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会战”还是分成了复数的部分……未能达成之前一章结束的预定目标,但接下来的部分争取在明天得到结束。)
“一旦对方选择了帕雷萨大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比他们更快更早地到达布罗茨斯了,这是一切的前提。”
根据“卡斯特罗尔防卫军”总司令官艾斯特制定的战略,尤金·阿克曼希尔准将领导的六千战列步兵和七千警备兵(民兵)实际上从未踏出过卡斯特罗尔城的周遭,这是基于平时都待在城墙内的他们,根本不具备什么长途行军的经验,因此,他们或是将大队分成了若干个不起眼的小部队,或是冒险踏足“魔域”,以不求效率但求隐匿和秩序的缓慢行军,在长达十天的时间里分批抵达了布罗茨斯,早早开始了防御工事的构筑,艾斯特率领的骑兵队也凭借相对步兵来说极高的机动力,在不久之后便会师于此。
至于温妮莎·冯·米思顿·费雷德里克上校所率领的第三步兵团便没有如此轻松了,第三步兵团虽也没有和同是正规军的军队交战过的经验,但就因为被艾斯特认定“比城防军稍微有用点吧”而被死命地使唤着,几乎成为了整个战略执行的关键,承担起了迷惑、骚扰敌军的重任。
第三步兵团分成了“本队”与由少量士官组成的“阻击队”。“狙击队”骑着快马凭着人少的优势秘密穿过敌方警戒线,四散到共和国军行军沿路的城镇和村庄,散播关于共和国军恶行的传闻,煽动和领导当地的平民游击队偷袭落单的小队,袭击敌后方辎重据点,如此不仅严重拖慢了共和国军的行军速度,影响了他们的后勤补给,还使得对方不得不分散兵力来应对,一名联邦军士官领导的平民游击队就可以牵制数百名本可以在战场上发挥更大作用的共和国正规军,这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不过是以将平民彻底卷入战争为代价的,但就现实而言,纵使平民不奋起反抗,等待他们也只有士兵的掠夺和欺凌吧。
至于“本队”就更是在泥泞中拼命前进了,先是顶着这个季节常有的暴雨天气,向着特伦斯大道的方向进发,假意要进攻列米奇诺分派出去的外籍军团,使得对方不敢再分散兵力、出动重兵歼灭各地的反抗势力,但随后他们又立刻掉头,以三天一百公里的急行军,急速向着布罗茨斯行进,仅留下极少几个人维持营地,使其“看起来有人在居住”,迷惑了对方好一阵子。
最终,当温妮莎带着一帮浑身都是泥巴和污渍,比起军人更像是脏兮兮的厨房帮工或是临街乞讨者的联邦军士兵疲惫地抵达布罗茨斯时,和衣着华丽、着装整洁得体的城防军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但出声嘲笑他们的人是不存在的,因为怒气冲天的温妮莎做完行军报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白手套掷向给予她这一苦差事的总司令官艾斯特……
随后。
大陆历1352年8月31日 11:25 帕雷萨大道·布罗茨斯庄园
洁白宽大的砖石路穿过低矮的丘陵平原,延伸至地平线的彼端,道路的两侧可以见到收割完毕的耕地、尚在运作中的水车和引水渠,空无一物的牲畜栏等农业设施,一派悠闲的田园农家景观。
但如今这副和平景象,早已被身穿白底红边制服或是藏青色制服的士兵们彻底搅乱,两道平行的“U”形战壕将原本美丽雅致的庄园贯穿,常青藤架与葡萄架被就地拆下,成为了士兵们取暖用的燃料。
堆积在战壕前的一座座土包,正被工兵们砌成坚硬厚实的胸墙,以树桩和草皮搭建的小屋里冒出着屡屡炊烟,那是临时的战地厨房已经出餐的讯号,不过看今天的情况,恐怕士兵们没有那个余裕去享用热腾腾的食物了。
拖拉魔导炮的驮马发出凄厉的嘶鸣,将沉重的军械艰难地拖上高地,无论是西侧的农家房舍,还是北侧为树篱和杂木林迷宫般环绕着的人工湖,到处都可以闻到铁与火的味道……
自东部的河谷平原通往卡斯特罗尔城的帕雷萨大道的途中,有着一座颇具规模的布罗茨斯庄园,它本是某个贵族议员的财产,但鉴于其主人早在很久之前就逃往了其他城邦的别墅安然度日,未经同意征用这个庄园,大量的军事工程将原本雅致的庭院搞得面目全非这件事,几乎没有人有罪恶感。
倘若列米奇诺所部想要继续沿着帕雷萨大道向城市前进,那就没有办法无视掉驻扎于此的两万防卫军,不过苦于后勤危机,急着通过一场会战决出胜负,这也是共和国军所追求的,这里成为最终的战场是必然的,也是艾斯特一手谋划的事情,接下来要做的便只有等待。
虽已是临近中午,但几乎见不到什么阳光,天空中乌云密布,肆虐的狂风将周遭的防护林和树篱刮得飒飒作响,不知是否是错觉,空气仿佛压抑到能让人窒息一般……这几乎和温妮莎此时的心情如出一辙,她神色凝重地皱起眉头,但随后便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挨了一击,之前因为一场决斗而隐隐作痛的肩膀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放轻松点,指挥官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话,很快就会扩散到全军的,士兵们也会跟着不安起来的,所以,来放轻松放轻松~~来,呼——吸——”
“呼——吸——”
被面带微笑的金发少女拍打着肩膀,神色凝重的温妮莎试着做了一个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心情,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造成现在的自己头痛、肩膀痛、胃痛、腰腿酸痛外带黑眼圈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位完全不为大战前凝重气氛所威慑,展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笑容的少女。
——那么,我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指挥就交给你了哦。
昨晚,这个家伙突如其来地冒出了这句话,当场就把温妮莎吓了个够呛。
“也不是说要撒手不管,接下来我会作为一名佣兵展开自我决断,菲娅娜那边我也放心不下……至于站在指挥所统筹全局这事,就交给你了。”
“等等,我……”
“当这场会战被决定之时,胜利就已经到来了一半,只要按照我给你的预案执行起来就好了,如果是你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完美地执行好我给出的命令的,不论是夺回城市也好,还是之前的骚扰、狙击作战也好,你都执行得很好,虽然欠缺经验,但你真的很有才能呢,还是得有点自信,温妮莎。”
“……”
“而且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真的好是指?”
金发少女略做停顿,望向星空的她如此缓缓道:
“让我这个外国人成为你们联邦的‘英雄’什么的……事后会变得相当麻烦吧,各种方面的。”
虽然费解,但温妮莎终究还是理解了这句话,不过那是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