她带来全新的概念上的变动,带给她的知识更加坚定的信念——
啊、啊,原来如此,原来并不是这片地域有什么问题,即使是到来的旅行者,也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也还是活在同样的世界中,而他们却是只能提建议,没办法去像自己一样作为中心而存在的个体。
似乎因为作为为数不多完全复活了的人,她拥有了以前都不敢想象的战斗能力。
最初还有些许胆怯、很快就发现确实没有人能打得过她了。
有恃无恐的心态——
她把最初的旅行者们囚禁在了一处、以神圣之名让他们进行繁衍。
其实只是一次尝试而已,她甚至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纵然从旅行者们那里听到,尽管现在一整个世界都受到和她生活的区域一样的困扰,但是他们却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也就没有这边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在了所有人血液中的毒。
其结果大获成功——
不是来自于自身的世界里,就不用担心无法孕育新生命。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时间世界的存在相当不稳定,经常会有大量的其他世界住民涌入进来,而自己只需要靠着自身的圣者的威望就能强硬地把他们都囚禁起来了——无论那些家伙在他们的世界中是怎样的,至少在此处整个世界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在繁衍出全新的生命的时候、旧世界的人还在不断死去。
纵然失败了无数次,她也没有彻底放弃。
一部分以头脑空空的状态复活、而另一部分则是无法再复活——
头脑空空这一点,也是她在之后发现,或许让这些生命以重启的状态苏醒,反而能提升概率。
毕竟只有她一个是天选之女,其他人都无法像她这样,近乎完美地复活。
而以头脑空空的状态复活的人,都在不超过三年内枯萎凋零。
最终的最终、原本的世界住民几乎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被她囚禁的旅行者们的后代。
但是,如果若是以一整个世界作为单位,果然不会只有她一个是特别的。
她终于又等待到了另一个特别的家伙。
如果她是死亡了,不会再死去的话——那么另外那个被选中的,则是从一开始就无法进入死亡的状态。
最初她还不敢肯定这份奇迹——毕竟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了。
在发现这是确实存在的奇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真正的奇迹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向对方一口气坦白了一切。
“我知道。那种事情——”
他的脸上带着苦笑:“或许您是最近才发现我的存在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可是早早就注意到您的存在了。毕竟是‘圣者’啊,想要注意不到都是很困难的。”
“是……吗。”
她相信他的话、却又没有能够佐证的证据。
只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寻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可以说他的说法是相当合情理的的。
“但是、你却没有阻止我吗?明知道,我这是很疯狂的……”
“是吗?然而,不管怎么看,现在在自然状况下本来只应该存在您和我,却还是能够以正常的状态平稳发展,都是您的功劳啊。难道您想要否认自己的功绩么——我再一次强调,纵然您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的存在,我可是早早就在注视着您了——对于您的一切,我全部都了如指掌。包括您心态的变化过程——您最开始也是拼命尝试,尽量想要避开最为极端的手段的。即使没能成功,也绝对不应该受到任何指责。”
她本来以为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了,但是在听到宽容的话语时,却还是忍不住长长地吐息——
那只是,自己回想着死亡前的状态而已。
其实她已经没办法正常呼吸了。
“说起来、如果是您的话,应该做不到吧,虽然您已经计划好、甚至是那些旅行者们自己提出来的,真让您动手把他们杀死,您还是怀有相当的迟疑,不是吗。”
“杀……?”
没错,她也确实,有着这种念头。
可是、毫无犹豫地屠杀,她果然还是只能停留在想的阶段。
正因为不断目睹生命的逝去,她没办法果断而干脆去断绝那些好好活着的生命——哪怕那会对更多的生命不利。
如果她是在一边是一人而另外一边是一百人铁轨的话,她大概是会在犹豫中错过了选择的时间。
无论是哪一边都只能听天由命——哪怕是多的那一方,她也完全来不及后悔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我、我好像……”
“我知道,我刚才不就说了吗,您绝对做不到。”唯独的留存下来的那家伙,低沉地道:“既然我和您是正好相反的存在,我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