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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幕:夜间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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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援救受困于瓦尔多的友军,列米奇诺元帅分派出一支为数两万的援军沿着特伦斯大道向瓦尔多城进发。

考虑到受困的友军危在旦夕,并且围攻其的敌军想必也已是人困马乏,此时比起作战能力,机动性更为优先。

反正只要能够和友军形成两面夹击,胜利理应是轻松的事,因此分派出的这支部队里几乎看不到多少沉重拖沓的炮兵,补给马车里也仅装载了帐篷、军官私人物品和少量的粮食,和平时相比显得格外轻盈。

“粮食的话直接向当地征调就好,不要让沉重的辎重拖慢行军速度。"

底层军官们接到的是这样有些随便、不负责任的指令,但却没有谁抱怨,反而全军从上到下都显得分外开心。

毕竟征调粮食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征调点其他什么东西,和东线战场贫瘠的帝国附属国不同,联邦经济重镇的卡斯特罗尔是一片富饶而肥沃的土地,取之不尽的财富等着强者去榨取……

但凡有抵抗者就一律以保王党与反·革·命分子的罪名处死就好,只要和这些危险的名头扯在一起,纵使未来联邦成了“盟国”也不会有人敢站出来抱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成了共和国军的固有作风,开辟共和制度与民主理念的伟大先驱——让娜·达尔克恐怕也想不到,她离开人世仅二十个年头,曾经的那支起义军已然和她誓要打倒的“食人魔”——尤里诺菲斯特王国军、卡斯诺齐亚帝国军如出一辙。

值得一提的是,分派出的这支部队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共和国军,而是一支由“盟国”与外籍雇佣军组成的混编部队,成分大致有辛森洛翼骑兵,梅费尔特国民卫队,黑森雇佣军等等。

为了将这支国籍各不相同的混编部队整合在一起,维持住这些异国士兵的士气,军官对士兵们建银劫掠的行为更为放纵,甚至有的还会带头。

而负责统率他们的,是列米奇诺十分看好的一名部下沃兹华斯·乔伊斯中将。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沃兹华斯也是一位为了飞黄腾达,不惜折损自己的尊严、操守与钱财来累积人脉的人,作为回报,他年仅三十九岁便已是列米奇诺元帅帐下的次席参谋,他的派系与首席参谋格雷维尔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都存在。

以上,是艾斯特从俘虏嘴里断断续续撬出的讯息整合而成的结果,除了这些,自然还有这支共和国军的驻营习惯,巡逻小队的巡逻路线,岗哨的分布,以及今晚的口令。

为了问出这些,她足足花了二十分钟,到第六个人的时候,答案才让她感到满意,为了对照这些讯息中是否存在谎言,她又“使用”了三个人,到第十个人的时候……

“……(抽泣)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大慈大悲饶了我吧……求求……求大人饶了小的这条狗命,下半辈子一定为您做牛做马……”

造就了体型彪悍魁梧的壮汉在纤弱娇小的少女身前跪拜求饶,惨白的脸被眼泪鼻涕以及地上的杂草泥土弄得不堪直视的奇景……

无可否认的是,这个“亲切询问”的过程“稍微”地有些不人道,但少女还是自觉做得不算好。

“那么,就这样吧,卫兵,带这些人下去,严加看管,另外,剥下他们的衣服,注意不要弄破了,顺便再掸一下灰。”

“……遵命。”

倘若是精通此道的安洁莉卡,恐怕只要一分钟就能让这些先前还视死如归的男人乖乖开口了吧。

看着身旁不知为何和俘虏同样脸色惨白的卫兵,少女只有这样的感想,顺带一提,这种充分彰显人类之恶的行为当然是不能被那位精灵少女看见的,为此,艾斯特特意拜托柯蕾特上尉帮忙照料她。

柯蕾特上尉是温妮莎的副官,也是世代侍奉费雷德里克家族的侍从,温妮莎的私人部队“费雷德里克骑兵团”的副团长,在艾斯特和尤金、温妮莎一行人分兵行动期间,由她来协助艾斯特指挥这支骑兵部队。

当艾斯特完成这一短暂又漫长的“询问”工作后,夜幕已经彻底降临,黑夜、树林与略为平坦的小山丘,将离共和国军夜间营地只有咫尺之隔的骑兵团隐藏得十分完美。

“看样子……您已经万事了。”

“嗯,比想象的还要顽固,明明做的事不堪入目,还不停叫着什么‘共和万岁‘之类的,如果真的自诩为让娜·达尔克阁下的继承者,就应该更像点样,啊,题外话说多了……那么,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吧。”

