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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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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烟云,夜空的残影;微风轻抚而过的草原,带来古老深处的残响。

月神在看一尘不变、司空见惯的风景时转身看了眼躺在树荫下的圣女,只见她的睡姿和几小时前一模一样,还是将手盖在紧闭的眼脸上,遮挡柔和的阳光。

月神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所谓的光彩夺目的蓝天白云。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同时也低头看向了远方:一片连绵不断的平原,在蓝色天空下伸展,远方也没有山丘,像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的海洋一般平静。

月神喃喃低语地说道:“亲爱的,我多么希望,你能把你看到的一切都告诉我呀。”

她们已经从山脚来到了初见的原野,要在这儿过夜。这儿在特佩雅脉山的山腰,地势平坦。远方,渐渐西沉的太阳已经落在了半空处,几片还未融化的残雪,在太阳光下闪着点点微光,草原上特有的微风烘托出了晚霞独有的风景。

圣女听见了月神的话,便移开手,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你…要我说完看到了什么吗?”

月神一惊,她以为她睡着了。不过她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是的,而且,这好像也不是我第一次问你这个问题。”

“嗯。”

圣女笑笑说,同时也起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夹杂着芳草的空气。

“我看到,远处无边无际的苍穹。那儿不仅雄伟,而且一尘不染;我看到那苍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着,等待着神明的到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只是因为有时天是灰色的,因而看的朦朦胧胧。”

月神一声叹息。

“不对吗?”她问。

“不。”月神摇摇头说。“往日我也曾看到这些。”

“往日?那么现在呢?”

“已经看不见了,这些景象我再也看不见了。我知道,它们依旧存在,可是我因司空见惯,从这些瑰丽的景色中看到的是另外的东西。”

“是什么?”

“我吗?亲爱的。倘若我向远方看去,我看见的是白昼,还有黑夜。”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轻声说道,说着她笑了起来,可在那一刹那间,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哀愁,神色变得恍然若失。

“但是…若看看那下面。”她近乎自语般的说道,“所见就不同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峡谷。

圣女起身半跪着,歪头俯视着下面的峭壁悬崖。黄昏渐渐凝重,暮色苍茫,倚靠的大树拘谨的伫立在灰色的世界里,像孤独的旅人。落日在地平线闪闪发光,绽放出最后的生命,不一会儿夕阳就隐没在了雾气氤氲的山脉里,一切的生命和光明在此时都失去了自然的本色,万物的斑斓顿时烟消云散,只余事物本身的色彩构成这片天地。

与此同时灰色与嫣红也渐渐模糊于时空之中,黑暗缓缓降临到草原里,落寞阴森,令人压抑且一筹莫展,仿佛那里面暗藏着未知的生物。

堆积着未知迷雾的山谷那儿,峭壁犹如潜伏的恶魔,等待猎物的到来。整个峡谷黑乎乎的一片,只听见微风吹过深谷哀吟般的呼呼作响,在渐渐聚拢的黑暗中,欲望在沸腾咆哮,带着永无止境的绝望,疯狂的拍击犹如监牢一般的石壁。

“神明。”圣女颤抖着从悬崖边缩回,站起来,惊慌失措的说,“那下面简直就像是一座地狱。”

“不。”月神轻声回答。“它不过像一个人的灵魂。”

“我们的灵魂难道能够呆在阴影里,而且披上绝望的阴影?”

“嗯。这正是世人的现状。”

圣女不寒而栗,她不禁再次探头向峡谷深处望去。一层淡淡的黑色迷雾缭绕在深邃的山谷里,与凄苦寂寥的天地若即若离,仿佛深渊的凄苦就是由这般天地所感染的。圣女忽然明白她的神明为什么看不见往日所熟知的事物了…

“快看呀!”圣女突然惊叫了起来,指向远方,“在阴暗中行走的人们已经有了一束光!”

就在此时,透过茫茫夜色,东边积雪的山峰在月光中闪耀。

不待她多看时,乌云渐渐完全散开,零落的月光照亮了山谷,驱散了阴霾。天的确是亮了,且是银色的。

月神转身轻轻碰了碰圣女的肩膀,将她从惊讶中唤醒过来。

“走吧,亲爱的,天黑了。”

“那座峡谷就像是沉浮的人群。”圣女转过身。她先前看到的是幽暗的深谷,在黑暗中绝望的呼啸,是一副狰狞的面容,当光亮出来后,峡谷在悄然弥漫的清辉中抚平了伤口。

“黑暗总比光明先一步来临。”月神柔声说,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

她们小心翼翼的下了山,穿过幽暗的森林,朝山间的村庄走去,准备在那儿过夜。

圣女和月神在特佩雅山腰的琉森草原停留了半个月后,就准备原路返回。

这次出门很幸远,因为天气帮忙,好几次她们俩都玩的十分开心。

但是,当初出门时感觉有魅力的东西都已不复存在,月神一直被一种糟心的念头所萦绕,因为她本想好好同圣女谈一下佐西马院长的事,她看得出,圣女因此而迷茫,在刚离开埃尔帕索时,她极力回避她们在木兰树下谈过的话题,当时她思付,圣女是个心思缜密且谦恭的的人儿,第一次感受外界优美风光带来的喜悦,若重提那话题势必引起她的烦恼,这样未免有点太残忍。

自从到了特佩雅山以后,每天清晨她都对自己说:“今天要同她谈谈。”可是到了晚上又说:“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同她好好谈一谈。”眼看时间缓缓流逝,还老是“明天,明天”,一再拖沓。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胆寒,认为此时与以往都不相同,她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清的面纱,因此她始终不愿开口。到了最后一个夜晚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要是她真想讲的话,那么今天晚上非讲不可,否则就再也没有时间了。

当时她们在第一次初见的原野上搭帐篷过夜,第二天就要起身回修道院,她至少要探听以下虚实,在这个时刻她的圣女究竟知道了那些事。

太阳下山以后,她建议说:“雨停了,亲爱的。要欣赏夜空下的原野,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一同去外面走走吧?我也有些话想要同你谈谈。”

她们沿着悲剧的天琴座向北走,漫步到了一处静谧的地方,在一颗高大的胡杨树坐了下来,胡杨树附近是一片芍药花,淅淅沥沥的点缀在原野上;其中一两株还有迟来的橘黄色花朵,悬在低矮的枝头上,花儿上沾满了露珠,凝重地低头摇曳,仿佛在倾诉着悲伤。

广袤无垠的苍茫原野上,铃铛与微风相拥,在湿润的空气中铃声微微荡漾,圣女佩戴铃铛的手臂显得轻盈娇弱,铃铛的声音由清脆到低沉,仿佛暗示着某种结局。

在特佩雅脉山的琉森草原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两位少女相视无言,那轻微的呼吸犹如无言的惆怅,红色的灼药花在夏日的夜空下低着头,沉思往事,微风轻拂铃铛,似有千言万语,不知名的虫儿不合时宜的鸣叫起来,恰似喃喃私语。

ps:嘛。本来几天前就应该更新了的,然后……前几天被女朋友出拉着去成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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