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
看着突然停步的德拉克，身后的干部们似乎在询问着。
“主席？”
又是一阵呼唤，只是嗓音不同，耳边也涌入了嘈杂的人声。
眼前的景色恍惚一变，从雨雾的清晨小径换成了灿烂的午后走廊，站在面前的负责人试探着问道。
德拉克眨了眨眼睛，外面的人群仍在嬉闹着流动，只是不见了女孩的倩影。
“……没事……总而言之，祝圣盛典，还是开心最重要，不用太急……反正大家最期待的是正式的盛典，下午只是个预热而已。”
“主席——法尔福会长要找您商量酒水的问题……”
不远处，一个女学生急忙忙地跑过来，跳着大声道。
德拉克见状，笑着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和随从向前走去:
“看来有麻烦的家伙在找我了……我先走一步，活动就交给你了。”
“是的，主席再见！”
负责人躬身目送而去，直到他消失在拐角里才直起身来。
这并非全是对主席的恭维，其中带有负责人衷心的爱戴。
身为尤利乌斯之嫡子，却没有普通名门贵族的傲慢，待人接物和善亲切——这与矫揉造作或是居高临下的怜悯不同。
和德拉克交谈时，他不会因你家世高贵而尊敬你，也不会因为你出身贫寒而懈怠你，只会感觉是在和一个平等的朋友相处。
对于贵族而言，平等是诚难可贵的品德。
在魔法上同样是天资卓越的天才，有望证道至位的术士，在他领导下的狮鹫会，对于一些血统不那么够格的学生也敞开了大门，负责人就是因此得已加入的。
如果未来尤利乌斯家主之位能让主席继承就好了……
除了他，也有不少人时常如此感叹道。
可惜，主席并非是嫡长子，而是嫡次子，术士家族是长子继承制，是地位也好，传承也好，只会由一人来继承。
尽管主席的兄长名声并不好，但铁矩是无法打破的。
对于主席而言，无论他拥有多大的成就，也不过只是尤利乌斯的其中一人而已，注定会活在兄长的阴影下。
真是可惜啊。
……
“呜哇，人山人海啊。”
艾诺莉手撑着栏杆，半个身子探出去 看向草坡下人头攒动的会场:
“我第一次知道学校里原来有这么多人啊……从上面看下去，简直像是一大团蛆在涌动呢。”
“不知道下面的人听到你的比喻会作何感想。”
玛利亚手抚在栏杆上，也往下看去，平淡地说道。
“反正他们也听不到……快快快，不早点下去位置就被占光了！”
黑发少女催促着，竟然直接翻过栏杆，顺着草坡滑了下去。
玛利亚吃了一惊，伸出头提醒道:
“旁边不是有楼梯吗？”
“玛利亚没学过吗？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艾诺莉欢呼着滑下，裙子上溅满草泥。
修女扶额叹气，虽然艾诺莉平常思维就很跳跃无厘头，但今天尤其的兴奋，像是**的兔子一样，满地乱蹦。
“嘿咻……”
艾诺莉落在人群边缘，吃力地爬上一个快和她一样高的木箱，张望着会场。
玛利亚扶着栏杆，快步从后面的楼梯走下，来到黑发少女的箱子下，无奈地拉扯着她的裙摆:
“快点下来……大家可都在看你。”
艾诺莉轻快地跳下——然后就龇牙咧嘴地揉着脚踝:
“痛痛痛……”
“让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身上都脏兮兮的了。”
修女半蹲下来，拍打着少女身上的泥土，嗔怪道。
“但是我在上面找到了空余的位子了哦……走啦走啦，晚去说不定就没了。”
艾诺莉急匆匆地脱开玛利亚，向人群的夹缝里冲过去，顺势还拉上了修女的手。
“衣服还没——”
玛利亚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现在重要的是位子位子！”
灵活地挤过人群的拥堵，总算是看见了人不那么拥挤的一带。
几个学生正说笑着坐下，但恰好还剩下两个空位。
“还有还有！”
艾诺莉拉着玛利亚，兴奋地在椅子上坐下。
“呼，好险好险，晚来一点就没了吧。”
艾诺莉擦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装作很累一样吐气道。
“其实不用那么急……你今天有点太活泼了吧……”
修女斟酌着用词。
“今天可是祝圣节诶祝圣节……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我马上就可以成年了，当然要高兴一点！”
黑发少女满怀期待地靠在椅背上，拍着胸脯。
“绿草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哦对了，玛利亚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生日？
修女陷入犹豫。
她是孤儿，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生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他们也不知道。
生日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她到目前为止的一生，有哪些算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呢？
“狼月四日……”
