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万物凋零、寒冬将至的十月,王子死在了城门口。”
那天,瑟瑟的秋风席卷过孤寂的城池,干枯的树叶从城门口两侧的梧桐树上纷纷飘落,城墙上是雨水清洗不掉的斑驳血迹,影之国皇宫内挂着无数的素缟。
大雨清洗不了血液的气息,凄厉的大雨夹杂着寒风白色的素缟孤独的飘荡在黑夜里。地面上行成的水潭倒映着它们的影子,雨滴滴在镜面上扭曲着它们的荣耀。
“在每年的十月,我总能想起来那一天……”
女人说开来。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影之国还没有覆灭在历史中,说起来当时我在那个国家也算得上在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所以才能知道这么多的隐秘。
现在我要讲的事情是影之国最后一个月发生的事,既老国王战死沙场之后的事了。
时之国以长驱直入之势一路烧杀劫掠,仅仅半月就打到了距离都城30公里外的奥兰城,现在的最后一道防线是都城厚重的城墙。
影之国的军队,不!已经不能说是军队了,他们完全是已经丧失了信心的孤魂野鬼了。他们脸上又黑又脏,军服破败不堪,军旗也不在扔在了那儿。
他们不是一个团队,他们的心底都涌现着各自的想法;他们神色疲惫,筋疲力竭,咬紧牙关忍耐痛苦;他们已经不是靠着大脑来行走的生物,而是紧紧凭借着脊椎微端来简单的思考,他们什么也不愿意多想,仅仅是想到未来的结局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精力;他们容易惊慌失措,又容易立刻斗志昂扬,他们准备随时冲锋陷阵,也准备随时溃退逃跑。
此外,他们中间还夹杂着身穿黑色衣服的影卒的身影,那是半个月跟随在亚伯汗身旁的贴身侍卫,现在在战乱中冲散到了这儿;有时还能看见身穿红色盔甲的长官也跟在其中,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前进,他们的马匹也不知跑到那儿了。
这群散兵游勇不到两万人,我们是这个国家仅剩的部队。溃不成军、士气涣散的我们准备撤到都城做最后的抗争。
那一年的大雪来的格外的早,才九月份地面就堆满了积雪,行走的道路一片惨白,在阴暗、沉重而压抑的天幕下,我们孤独的朝都城走去。
在晦瞑的暮色中,只能听见疲软而无力的噪音,我们的行动乱糟糟的而且闹哄哄的。无数军鞋踩在雪地发出的噪音,军刀和军刀之间的撞击声,士兵们急促的呼吸声。
那天的夜晚,天寒地冻。但是我们不敢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坐下就会站不起来。每个坐下的人就是一个死人。
我们两万人没有发出任何话语声,我们只是仅仅的依靠着脊髓来行走,走在黑夜里,走在雪地上,走在致命的原野,我们的心中只觉得悲痛和无力。败退的绝望将我们拖垮,尤其是我们是压倒性的惨白,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把我们必上绝路了。
但这也怪不了我,我们的精锐都死在了那片原始森林。率领这样乌合之众,我也是在是无力回天。
亚伯汗殿下走在最后,他骑着一匹黑色的柏布马,柏布马身上血迹斑斑布满伤口。它的左眼被不知名的武器刺伤了,马尾耸拉在背后,曾经高傲的头颅也垂头丧气的低垂着。
亚伯汗殿下左右两旁是他的贴身侍卫,数百名影卒现在只有四位还活着。
天色渐渐破晓,我们也撤回到了都城。
城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前线传来的战况。
“国师。”亚伯汗坐在王座上开口说,“传立下去,死战!”
说完这句话后,亚伯汗便重重的躺在王座上面,眯着眼望着阴沉灰暗的天空。
“是。”
“等等。”亚伯汗张嘴叫住了他。
“国王还有什么吩咐?”
“那些想投降的,就让他们走吧。”
“是。”
“还有,”亚伯汗叹了口气,“让我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来找我。”
“是。”
亚伯汗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国师默默的退出了大殿。
亚伯汗突然睁开了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虽然他睡着了,但是他的潜意识却始终处于戒备状态,时刻警醒着,一但周围有任何风吹草低他就会马上醒来。
“是谁?”亚伯汗朝着阴影中大喊了一声。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他抓住了腰上的武器,再次开口说“出来!”
瑰洱站在阴影中站定。哥哥这副神经高度紧张的模样令她痛苦。她很想走到她身边安慰她,拥抱她。可是,他怎么愿意在这儿看见她呢?
