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先是跑到一旁，直接夺过了司仪的小锤，在拍板上铛铛铛的狠敲了三下，接着，视线从在台下的女人身上粗略扫过，赶在不明故里的金主发出怨言之前抢先冲着她们鞠躬行礼，清澈空灵的本音说道：
“众位小姐，非常感谢今日莅临，但请先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让场下安静了不少。
不，其实是反差，因为台下大多数人此前都没想过程志这种相貌竟然能有这样天籁般的嗓音，所以关注的重点一下就从刚刚的拍卖竞价转为小声讨论起程志的声音来了。
“今日乃是小生于花满楼首次登台亮相，幸得众位官人抬爱，心中感激洋溢无以言表，但各位大人的赏识太过高昂，价格亦是过于抬高，在下终归只是一介小男子，有些无福消受，更不敢妄图高攀。所以……”
程志刻意顿了一下，接着浅笑一声，豁达地说道：“小生今日在此，斗胆将刚刚众位客官的竞价全部作废取消，只领受心意，不领用银两，诸位来此捧场的恩德在下依旧会终生牢记，至于这场物非所值的天价拍卖，就全当是诸位官人的一场玩笑好了！”
这下全场落座的女人是真的都被震惊到了。
世人都只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却从未想过天下竟然有这样一人能千金泯然一笑间，何况这人还是个以卖身为生的男妓？
都沦落成了一介男妓了，还能有如此洒脱吗？
“老板，你就由着他这么胡来吗？”幕后，杜玖的亲信赶紧拉着她的袖子询问。毕竟这花楼大选最后买走男妓当晚归属所花钱财给予其本人的“提成”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更大部分还是都收入了花满楼老板杜玖的囊中。
要是以往，有人这样断杜玖的财路那无异于虎口拔牙，她肯定是要和那人死磕到底的。可今天杜玖却没了以往的威风淡定，像傻了那样怔怔地立在那里。
而台前程志的操作还在继续。
“虽然众位的错爱在下难以消受，但今日难得诸公来此，若是让诸位全部空手扫兴而归，在下亦是于心难安。因此，再次斗胆，想要由在下从众位大人中选取一人，作为在下今夜的侍奉对象。”
“他说什么？自己选？”
“简直闻所未闻！一只鸭子！谁给他的这个权力！”
“老板呢？杜玖！杜玖你给老娘出来！”
“我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玩腻了那些鸭子，这样有脾气的也有点意思啊……”
“请问今夜，是哪位大人第一个竞价，以二十八两银赠予年方二八的在下来着，可否劳烦站起，让小生祥睹贵颜？”
程志这话出口之后，刚擦干了冷汗冷静下来的张寒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仓惶站起，站姿笔挺，倒好像是被皇帝临幸的后夫一样。
“这位小姐生的好生俊俏啊！此前您以二八赠予在下，私以为当真是好寓意！小生甚是喜欢，所以敢问您，是否还愿意再出二十八两与在下共度良宵呢？不过，在下还有一言在先，恳请小姐您答应我的一个小小请求……”程志摆出有些烦恼的表情商量到。
“因为在下尚为处子，如今虽沦落至此，亦想保留完璧，因此卖艺不卖身，只邀您赏月攀谈共赋风雅，而不近身耽溺**，培养一下感情，不知您可否答应在下呢？”
“啊！那！那当然！当然愿意了哈哈哈！”
“那还请上台来，小生带您去四楼雅阁。”
幸福来得太突然，张寒英就好像被校花公开表白的小男生那样晕乎乎的，此刻不管程志说什么她自然都是满口答应。
“搞什么？你出来做鸭的还不卖身？整个花满楼都没有过这样的规矩吧！”有人不满地起哄，却很快被魔道书院的才女用言论压了回去。
“嘿！搞什么？我还问你搞什么呢！”个子矮小的白辻晚又一次跪在椅子上冲着别人吼。“人家老板都没说什么，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呗，你在这里犬吠什么！你去酒楼吃饭厨子不会做，你还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硬做是咋！”
那人一见是不好得罪的白辻晚，也有些犯怂，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还真干过这事！”众人一笑，也就过去了。
白辻晚坐下了才重新松了一口气。
要说程志不卖身，她肯定是第一个赞同的，别的不说，这时代的男人还是比较看重贞洁的，她白辻晚作为大户人家，对过门的夫婿也更是要求严苛……今日既然那位哥哥没有直接选中自己，那说不卖身她当然是双手双脚支持了。
其他觊觎程志身子的人多少也有类似的想法。