玛利亚犹豫着回答道。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生日，如果说生日是被双亲赋予爱与意义的特别之日，那么对她来说，那一天是唯一符合这条件的日子。
那是她遇见老师，被带去教会的日子。
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多余的自己，也被某个人所期待需要着的日子。
“哇，这不就是几天后了嘛！？”
艾诺莉咂舌，脸上除了惊讶以外，还浮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随后她表情恢复如常，埋头捶打着玛利亚的臂膀:
“呜，你不早点告诉我，这样我都没时间准备礼物了！”
“你也没问我啊……而且没有礼物也没事。”
修女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这可不行——这种重要的日子，我可是[好友]啊！如果不送上礼物的话，就是对于我的羞辱！”
说的好像好友是什么很厉害的阶位一样。
“嗯……玛利亚你想要什么礼物？我想想临时能给你准备些啥东西……”
艾诺莉摩挲着下巴，思考着问道。
“随便……比起礼物，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心意。”
修女背诵一般说道。
“这句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黑发少女问道。
“从书上看来的……感觉很适合现在的情况就说了……”
银发少女老实回答道。
“就知道玛利亚说不出这种带着感情的话……从书上看过来还真是你的风格啊。”
艾诺莉叹气道。
“这应该叫做学以致用吧……”
玛利亚认真地说道。
“……我发现你还挺有冷笑话天赋的……”
艾诺莉捂脸。
“嗯？”
修女不明所以地偏头。
“快点告诉我啦，你想要什么礼物？”
黑发少女催促道。
“不，真的不用了……之后有时间再补也没事……”
“不行！”
艾诺莉突然抓住玛利亚的衣摆，把她别开的脑袋对上自己的视线，小脸上满是郑重地说道:
“礼物就要及时准备好——快告诉我吧！”
“嗯，嗯……”
修女艰难地思索着，她并不习惯向他人提出要求和命令，多数时候都是被动地随波逐流。
而且对于礼物，她同样没什么需求和欲望，让玛利亚去想这些东西，也算是难为她了。
“不知道……你替我决定吧……”
修女决定投降。
“嗯姆姆……”
艾诺莉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
“化妆盒怎么样？”
“化妆盒……是什么？”
没听过的东西。
“顾名思义，就是给你化妆用的盒子，怎么样，你应该没有吧？”
艾诺莉带着小得意说道。
“没有是没有……但我不需要也不会化妆啊……”
玛利亚为难道。
“女孩子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且你迟早有一天会为了某个人，去学会化妆的。”
黑发少女看向舞台上，聊天间，表演已经开始好一会了，演出的似乎是名为《奥菲欧》的歌剧，讲的是主人公奥菲欧和尤丽迪茜相爱，而尤丽迪茜意外被毒蛇咬死，奥菲欧誓死要将爱妻从黄泉之国夺回，而踏上旅途的故事。
她抬起头，玛利亚只能看见柔软的侧脸:
“说不定你以后拿那个化妆的时候也会想起来我呢……想起来在某一天的清晨，我帮无精打采的你打理着妆容……你那时候闭上眼拼命皱眉的样子可好笑了。”
台上的歌剧表演到了第四幕，冥王普鲁特奈的妻子普罗瑟碧娜被奥菲欧的歌声感动，祈求冥王听取奥菲欧的悲诉。
奥菲欧说要将妻子带回人间，冥王应允了，但提出条件，只要在走出黄泉之国以前，不回头看妻子，那么就把她还给奥菲欧。
奥菲欧欣喜地接受了，在路上唱起了歌，但他渐渐担心妻子有没有跟在后面，加上与她远别的思念，使得奥菲欧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朦胧的身影。
刹那间，台上饰演妻子的女演员悲伤地高唱:
“啊，那甜蜜又辛酸的模样！”
在最后的告别后，她走入了幕后，消失无踪。
一旁跟随围观的精灵们斥责着奥菲欧的触忌，同时哀叹地齐声合唱:
“奥菲欧征服了地狱，却被自己的心击溃。”
第四幕到此结束。
看着出神的少女，玛利亚想到不久后的分别，也沉默了下来，气氛开始走向伤感。
“嘛，不过也是因为我只有这个值钱点。”
艾诺莉低声不好意思地嘟囔道，打破了气氛。
“没事……我并不在乎这个……重要的是艾诺莉的心意。”
玛利亚抿着嘴笑道。
看着艾诺莉转头的注视，修女注释一般补充道:
“是真心的。”
“这句话可以不用说出来。”
艾诺莉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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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圣节刚好撞上对应的圣诞节，我连这个都算到了吗？
PSS:花了六大洋在b站看完了紫罗兰永恒花园电影，惆怅，有点灵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