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从远处吹来,我从幻想之中惊醒,我打了一个寒颤,才发现天边的已太阳缓缓落下了帷幕,云彩被经染成了粉红色。
我晃了晃脑袋好似这样就能将那些苦痛甩走,我起身冲对着窗户大喊:“我爱这一切!”
我回过头看了看那间病房,脑海里浮现出亚伯汗他们那模样,我突然升起了一股悲哀,不仅是对他们还有对我自己,我想起了他那句“你和他们不一样,不一样。”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我的心早已被黑暗所侵蚀,灵魂早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我背负的罪恶是我用一生都还不清的,从我能够回忆起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我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可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为天理所不容的。
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究竟是以何种勇气活下去的。
我那丢失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只有第二次巴索战争和第三次巴索战争那两年的岁月从我生命中活生生的剥去了。
偶尔我会想那两年发生的事,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回想那片空白时,我的神经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全身也好不由自主的颤栗。
从我身体的反应中,我知道那是一段痛苦万分的往事,是我内心深处所不愿知道的往事。
平常我会把它埋入灵魂的最深处,可是它却如同亡灵般,在寂静的夜晚又爬在我的后背,在我耳旁呢喃,提醒我曾经所犯下过的罪行。
这时科赛斯和亚伯汗还有哈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吃晚饭了。
科赛斯还是老样子对着我嘿嘿嘿的傻笑,哈特和科赛斯脸上和眼角处都多了几道伤痕,哈特低着头手里紧紧握着他那勋章。
我偏过头去不想看他们,然而一道灼热的视线却令我不得不将头偏过来。
那是亚伯汗的视线。
我发现他正紧紧的盯着我,眼神中带着怪异的光芒,令我说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他嘴角微微蠕动着,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显然像是要对我说些什么重要的话,但是随即又使劲摇了摇头,好似说了也没有什么益处,或是觉得我听不懂他的话,他焦急的摇了摇头,同时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很快他便将视线移了过去,可是过了一会,还是说话的欲望占据了一切感情,他的声音没有之前的粗鲁反倒是充满了悲哀。
“妹妹,你…你…你…不该在回到这里来的。”
撂下这句话后,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消散了,只剩下了一潭死水。
我一把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想要询问更多的东西,他使劲的甩开了我的手。
他大声嚷嚷着“别碰我,别碰我!”同时发疯似的在走廊上跑来跑去,连落在地上的帽子都没来得及捡,然而跑的太快却不小心勾到了脚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这个蠢货、愚不可及的蠢货。”哈特捧着肚子大声的笑着嘲,科赛斯仿佛被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亚伯汗将自己的鞋子脱下向哈特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科赛斯的脸上,于是他们俩又开始打了起来,科赛斯则在一旁拍手叫好。
看着他们那模样一种悲哀、怜悯,我有些可怜他们,但是也有些羡慕他们这没心没肺,不用掩饰自己任何情感的生活。
别人总以为,一个人发疯,是因为他的精神世界崩塌了。其实,他们痛苦的根源还更加强烈些:他们的神经比常人更加敏锐,光天化日下那些荒谬的事物挤压他们脆弱的神经。
在荒谬中,每个人注定不能独善其身,他们为了心中不可玷污的骄傲,选择收敛自己的情感脱离这个荒诞的世界,形成一个自己所向往的世界,用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来来对这个世界表达自己的抗争。
我想到,“难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也会变成那副模样吗?”同时看着他们那副模样,我又想到因爱人而死最终精神错乱决斗身亡的卡利古拉,他不就是看清这个荒诞的世界吗?
人们总认为卡利古拉那个痴情人会那么痛苦,是因为他所爱的人一日之间逝去了。其实,我认为他那痛苦的价值要高些:那就是发现悲伤也不能持久,甚至于痛苦也丧失了意义。
“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就在目前这个状态下,是无法让人容忍的。因此,我需要月亮,或者幸福,或者永生,需要的东西也许是荒唐的,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我试着模仿戏剧卡利古拉第一幕的那开场白,可是用我那沙哑带着颤音的嗓子发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还记得漓姐姐曾经对这个故事的评价:上帝制造平等,暴君制造苦难,反抗是荒谬世界最后的出路,有的人在寻找这种出路时被内心都热情所灼烧;有点人则被谬论同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有的人害怕变革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肆杀戮,然而悲伤只是一种可以沉溺的虚荣,死亡也仅仅是一种短暂的自由罢了,唯有反抗才有可能得到幸福。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抱着那本书翻来覆去的读,因为我看见的并非那么深奥的东西,我看见的仅仅是一个可怜、可悲、可恨的人,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