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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回忆(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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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早已说过,圣女与她的父母素未谋面。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刚出生。

可是圣女却一辈子记住了她,记住了她的母亲,记住了她的面容,她的爱抚。

用圣女的话来说:“我的母亲,在我的记忆里简直是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是的,即使年纪在小的孩子,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孩,也能够保留一些深刻的记忆。只不过在以后的一生里,这种记忆仅仅是作为黑暗中的几个耀眼的光点出现,就好比一幅画撕下了一角,整幅画已经黯淡无光,甚至失去了原有的韵味,唯独缺失的那一块依旧光彩夺目。

她的情况就是这样,她记得在一个寂静的夏日徬晚,夕阳的斜晖照进敞开的窗户,房间的一角有一尊圣象,圣象前点着油灯,她的母亲跪在圣象前失声痛哭,歇斯底里似的大喊大叫,双手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勒得她近乎感到疼痛。忽然,她的双手捧着她,将她送到了圣象前,母亲替她向圣象祈祷,似乎在寻求神明的庇护……

突然,母亲倒下了,门房冲了进来,残酷无情的把她从母亲手里夺走。就是在那一瞬,圣女记住了母亲的脸庞,据她回忆,那是一张惨白无力却又异常美丽的脸。不过她不太愿意将这回忆告诉别人。当她记忆再次定格时,就已经到了修道院。

在她九岁那年,院长曾询问她,是否要继续呆在修道院里。她经过一番天真般的认真思索之后,立即得出了答案。

并且自然而然的对自己说:“我要为了灵魂不朽而活着,绝不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

圣女婴孩时期的稚嫩记忆里,也许还保留着更多的回忆。她的母亲在弥留之际经常带着她去修道院做弥撒,也或许圣象前夕阳的斜晖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她那濒死的母亲尝尝把她举到圣像前,为她祈祷,请求神明庇护她的平安。

还有一位人物也应该谈一谈。佐西马长老逝世时八十五岁,他出身于贵族家庭,年轻时曾当过兵,在西亚尔当过步兵上将。

在五年的军旅生涯里,他过着放荡的生活。上层贵族的腐朽已经装腔作势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子。

某天,他明白忽然领悟到了自己生活在了污泥之中,意思到每人都应该有义务消除人世间的丑恶。从此他的生活发生了转折:他主动向被他殴打过的士兵忏悔,不顾社会舆论救助伤残的敌国士兵,辞去了军职,进了修道院里当教士。

当他收养成为孤儿的圣女时,他已经成为了修道院的院长。丰富的阅历、过人的智慧让他蒙上了先知的光环,他虽年老体衰,可依旧虔诚的履行院长的职责,他为众人祈祷、祝福、时时刻刻宣扬上帝的思想。他赞美上帝和他创造的一切,认为“生命就是天堂。”,坚定无比的深信地上的天堂在不久后将会实现。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圣女住在修道院时她不受任何约束,她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即使不当修女也没什么关系,她当修女完全是出于自愿。

当然,她早也想这样做,也许是院长始终拥有的那种力量对年幼的她产生了深刻的思想影响。许多人都说佐西马院长多年来接待了所有前来向他忏悔自己心灵并渴望得到忠告和解救的人——他内心容纳的剖白、痛悔是如此之多,以至于他具备了洞察一切的力量。

圣女自幼呆在他身旁,也学会了如何观察他人,到后来圣女一眼就可以看出陌生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有什么要求,她甚至还能猜到是什么痛苦在折磨着她的良心。陌生人还未开口,她就知道了对方内心的秘密,这使人惊讶、羞愧,有时近乎于害怕。始终奇怪的是,许多人,几乎是所有的人,第一次跟圣女谈话时怀着恐惧和不安,而当他们走出修道院时,差不多一个个变得开朗于舒畅,布满阴霾的脸也会洋溢着幸福。

这一切,都取决于佐西马院长。他教会了圣女如何待人,他告诉她:我们要牵挂那些罪孽深重的人,谁的罪孽深重,我们就要帮助他们走出深渊。

在院长大限将至时候,所有人都相信在院长身上会出现降下神迹,连圣女都深信不疑。正如她完全相信迦拿的婚礼、拉撒路复活、平静风浪……这样的故事一样。

她亲眼看到许多人带着有病的孩子或者成年的亲属央求院长为他们祈祷,过了不久这些人就回来了,有的甚至是头天刚走第二天就回来了,他们跪在院长面前,泪流满面的感谢他的救治。

至于是否真的治好了或者病情是否有好转,那么这个问题对圣女来说根本不存在,因为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师父具有这种伟大的精神力量,师傅的胜利似乎也成了她自己的胜利。

每当佐西马院长出来迎接那些恭候在修道院大门口的朝拜者时,她的心情特别激动,特别兴奋。

这些朝拜者什么人都有,上至高官显赫下至平民百姓,他们从专程赶到埃尔帕索这儿来,希望见一见这位院长并祈求他赐福。

多年前,院长就经常发病,身体日渐虚弱,有时候甚至连走出自己修道室的力气也没有,于是朝拜的人要接连等好几天才能见到长老一面,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爱院长,他们为什么要跪在他面前,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感动的流下泪水,圣女她简直不会提出这样简单的问题。

因为她太了解这些浮沉的世人了。他们的灵魂被劳累和悲伤,更重要的事被普遍存在的真理折磨的痛苦不堪,他们最大的要求和慰籍莫过于找到一处美丽的圣地或找到一位高贵的圣人,向他顶礼膜拜,将自身救出火海。

“尽管我们这儿有罪孽,有谎言,有诱惑,但是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毕竟还有圣人,还有高人;他有真理,他知道真理;这样看来真理并未在世界上消亡,也许什么时候还会来到我们身边并会像曾经许诺的那样降临到我们身边。”

佐西马院长如是说。

圣女知道,院长说的很对,他将世人内心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在世人的眼中,院长正是这样一位圣人,是人间真理和上帝的捍卫者,对此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与此同时,关于院长死后会给修道院带来无上荣光的信念主宰着圣女的心弦,这信念比修道院里的任何人都要更加牢固。

总之,圣女相信真正的天国不久后将会在人间降临,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

ps:嘛。好像写多了……算了,就不悬崖勒马了。我倒愿意看看脱缰的马匹会将我的文字带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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