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互相闹了一会后,你说有些乏了,便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
那之后我们俩很久都没在说话,我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正当我看着寂寥的天空忽然感到一阵无尽的空虚与悲寂,我扭头看向你,你并未睡着,而是眯缝着眼和我看着窗外黑暗的天空。
你沙哑着嗓子说:“小爱…你先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吧。”
“嗯。”
回到了房间,我瘫倒在床上,早晨那份雀跃欢欣已经荡然无存,我知道你是想要支开我,不想让我看着你掉眼泪的样子。
其实你不支开我,我也想要离开。因为我不想让我们的忧伤交杂在一起,俩个人都这样的话,就连奇迹也不想关顾了。
躺了好一会,等到心情稍微平静了,我才起身开始收拾咱俩的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就几件衣物和几本书而已。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气渐渐阴沉了下来,满天是厚厚的、混浊的积云,呼啸而过的北风肆虐在苍茫的天地。
“要下雪了吧?”你突然这样问我。
“嗯。”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静寂的天空一片阴暗,同时因为乌云密布显得天空更低矮甚至要与迷雾中的山头齐平。
我总感觉今天的我比往常更加的不安,因为今天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了那幸福来的如此之快,来势如此凶猛,快到让我感到可怕。
肯定又会有不好的事降临在我的身边吧?我看着阴暗刺骨的世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因为每次都是这样的。
本来以为可以和漓姐姐厮守一辈子,结果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本来以为经历过分离的我们会变得更加幸福,结果疾病又来势凶猛的来到我们俩身旁。
想到这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而且,那前路又是未知。
“小爱,别多想。”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接着她又用如极小的声音在我耳旁呢喃道,“有我在呢。”
徬晚,北风渐起,刮来了一大片雪花,大雪开始纷纷扬扬,这场雪从徬晚一直下到了半夜。
凌晨五点钟,我和漓姐姐在教堂门口等待着上车,虽然我们披着外衣,但还是浑身冻的打哆嗦。
“漓姐姐,冷吗?”
“还好。”
借着房子里透出的昏暗烛光,我分明看见你的嘴唇上分明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骗子。”我小声说了句。
你疑惑性的看了看我,好像没听清楚我说了些什么,我伸手将你揽入怀中,然后将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你身上。
“嘘,别说话。”还未等你开口,我先将手指竖在了唇边,然而,我们等了好一会,却始终没有人来套车,米哀里主教提着灯过来,问我们为什么不先上车。
我和漓姐姐对视了一下,对着米哀里主教讪讪的笑了笑,很显然我们俩都没想到这一点,我将漓姐姐扶上了马车后,米哀里主教从外面递进来两个暖炉。
“小心一点啊。这雪,看样子还会下起来。”
“嗯。”
我和米哀里主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漓姐姐她似乎很没精神刚一上马车,就眯着眼睡着了。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铃铛声,不久又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清脆响声,节奏随着马匹的动作而不断变化,时而停止,时而响亮。
“抱歉,抱歉……雪下的有点儿大。”还未看见到人就听见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借着主教手里微弱的灯光,我回头望去,发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穿着蓝色的大衣在不远处挥手。
一小会,小姑娘就赶着两匹马过来了,两匹马并排着走在一起,刻在雪地里的脚印很漂亮像梅花。
小姑娘先是给米哀里主教行了个礼,然后凑到了我身边瞪着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你好啊!我叫诺伦。”又指了指那两匹马“唔…那俩孩子一个叫巴蒂特,一个叫娜缇。”说完还不忘补充“他们都很乖哦。”
“对了,对了,你们大冬天去圣道院干嘛啊?”
我们都没回答她。
她一个人在哪儿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而且思维跳的老快,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还是米哀里主摸了摸她的她头,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诺伦你先套马吧。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好吧。”似乎是我没有回应她的话,令她有些失望。
诺伦套完马之后便将我们的行李搬到了车上。
她转头对我们说“好轻啊,你们是不是没带食物啊?”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没带食物便点了点头,那小姑娘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飞快的窜到了我身边,那顶红帽子落在了地上她都没管。
“诶…从这里到圣道院可是有三个月的路程,没有食物,后果很严重的说。”
“好了,好了。”米哀里主教插嘴说,“食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厨房里。”然后对着诺伦说“诺伦你应该知道在哪儿吧?它们装在一个蓝色挎篮里。你去拿过来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白色的银幕上。
“还习惯吗?”米哀里主教问我。
“还好吧,就是有点儿…太活跃了。”
米哀里主教笑了笑开口说“可我反倒觉得那孩子像个小精灵似的,而且活泼些也好啊。”
“这个给你。”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十字架,我认出来那是放在壁龛里的那个十字架。
我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收下这个东西。
“这个对你来说很珍贵吧?”
她点了点头,然后以及其落寞的声音说“但是我希望这个十字架能替代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圣道院在看看她。”
然后将十字架放到了我的手心里。
“在干什么呢?”诺伦搬着一个大箱子从门口走过来,我过去帮她将箱子一同台上了马车。
这一通忙活之后天亮了已经微微亮了。
我和漓姐姐并靠在马车里,心里空落落的,俩人的神色都有些迷茫和不安,我紧紧的将漓姐姐的手捏着,仿佛这样便能消除我们的不安。
米哀里主教叮嘱的声音环绕在马车后面,我和漓姐姐对视了一眼,但出奇意料的手我们都没开口说话。
“驾。”马车的轮子开始转动,一小步的一小步的向前移动,轮子在雪面留下两条长长的辙痕。整个车厢开始晃动,巴蒂特和娜提打着滑,冒着雾气,行走在雪路上,而诺伦则在后面给它们加油打气。
“米—哀—里—妈妈,再见!”马车走出十几米后,诺伦伸出了头,挥手告别。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亮了,我透过车窗向外面望去,远处的乌云透出一道混浊的光线,而阴暗的云层则反衬的整个雪野异常格外闪耀,一望无际的路途只有寥寥几颗披着霜露的大树挺立着,偶尔还能听见乌鸦凄凉的叫声响彻在这片空间。
雪花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感觉有点冷,关了窗,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
命运又将走向另一个新篇章,没有人知道前路在那,未来会是怎么对一番景象。对,没人有知道,因为我们的前路仍是一片茫然。
唯一真实的恐怕就是,阳光出来了,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虽然偶尔有树枝将它遮挡导致前方显现斑驳的昏暗,但总归它还是存在于生命之中。
那天我对着她在耳旁小声说:只要我心中的光亮还没消散,我就会骄傲的活下去。
她只是笑着对我点头,同时手掌紧紧的扣住了我的手心,仿佛这样我们便能安心。
一起努力好好的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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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不管烟波浩渺无穷。前路坎坷终有光,仅别而已矣。
今归鹊桥,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虽纵有千种风情,更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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