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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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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乘坐的马车,因为雪下的越来越大,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行驶了好几天还是没走出这片白色的荒野。

但是因为有诺伦在,旅途并不无聊,那孩子真的如同米哀里主教说的哪般,像个小精灵似的。

诺伦周围萦绕着的欢快气氛,无时无刻的感染着我俩。

漓姐姐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因为病痛的原因,她之前很少露出那种真实快乐、不带一丝痛苦的微笑,我也一直知道她对我对我露出的哪些微笑仅仅是为了安抚我而已。

夜幕降临,周围越来越黑了。诺伦将马车拴在一个柏树下,在风灯的光线下研究着地图,我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我开口问她。

“不对劲。”她盯着我说,然后指着地图说“你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虽然因为风雪的原因,马车的行驶速度下降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行驶了好几天还没走出这片白色的荒野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迷路了?”

“怎么可能?”她反驳我说“这条路我走了好几遍了,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走。而且…就算我出错了,巴蒂特和娜缇那俩孩子也绝对不会出错的。”

我看了看那俩孩子,巴蒂特和蒂娜正在互相舔舐打理着彼此的毛发,同时热气腾腾的汗气从它们俩身上蒸腾而出。

“先睡觉吧,小爱、诺伦。天色已经不早了。”漓姐姐带着倦意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嗯。”

我答应完后转头准备去灭熄风灯,诺伦阻止了我,小声的对我说“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会在进来。”

半夜冷风呼啸,吹的马车吱吱呀呀的作响,我在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马车外有人交谈的声音,我以为是错觉便没有理会,可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我一下子睁开了眼,掀起车帘,接着凄清的月光向外面望去,看见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柏树后面商量着什么。

我摇醒了诺伦,她则揉着眼睡眼朦胧问我什么回事,她刚发声,我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向外面看去。

“盗贼?”她小声的问我。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不管是谁,先把武器拿好。”

“要先动手吗?”

“先按兵不动,看他们究竟要干嘛。”

还好当天夜晚没什么事发生,他们在柏树下面坐到破晓的时便急匆匆的离去了,我示意诺伦不要下车,自己独自跑去柏树下打探。

没有篝火的痕迹,甚至雪地上连脚步的痕迹都没留下,如果不是我和诺伦昨夜亲眼所见我差点以为是幻觉。

我低下头思索着,如果真的是盗贼、强盗这类东西就好了。可是他们在这里呆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做……

“有什么发现吗?”诺伦跑下马车,过来问我。

“没…已经走了,看样子应该是途径这里的旅人罢了。要是真的是盗贼、强盗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什么都不做。”我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安稳着诺伦。

“嗯哼哼,要是盗贼、强盗之类的。”诺伦举起手,自信的说“不管来多少,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我摸了摸诺伦的头“你先去将早饭准备好吧。”

“嗯。”

“对了,这件事别告诉漓姐姐。”

“我知道。”

我则留在了柏树下,希望能在这一片冰冷的白雪之中找到什么痕迹,呆了好一会根本没有任何端倪,脚步、篝火,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估摸着早饭快好了,我摇了摇头正备回到马车上,突然一个东西晃了晃我的眼睛,我顺着光线望去,发现一个银制的徽章正躺在在不远前的雪地里,我向前将它拾起。

我看了一下那徽章,很快便认出了那是皇家暗影骑士团徽章,然而我的心中莫名的惊骇的起来,因为那根本不可能,这个骑士团不…应该说…是专门隶属于国王的亲卫早应该被我解散了才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

诺伦因为迷路的原因,很罕见的无精打采了起来。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那种黯然的状态,现在想想那天我和漓姐姐应该都感受到了些什么东西,可是我俩却都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那天我一整天都没说话,一直想着那一枚徽章的事,而漓姐姐因为风雪的原因,一直靠在我的身旁睡觉。然而她却怎么都睡不好,额头冒着冷汗,时不时的睁开眼,迷茫的看着我。

开始我们还会相视一笑,可是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我们都感到一种落寞的感觉。

“是迷路了吗?”在徬晚的时候,漓姐姐开口问诺伦。

“没…怎么可能。”诺伦拉开车帘摇了摇头,过来好一会说“只是下雪的原因,速度变慢了而已。”

“是吗?”

她看了看我,我能感受到她那目光中透露的担忧,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说点什么,哪怕是无意义的闲聊也好,可是因为那一枚徽章我整个人无精打采,便闭上了眼回避着漓姐姐她那乞求的目光,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熟睡之中,我睡的很不安生,梦境一直在搅动着我的心绪。

我在那模模糊糊的梦境中,再一次回到了那段孤寂难熬的岁月。

我被接回皇宫的那一天、我发动政变的那一天、我带着漓姐姐逃离的那一天……

这些东西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同影片一样但却飘忽不定因为我总感觉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梦中的我根本无法改变那些既定的结局,让我苦痛的是莫过于明知要失去,但却还未发生。

“你说过,不会再回来的。爱珐玲殿下,你后悔了吗?”那天和嘉尔约定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

“不……不是。”梦中的我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想要解释什么。

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将那徽章甩了过来扔到了我的手上。

“那这是什么东西?”她冷笑着说“这可是你亲信才拥有的东西。”还未等我开口“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看我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徽章吗?”

可能是因为疲惫,或许是歉意。在梦中的我根本没听清楚她后面说的话,只是看见她的嘴在张口,发出的声音根本无法听清。

随着我的昏厥,画面又一切,我和嘉尔她又没有缘由的吵了起来。

……

“啊…不是……。”我惊呼一声,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怎么了?小爱。”漓姐姐带着疲倦都声音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随即把头伸向窗外。借着昏黄的风灯,看着外面的景色。虽然才下午,但是阳光早早的落下了帷幕,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覆盖在大地上的白色,偶尔几颗柏树孤单单的立在荒野。望着凄凉的幕色,一种极其苦涩的感情油然而生,心里想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曾经那些漫长难熬的岁月。

我感觉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永远在了一种怪圈之中。想要逃离却越陷越深,只好抱着爱人在永夜中长眠,在漫无边际的夜晚痛苦饮泣。

过了好一会,我才回过神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转过头发现漓姐姐还在盯着我,注意到我看看着她之后她将视线移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我。

“小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声音犹豫不决,吞吞吐吐。

我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贪婪的感受对我来说人世间唯一的温暖。

这一天我们还没有走出这片荒野,诺伦同昨天一样,将马车拴到了一颗柏树下,打着风灯研究着地图。

望着窗外,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儿。寒风中闪烁的灯火,飒飒作响的柏树,一切都景物都与昨夜一模一样。

在马车里我感受到背后有一个熟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回头望去,却发现漓姐姐正在茫然的看着窗外。

是错觉吧?我想,一定是昨夜没休息好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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