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嘉尔的缘故我们在这里享受了优待,远离外界,远离疾病,远离人心。
漓姐姐期间一直在房间内为那些人祈祷,她说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我大部分时间会陪着漓姐姐一起祈祷,有时则会带着乌鸦面具和神父一起照顾教堂里的那些病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尽管神父一直劝我别去,但我觉得总应该做点什么,漓姐姐也说作为曾经的国王做点什么还是好一些吧。
那天我和神父一同前往病房时。
我问他“那些人还有救吗?”
他思考了一会说“其实呆在教堂里的病人大多数都是能够医治的,你们来的时候这场空前的瘟疫已经快要结束了,大街上那些抬着担架急匆匆行走的守卫只是在处理前居民尸体。”
我有些疑惑“前居民?”
他苦笑着说“其实整个城市里的人几乎快要死光了。”
从他的口中我了解到,上上个月大雪刚停下时其实就派了一只先遣队来打探情况时,据先遣队说说大街上横七竖八堆积着全是尸体,整个城市几乎没有活人的痕迹,老鼠、秃鹫、乌鸦霸占了整个埃尔帕索。
我问他:“哪那些病人呢?”
神父叹了口气,“那些病人其实都是从别的城市过来继承遗产的人,都是些远方的亲戚,你也知道因为几年前发生的那几场战争士兵人数锐减,能从王城调来的士兵寥寥无几,所以不得不征调那些人,尽管多次叮嘱他们小心,结果还是有的人被传染了。”
那天下午我从第二十三大道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坐在桥墩上,眼神呆滞,嘴里留着涎水,盯着过路的行人嘿嘿的笑。
头上带着一顶脏乱的帽子,一只脚穿着鞋,另一直脚**着,脚上有些明显的紫色痕迹,我知道那是经过严寒的冰冻在身体上留下的印记,手上也长着冻疮,穿着蓝色的病人服,那是法兰西共和国精神病人的统一服装。
他发现我在盯着她,蜷缩成了一团将手伸进袖子里,紧张不安的看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别在意。”他身后出现了带着相容同样式帽子的男人,微笑着对我说“只是他有些害怕罢了。”
男人的说话声是一种尖细柔和的男高音,与他那胡子拉碴的脸和高大的身材并不相符合,因为外套有些小所以露出了里面那蓝色的病服。
我也没怎么在意,径直回到了教堂。
第二天再次经过二十三大道时,我依然看见那个奇怪的人,蜷缩成一团蹲在桥墩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他的样子肮脏、邋遢,完完全全的符合人们心中常见是那些精神病人疯癫的状况,但是我从他那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动作感受到了一股残酷冷漠。
他发现我盯着她,将又红又瘦的手腕抬起,对着我嘿嘿嘿的傻笑。
“小姐…吃,吃肉吗?”声音嘶哑,如同从腹部挤出来的,我听到连忙离开了这里。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有一天我与神父同行的时候便开口问他,那个人是谁。
神父盯着他看了一眼,“那就是我之前说的幸存者之一。”说完又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先是饥荒然后又是瘟疫。”
在此期间我一直观察着他,发现他说后半句的表情极不自然,声音带着丝丝颤音,我甚至感受到了恐惧的味道。
在我思索的时候,神父突然开口问我你知道什么叫恐惧吗?
我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又点了点头。
神父苦涩的想了想,“算了,等以后有时间再讲吧。”
那天夜晚,我和漓姐姐谈了那个奇怪的人和神父那怪异的表情。
“小爱,既然那么好奇为什么不去后山那个病院看一看呢?”
“哪有,只是有点想不通神父为什么会露出那一种表情。”
“是吗?小爱难得对除我之外的事露出兴趣。”
我笑了笑,漓姐姐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爱,去看看吧。”漓姐姐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小声的说“总感觉有什么故事。”
对了,或许是苦痛都互相倾诉了的缘故,也或许是死神繁忙的原因,来到这里之后漓姐姐的身体居然渐渐的好转了起来,虽然恢复的有些缓慢,但是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转。
现在想想,漓姐姐当初每次要求我做的事都是想让我更加看清楚这个世界,虽然背后存在痛苦,但是也让我明白了人心的丑恶与美好。
或许漓姐姐当时早已经猜到结局了吧?
夜里,下起了雨。
雨水刷洗了整座城市,但是我知道隐藏与心中的罪恶,是不会被轻易清刷掉的。
第二天清晨,我来到了教堂后面的医院。从外面看医院的房顶已经生锈,四周杂草丛生,只有进出的道路两旁杂草稍微少一些,我沿着道路进入内部,刚踏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布满裂痕破旧不堪的墙面,破碎的油灯随意的躺在地面,蜘蛛网查封了窗口,绿色藤蔓从外面蔓延了进来,天花板上也留下了霉痕,处处充斥着荒凉的景色。
我突然有些后悔踏进来了。
我硬着头皮踩着吱呀作响的阶梯踏上了二楼。
“是谁!?”一句洪亮的声音从我后面响了起来。“干什么的!”
我一回头,发现一个男人站在我后面。
他穿着灰褐色的制服,嘴里衔着烟斗,身材高大,他的脸严肃而认真。一看就属于历经战火、恪尽职守的那类人。
我向他说明了来意,他听了后皱了皱眉。
用一种冷漠的语气说“小姐,对不起,没有长官的允许,我不可以让你进入。”
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可以频繁出入呢?”
“这是上级允许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过了一会他补充道“小姐请你先回去,里面关押的人都很危险。”
回到教堂后我和神父谈了这件事,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神父递给了我一张通行令。
“爱珐漓殿下,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去探寻一下。”说完他盯着圣像叹了口气,双手和十,“愿主宽恕他们。”
我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下午我再次来到医院,将通行令递给了那名看守,他叫来了一名士兵陪我一块前往。
踏过吱呀作响声的灰色地板,我推开了二楼的房门。
ps:
再过7章,大概就要开始下一卷啦~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本书大概30万字左右完结吧,不长也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