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亦是梦。
沉溺与现在,不想追忆曾经。更不想思考未来。倘若时光能够暂停在此刻,我应当会无欲无求了吧?可是,假若没有欲望,人这种生物和行尸走肉这类东西有有什么差距呢。
欲望,人体最基本的本能,我们内在和外在统一的情感表现。
无数渺小的生物,生来就难逃厄运。毫无疑问,人——
这种生物,不!这位半神,受到了上天的垂怜,万物的怜爱。可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明白何为真理,何为永恒呢?
受到神的祝福,以猎食者的姿态存在与世。可是猎食者和捕食者不都是人吗?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都注定孤独,我们的悲喜是因为是以独立是个体存在,拥有者自己的思想。能够充分的思考世界的一切,毫无疑问,我们是赢家。
可是你真的没有没有发现吗?人,只不过是在不断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大地的真理,创造神的半神。真的是一种极为可耻的生物。
总是无时无刻的幻想着其他生物为自己而去死,总是欲壑难填。我们嘲笑它们不能独立思考,它们嘲讽我们总是不知疲惫的寻求欲望来占据内心。
长寿,安全,爱,归宿感,尊重。
无论其它生物如何尝试,它们可能连第一点都过不去,我们就是如此聪明,如此充满欲望的生物,但也正是为何我们总是不知疲惫寻找通往正确解答公式的原因。
其实,海底的砂砾,繁天的星辰。都是我们的答案。
你想得到什么?让我听听你的答案。
一个只为你存在的答案,一个关乎你命运的答案。你会变成怎样,未来的境遇如何,全凭你自己抉择。
“开始吧,我将我的性命交给了你,漓儿。”
爱珐玲凄凉的对着玥漓笑了笑,眼里皆是爱意,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上了审判台。
正午时分,神庭一片荒凉。所有的神都集中在了审判大厅,观看堕天使爱珐玲的审讯。
今天的天气异常的恶劣,阴云笼罩在神庭的上空,千万道雷光在云层中闪烁。东边刮来了阵阵阴冷的西风,灰色的云雨已经降下。
一切都在落泪。
亚伯汗在凡间哭泣,他的眼泪为她可怜的妹妹而流;嘉尔站在地面望着高耸的天际,她带泪的眼睛早已红肿。
嘉尔,弑神的凡人。她独自攀登巴比伦塔,那通天的高塔已摇摇欲坠。她悲声不断,像穿越山林的风,像拍击海浪的浪,传到众神所在的神庭。
玥漓呵,爱珐玲的泪为你而流,她的歌声为你吟唱。在弑神台的中央,她被绳索束缚,她痴痴的笑了起来。
今天过后再也没有人会像这样爱她如生命。
今天过后,山冈、微风、潮汐、河流,会将她忘记,她的法杖将埋葬于深渊,从此不在闪烁光芒。
爱珐玲再次望了一眼玥漓,她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充满悲伤。
她的眼睛没有被蒙上,只是再也无光罢了。
正午两点,审判大厅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所有的人都闪到了两边,彼此拥挤,中间让出了一条长长的道来,玥漓,这场戏剧的另一位主角。沿着这条道走来,站在教堂中间所有人的前面。
审判开始了。
审判的仪式是这样的:她,穿着一件特别奇怪的、很不方便的锦缎法衣,胸前带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缓缓走上了高台。
“现在…开始吧。”她悲切的说。
那些众神也纷纷起来,在门口相互让路,进入走廊,再从走廊进入教堂。
等到所有人都入位后,主天使妮娜走到了教堂中央,好像要故意吓唬在场的人似的高声的喊到:
“开始!”
全体起立,另外几位上品天使纷纷登上了高台:头一个是炽天使米迦勒,接着是智天使加百列,最后一位登上台的是那位经常在审判中迟到的座天使拉斐尔。
米迦勒看完了资料,向妮娜和玥漓提了几个问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传下位天使爱珐玲上庭。
栏杆后面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两个身穿银色铠甲,手持短刀的守卫,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穿着囚服的爱珐玲,她一进来众神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看着这位传播异教将凡间掀翻了天的下位天使。
她用她那双淡蓝色是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众神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玥漓身上,玥漓低着头不敢看她那双蓝色的眸子。
过了好一会,妮娜摇了摇玥漓示意她带着众神进行宣誓。
“嗯…我知道了”
玥漓颤抖着拿出了十字架,走到了圣象下面的读经台跪下。
除了爱珐玲,众神都都站了起来,然后低下了头。
“凭万能的上帝,凭他的神圣的福音书和赋予生命的十字架……”
她每说一句都停顿一下,念最后几句更是差点哭了出来。
……
审判很简短,也很草率,完全流于形式,仅仅半天就结束了。其实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因为结局已经定下了。判决书先前已经拟订好了,这样一来其实米迦勒、加百列、拉斐尔也没多少事可干。
审判结束,加百列站了起来便郑重其事的宣读判决书。
爱珐玲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玥漓的背影默不作声,当拉斐尔问她是否还要说什么话时,她只是低头想了想,然后苦笑着摆了摆手,不做回答。
她胸前藏着一条手帕,那是玥漓遗失在了牢房里的,昨晚她一直对着手帕亲吻、哭泣,好像手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现在,她双眼浮肿,神色憔悴,面如死灰。
对于审判书上的“鸠毒”二字,她并不怎么在意,只是读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些,此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了。
所有的事情都既定后,米迦勒示意守卫将她拉回地牢。
“让我送她去吧。”,玥漓走上去说。
米迦勒露出了一种近乎怜悯的表情。其实她也不算是一个残忍的人,更何况这里的所有天使几乎都收到过爱珐玲的照顾,对于自己扮演的角色也感到有些内疚。
她看了看爱珐玲的手腕又伤又肿,对着守卫说,“镣铐就不用带了,将她安排到普通的牢房吧,地牢里太暗了。”
守卫露出了一种难为的神色,因为他隶属于死神达纳斯特的军团,并不属于天使军团,各个军团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
“怎么了?”见他犹犹豫豫,米迦勒厉声的问道,“你是在小看我们天使军团的吗?”
“不…大人完全没这回事,只是…”
“把镣铐卸了。”达纳斯特在观众席懒洋洋的说,同时他抬起头朝着坐在审判者上的说:“还真是无趣,已经既定是结局,非要搞一个形式来装模作样。”
他眼眸含笑,是一种嘲讽的讥笑。话语也更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