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还不错吧？”
在赶走了这些群众之后，莉迪亚像是在讨赏，又像是在炫耀地对艾撒利说道。艾撒利的嘴角微微勾起，说实话，莉迪亚这样的行为的确很取悦他。
聪明，而不多话，还可以任自己欺负。
“还不错。”艾撒利微微歪头，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带着看不清是嘲讽还是冷漠的愚弄，“感觉怎么样？拯救一些人。”
“拯救？不，我没资格拯救他们，唯一能够宽恕他们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莉迪亚自嘲般地说道，即便在自己面前，这些人已经知无不言，但是他们是否能活下来，还是要看艾撒利的意思。如果艾撒利执意如此的话，那么她是无论也救下那些人的命的。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她这些人就如艾撒利所说的那样，他们根本不值得去怜悯，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罪恶，说不定哪个人手上就有十几条人命呢。驱使她去以和平手段得到答案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她认为人总该有点底线，对生命总得有点起码的敬意。
她管不了艾撒利，但是至少可以让自己帮助一些人活下来，如果这些人罪不至死的话。至于那些死不足惜的……莉迪亚更希望他们可以被抓走审判，而不是不经审判的就被杀死在荒野之上。
“莉迪亚，我很喜欢你的自知之明，这是一种很优秀的品质。”艾撒利毫不在意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这美丽而柔弱的公主身上，“不幸的是，我并不喜欢这种品质，所以我会尽可能的欺负你。”
“你这都是什么逻辑……”莉迪亚满头黑线，有点受不了了，谁来稍微让这个皇帝正常一点啊？
“所以，尽力去挣扎吧，我渴望看到你更多的表演，莉迪亚，这可是我在难熬的海洋之旅中难得的娱乐了。”艾撒利戏谑地说道，左手摩挲着佩剑的纹路，自己的老伙计似乎在渴求着鲜血的浸染。“需要记住，一旦我感到无聊的话，我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养伤还是要有点复健运动的。”
“如此赤 裸 裸的威胁啊，艾撒利，你是否太轻视人的性命了？”莉迪亚反问道，她的眼神坚定，就像是质问着的批评家。
“轻视？我倒是想说，你们是不是都把生命看的太重了一点吧。”艾撒利懒懒地说道，抬起自己的左手，“莉迪亚，你知道这只手有多重嘛？”
“不知道，那我就砍下来量一量。”莉迪亚冷漠地回答道，“请给我刀具。”
“哈，连武器都会自己放下的小公主竟然想拿刀了，真是不错的笑话。”艾撒利似乎被莉迪亚逗笑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良久之后，他把佩剑收了起来。
“怎么，不敢给我嘛？”莉迪亚挑衅般地说道，她的火气也有点起来了，带着愠怒地说道。“没想到皇帝也是胆小鬼罢了！”
“呵。”艾撒利轻笑，“胆小鬼？这胆小鬼曾一次次击败那些自诩的英雄，这么看来他们还不如胆小鬼……包括你的哥哥？”
“你！”莉迪亚气急，但是理智强行将她压制了下来，她压抑着火气，不去和艾撒利置气，“你这家伙完全就是，没胆子。”
“我可不希望你拿到刀之后自杀，你这么好用的女孩，我可是希望一直用到你死，别想如此轻易的死去。”艾撒利伸出手，捏住了莉迪亚的下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但眼里流露的情感却不含任何情欲，而是一种彻底的嘲弄。
莉迪亚打了个寒战，她不敢伸手去打开艾撒利的手，也不满他这调戏一样的轻抚，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舔了脸一样的让人心中生出无尽恐惧。
“你能不能少说这种怪话。”莉迪亚小声说道。
“哼。”艾撒利不置可否，放开了莉迪亚，“走吧，我们应该去和这里的领主进行一次友好而危险的谈话了。”
“我希望危险不要在我的身上。”莉迪亚翻了个白眼，跟上了艾撒利的脚步。
……
……
“好了，信息发过去了……真是没想到水晶球居然在冷却，上次发了什么消息吗？凯西？”艾瑞克放下了水晶球，看着再次陷入沉寂的水晶球陷入沉思。
“我哪里知道……”凯西撅了撅嘴，她这些日子基本上就在休息，哪里有时间看水晶球的事情。“说不定是哥哥你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皇帝。”