而这时后台的杜玖已经不知道被心腹询问过多少次要不要上去阻止他了，却依旧还是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杜玖迷迷糊糊梦游似的念叨。
接着他不由得想起了中午程志对她所说的一番话。
“老板，你不妨说说看，在你这花满楼里，什么样的鸭最值钱？卖的最好？”
“那还用说？脸俊俏，身段也好的呗？”
“那要是差不多俊，身材也相近的呢？”
“那就是……多才多艺的……再不就是说话好听，会伺候官人讨她们欢心的！”
“那如果这些也不考虑，假设所有人这些条件全都站在相似的起跑线上，什么样的鸭更能被人叫到高价？”
杜玖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意中所指，缓缓问到：“那应该就是……处子？”
“正确的！”程志负手而立开始侃侃而谈。
“女人都有处男情节，肯定会更希望自己相中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干净的，只属于自己的……”
“这种废话还用得着你告诉我？”
“呵，别急吗……”程志轻轻一笑直接进入了正题。“那你想不想知道如何才能让你这里的男人永远都是处子的方法呢？”
“让男人永远都是处子？还有这种神奇方法不成？”这个世界有一种神奇的守宫砂，点在处男身上后一旦他与女性**就会掉色，若是点在有过经验的男人身上，不出一天，守宫砂同样会掉色脱落。
守宫砂的特殊质地和颜色就决定了这种药品极难仿制，所以这天底下基本就没有能伪装成处男的男人。
程志难道是有能够伪造这种迹象的手段不成？当时的杜玖是这么想的。
“当然有。”程志玩味地笑。“而且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只要以后你们这里新来的男人永远都不与客人发生关系，那他们不就永远都是处了吗？”
“你这混账是在耍老娘吗！”杜玖气得直接爆粗。
“我哪儿有耍你？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废话，当鸭的不让客人睡，那我这青楼上哪里去挣钱啊！来这的客人都是来吃鸭的，我不卖给她们，她们能乐意？”
“愚笨，真是愚笨，一点窍也不开啊你真是！boss，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个道理吧！鸭的贞操这种东西，就像是核武器，掐在手里的永远比放出去的更具有威慑力！”
“鞥？”杜玖真是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洛璃话真是白学了，他刚才说的她好像一个字也没听懂。
“唉，算了，这么跟你说吧……一只鸭，如果把他的第一次卖出去，那他的第一次就只能属于一个女人，但如果他死守贞洁，那么他的第一次，就属于天下万千少女！换言之，一只鸭，当他卖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最大化的价值了，像你以前那种行为，就无异于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杜玖念叨了一下，但又很快回过味儿来，大吼着说：“别搁这唬我！说这么一通，还是没告诉我怎么在不卖身的情况下挣到钱啊！”
“早就告诉你了，两点，一个是炒作，一个是炒价格。”
“这个炒到底是什么意思？”
“炒地皮，炒房价，炒原油，玩过没有？”
杜玖摇头，品位着那个炒字的意思。
程志哈哈乐了两声，又说：“我也没有……不过我看别人玩过！”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研究怎么把那些人吊在路灯上的同时捎带着研究下敌人的策略，不过程志确实多少明白一点。
“这件事的详情，包括今后，你这花满楼该怎么运营，今晚之后我都会详细告诉你的。”
“为什么是今晚，不能现在？”
“现在告诉你你也得信我啊？”程志又露出了把一切都看穿一样的笑容，配上他现在这张脸颇有些贱里贱气。
“今天晚上，我会让你看到的，让你明白你觉得不行的，不过只是你因为能力不足而达不到罢了！不过……就像我给你那张合同上写的那样，我的那些条件，你必须要满足我。”
“你是指那些痴人说梦的条款吗？”
“并非痴人说梦，我建议老板你把它收好，你是个聪明人，今晚之后，你再好好算一笔账，你就会发现，我提的条件其实一点也不过分！”
“难道这都在他预料之中吗？”杜玖从怀里掏出程志的合同，又看着门外的景象，虽然这么大的客流量还没有被转变成营收，但是她觉得这已经足够称得上是奇迹了，非常值得在那个男人所许下的未来赌上一把。
“拿印泥来！”杜玖使唤一旁的手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