“是,祝您武运昌隆。”

不是下级对上级的军队敬礼,而是侍者对高贵之人的礼仪姿势……挂着看不透的眯眼笑,柯蕾特·斯特朗恭敬地向这边行了一礼,对于这别有深意的行为,艾斯特选择了无视。

“武运昌隆吗……如果那家伙不在自然是中奖了,但愿吧……”

收下这份空洞的祝福,艾斯特带着柯蕾特精心挑选出的五十名精锐——加上艾斯特,和被俘虏的共和国军骑兵侦察小队一模一样的人数,换上共和国军的湛蓝色军装,举着火把,大摇大摆地向敌军营地走去。

为了避免显眼,她扮成了骑兵中的一员,领队的小队长则由温妮莎麾下的一名骑兵队长扮演。

“你们怎么搞这么晚啊?话说菲利沙人呢?”

面对岗哨卫兵怀疑的眼神,骑兵队长展露出无比谄媚的笑,很熟似的靠近前去。

“稍微地,有点……而且小队长不是去给您买酒去了么?他说他愿赌服输~~所以,您就别追究了好不好?”

灵活地应用着“巡逻小队长和守门卫兵有过赌约”这条讯息,并偷偷地将一枚小银币塞到了对方的手中。

“霍,还真是难得啊~~”

对于这种上道的行为,负责看守营地大门的卫兵很是愉悦,甚至连口令都没有对,就干脆地放他们进去了。

这不由让艾斯特暗暗感慨起共和国军的军纪,倘若是她的咒刻龙骑兵,她一定会用军棍狠狠处罚这种玩忽职守的人吧。

而当她看到营地内酗酒斗殴、靠墙打盹、赌博聊天的士兵比比皆是时,再次开了一番眼界。

事实上,正因为是外籍部队,为了维持战时士气,军官对他们的纵容才尤为明显,不过这确实给艾斯特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在往后的时间里,每逢见面,她也时常拿此事来调侃奥莉薇亚。

之后的事情便十分轻松了,这支只有五十人,但都是常年侍奉费雷德里克家的老练骑士,这样的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凭着他们被告知的情报,各自径直地前往指定的地点执行任务,偶尔遇上盘问的宪兵,也会用口令轻易蒙混过去。

他们就这样趁着夜色与士兵们的疏忽大意,按部就班完成着“准备工作”。

在马槽里下缓释毒药。

将铁钉敲入为数不多的十几门骑兵炮的火门。

暗杀瞭望塔里的卫兵。

在士兵征调来的粮食里下毒。

窃取机要文件。

甚至是将尖刀插入戒备不算森严的,下级指挥官的胸膛。

等等。

这样危险而精密的作业大概持续一个小时,在完成最后一件事,在营帐密集的地方偷偷设立迟发型的炎系魔术后,他们在约好的地点集合并跨身上马,这个时间点也是大多数士兵进入营帐休息的时间。

“那么,收尾吧。”

不必再进行潜行作业,脸上展露出邪恶笑容的艾斯特,放开嗓门地如此宣布,随后将一枚光球投上夜空。

“喂,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这干嘛?还骑着马,巡夜小队早该回来了啊。”

终于才觉得这帮人可疑的宪兵上前盘问,然而为时已晚。

“呜嘎——”

回答他的,是一名骑兵抛出的飞刀。

他们再次四散开来,逢人便杀,优先斩杀想要整顿秩序,指挥士兵的军官,同时扯开嗓门四处播散着谣言的种子。

“来人啊,有敌袭啊!”

“不是敌袭,是叛徒!不,是奸细!”

“指挥官死了!”

“沃兹华斯阁下为国捐躯!”

“别管那么多,杀就是了,杀死可疑分子!”

“愿自由的光辉永远长存!杀死叛国贼!”

无与伦比的混乱顿时席卷而至,黑烟缭绕,火光四起。

许多从休息的营帐冲出来的士兵完全搞不清状况,也没有军官去指挥他们,黑夜之中,火光之下,极度的惊慌和恐惧让士兵们自相残杀了起来,两万之众倘若丧失秩序,又没有人站出来指挥,到头来不过是一盘散沙。

与此同时。

“费雷德里克骑兵团,出击!”

在柯蕾特的率领下,四千名防卫军骑兵趁着营地的混乱,以电光火石之势向共和国军袭来,身处混乱中的共和国军士兵毫无还手之力……

“做过头了……”

看着眼前这番地狱惨景,艾斯特表情平淡地感慨着。

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但愿不要让菲娅娜看见吧。

然而她真正在乎的只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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