这种迟疑令她很不习惯,也让她倍感难受。
“妹妹?”
亚伯汗点燃了蜡烛,慢慢的来到石柱后。他步伐虚浮,嘴唇发白,望着那熟悉的面容,亚伯汗不由得颤栗。
“哥哥。”瑰洱低着头不知所措,只得结结巴巴的说,“你需要我。”
“你!”亚伯汗两眼湿润,神情激动,“你走啊!为什么要回来?”
“不……求求你,哥哥。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吗?”她抓住了他颤抖着的手,哀求着说。
“你走吧!明天…跟他们一道走。”他挣脱了她的手说,“明天…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我们还有机会的。”她面色潮红的眼里透露出一股强烈的疯狂,她再次拉起他的手,“只需要牺牲我一人,只需要牺牲我一人。”
“不!”他哭着说,“妹…妹!你走,走的远远的,要知道…”
玥漓凝望着哥哥,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妹妹。”亚伯汗勉强克制住自己,接着说“没有用的啊!她也说过铸剑成功并不一定能战胜时之国的那群人”
“哥哥!”玥漓有些生气,她呆呆的盯了亚伯汗一会,然后闭上眼睛,忽然间她面露笑容,流着泪柔声说,“这是我的命运啊。”
“瑰洱,你知道吗?父皇在遗书中特意嘱咐过我:要我保护好你。”
“我不能怎么做!”玥漓失控的说,“我不能丢下我的国家,自己一个人苟活。”
“妹妹,明天…难道你没有看到……”
“哥哥,你阻止不了我。”玥漓声音变得嘶哑无力,“我来到这儿,只是见你最后一眼的,我先前已经去看望过母后了,我并不是来争的你的同意,我只是和你说一声而已。”
“来世见,哥哥。”玥漓声音平淡的说,仿佛等待她的不是死亡一样。
“听我说,妹妹。”亚伯汗望着她决然的背影用着最后的力气嘶吼道,“你不能跳!不能跳!”
玥漓回头莞尔一笑,绝望的说,“有什么办法呢?不跳,所有人都要死,跳了还有一线生机。我跳了,你就可以守卫国家。”
“你不可以跳!”亚伯汗抓住了她的手,“没有那一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他们。”
“你撒谎。”瑰洱奋力挣脱了他的手,朝暗门走去。
她脚步决然,神色毅然。只是打开铸剑的暗门时,手在空中停顿了一刹那。
“我说过,你不准跳!”
亚伯汗朝她扔过去一把剑,剑身直直的插在了墙壁上,还未等瑰洱反应,亚伯汗召唤出来月影,向她冲来。
玥漓下意识的向左侧跳开,躲开了这一击。
“你疯了?”瑰洱刚一开口,就被再次冲过来的亚伯汗打断。剑锋直逼胸口,瑰洱拿起插在石壁上的剑,将其拨开,向后面退了一步。
“哥哥。”她呼唤着他,但亚伯汗再次出手,攻击比刚刚更加凶猛。
这一次是一上一下的连续两次攻击。虽然亚伯汗手中的月影并未开刃,一但命中也足以短时间丧失行动力。玥漓不得不召唤出法杖施展保护罩。
金属碰撞是声音在空中响起,玥漓借力朝后退一步,然后再空中转了一圈跳到了亚伯汗的身后。
玥漓放下法杖,低着头说“哥哥,你非得这样不可吗?”
“是。”亚伯汗转身看向她,同时紧紧的握紧了武器。
玥漓叹了口气,她将法杖到了空间中,她心跳的很厉害,甚至都疼起来了。
“请稍等。”
玥漓说完,便对着胸口的十字架祈祷。
亚伯汗等着她,握剑的右手松开后又紧紧扣住。
瑰洱刚一睁眼,亚伯汗就立刻出手了,他快步冲了过来,脸上面无表情。攻击毫无章法,但却招招致命。瑰洱施展只是施展一个个小型传送阵和防护罩,她不想和他战斗。
换作其他任何时候,瑰洱都会提醒他。动作僵硬,攻击毫无章法。
“你—不能—跳!”亚伯汗在挥剑的时候大声喊到。
瑰洱感到,他的愤怒不止是这个。
“我早该怎么做了。”瑰洱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的说。
ps:嘛,久违的更新。其实……emm我一直以为我存稿不见了,因为之前换了手机。然后刚刚我又仔仔细细的翻了一会,在云备份里的一个小角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