“按照我的印象，这非常可能。”莉莉丝坐在一旁，笑着补充道，随后看着一脸无奈的马瑟利斯，“侯爵大人，也许您也可以通过您的水晶球去联系下？”
“我都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哪里……再者说，我们墨洛林家族的关系网基本上在古神海北岸，南岸和海岛上都不是我们常去的地方，金融业务也做不到那边去。”马瑟利斯摇了摇头，他的家族网也没有朝着那种地方铺设，“我们最靠近海岸的业务是对于航运的保险业务，运送本身我们没有涉及。”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莉莉丝有些惊讶地说道，作为常年在王都混迹的贵族，她对于商业网络并不熟悉。
“嘛，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艾瑞克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过什么，干脆不想了，他抬起头来，看着两位大贵族，两位位于莫兹兰顶点的贵族。“两位，这次沙龙总体上的感觉如何？”
“天才般的设计。”马瑟利斯率先做出了判断，“通过拟制出一个契约，让所有臣民与皇帝陛下构建联系，这彻底的摧毁了那无谓的家族体系以及封建等级体系。”
“嗯，通过这个体系，一个人得到晋升或失败的原因就会被局限在他或她自身能力之上，绝大多数的限制都会烟消云散。”莉莉丝同样地非常喜欢这个理论，“性别，年龄，资历，身份，全都不是问题。”
“但是这个其实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来了……首相大人。”马瑟利斯不只是肯定，他仍然有着一些顾虑，“如果陛下他不能，或者说，不是总能……”
“总能永远的明智，选取最优秀的人才而不因为自己的喜好而选择庸人。”艾瑞克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照着制宪理论的模式，那么就必须去推翻这些不能理智的暴君，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永远明智，这只会陷入永远的推翻与拥护的无谓怪圈。“关于这个，我有一点想法，我们是否可以套用古莫兹兰帝国时期的集会制度来解决？”
“你是指，设立一个集会作为皇帝的辅助与制约机构？”莉莉丝愣了愣，“理论上可以，但是……陛下会接受吗？”
“不，理论上也是有漏洞的——既然我们认为皇帝陛下不会永远明智，那么我们怎么可以认为这样一个辅助的会议机构会比皇帝陛下更为长久的保持明智呢？”马瑟利斯摇了摇头，他认为简单的套用不能解决这个难以处理的问题。
“这个……也确实。”艾瑞克有些尴尬起来，马瑟利斯说的不无道理，“总而言之你明白我的想法的，我希望能够使得艾撒利有无限的权力去做好事，却没有任何权力做坏事……好吧，偶尔一些残忍的手段我们也得承认这是必要的。”
“皇帝陛下的手段可不是一点点的残忍啊，首相大人。”马瑟利斯无奈笑了笑，他在艾撒利夺取权力后的第一天就选择了暂时隐藏，结果就目睹了那种血流成河的模样。他也曾犹豫是否应该站出来，亦或是立刻撤离莫兹兰，直到艾撒利倒台。
虽然最后他还是提前站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艾撒利与普通君主不同的地方，那才是他一切暴行的目的。所以出于这个认知，马瑟利斯认为他还是可以沟通的。
“哈，在我们两个看来，这只不过是必要的罢了……如果没有将最反动的封建贵族们连根拔起，莫兹兰就不会存在巨大的权利真空，那些市民和农民的力量膨胀就不会这么的轻易，而我们的改革也会遭到巨大的阻力。”艾瑞克笑了笑，他的话语之中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志，“这就是历史的启示啊——力量的对抗，必须以一方的消亡为结局。而艾撒利只不过是趁着市民等级膨胀的顶点给他们把门踹开了罢了。”
“确实，皇帝陛下在市民之间都快被称为神明在地上的化身了。”莉莉丝轻笑，她伸手去揉了揉仍然坐在床上的凯西的脑袋，凯西撅着嘴，却没有说什么，她对于这些理论性的东西始终欠缺一点实感。
“不过他的性格是真的恶劣。”凯西瘪着嘴，小小的抱怨道，“我，我杀人只是杀人而已……但是他好像以此为乐。”
“他性格确实恶劣，这家伙从我认识的那一天起就没变过，只不过从被霸凌的一方变成了彻底的杀戮者。”艾瑞克露出微笑，宠溺地点了点凯西的鼻尖，“不过，我可以说他绝非以他人的死亡为乐，而是……”
“以他靠近他理想的每一步为乐。”
（没人有问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