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的镜子被无心的打碎,虽不言语,但每一块碎裂像密集处延伸出了蛛网的碎片—————都在无声的指责这平静的打破者。
当纯洁的镜面坠落被打破时,哪一个围观者又敢说自己是完全无辜的呢?面对镜子里那碎裂成无数面沾满鲜血自我镜像,罪恶者会看到无罪者的模样。
以上是两段话,是楚禾在一个涉及到了生存游戏的大门前看见的。地狱游戏已经结束了,但这些殉难者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被拖走,仅仅只是站在大门口,都能闻见里面腥重的血腥气。
但现在,里面至少已经平静下来了。事实上,楚禾一路走来,重新见过了许多当时在地狱游戏中使用过的建筑,或者是许多试炼者集中伤亡的地方,现在这些地方似乎都成了纪念馆,每一扇门上都写着一些关于人性深邃难懂的话语。
但有很多的地方,楚禾一路走来,却发现自己好像模糊之中不记得有来过这个地方了。类如第一次躲避恶灵破碎了橱窗的玩偶店,那间神秘又低调的城市酒吧,只能容纳十几个人的三层小楼,白雾中弥漫逐渐看不清的旁景,他都记得来过,却记不清到底是怎么角逐并结束游戏的了。
白茫茫的城,白茫茫的街,白茫茫的景,白茫茫的雾。自从可以厮杀的地狱游戏结束后再次返回到这些原先当初的场景里之后,楚禾便发现,自己故地重游仿佛并不能方便他更好的重新回忆,反而是在重新接触一次的时间里逐渐丧失掉所有有关于这些地方的记忆。
再次来到那个空气中都透着压抑的那座类似教堂的建筑前时,楚禾注意到那个环形原柱中空地上用绳绑起来被固定像是的一大群人影。当他走到跟前时,才发现这些人咽喉处涌出的血迹早已凝固成固状。
这些人死前都狠狠翻着白眼,应是在还有混乱用药精神错乱的症状下被人一刀割喉,而且是死后才被人用绳紧紧捆扎绑起丢在这教堂空地中央的。凶手处理的方式干净利落谈不上虐杀,但是从用刀手法上还是看出了凶手私人心理上的极大仇恨,因为割喉的那一刀用力很大嵌入极深,几乎将这些死者的半个脖颈都切割成断面了。
而死时迅速涌出的血液也凝结成了一大团混合血沫凝胶状的半固体。楚禾细看着死者的面容,突然回忆起来那一位死在游戏最初开始时的老者。这些人都是第一场地狱游戏里那个恶势力不知名帮派里的成员,也都算杀死老者的帮凶。
老者的死法同样是被一刀割喉,现在凶手付出了同样代价也是罪有应得。只不过这么穷凶极恶的恶徒是被谁制服并集体偿命的呢?
楚禾发现,越是重新走回一遍当初游戏发生的地方,他对原有的印象就越模糊。而内心最深处,一股疯狂滋生的邪恶残忍就像另一个自己,戴着血红笑脸小丑面具,高高坐在月台上,冷冷的看着这个自己。
他笑:欢呼吧!这些罪有应得的暴徒!这个疯狂罪恶的世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在耳中听来格外刺耳。你:真就只是单纯惩罚恶徒吗?还是借着报复伺机释放自己的暴虐欲望呢?他笑得更厉害了:别装的好像你是圣人。我们每个人,都要以内心的黑暗面为食,才能简单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啊。哈哈哈哈!
楚禾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教堂,在这样的地方待的越久,他的嘴角越是忍不住重新上扬。血丝渐渐爬上了他的眼球,显得眼底一片血红。他看向教堂一面碎裂的玻璃,镜像中是一个嘴角被割出笑脸满眼血丝有些紧张神经质的男人。
楚禾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嘴角,自己的嘴什么时候受伤了?他越来越想拼命离开这个压抑中透露着诡异的地方了。但在走出教堂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重重向后一仰吐出一股黑血。黑色的血液好像剧毒的石油,并且还冒着腐蚀地板的黑气。
当不停喘息的楚禾跑回死亡列车上时,窗外已经彻底是一片浓白的大雾了。随着这片大雾彻底吞没了窗外的所有世界,楚禾也丧失了脑海里最后一段关于从前的记忆。他拼命冲到列车上的那个广播扩声器前,急切叫喊到:“给我一份上次地狱游戏结束时所有参加过的试炼者名单!”
列车上的那个兴许是忌惮于楚禾现在的实力,立即有一只雪白细腻不似人类的纤纤小手从列车乘务员窗口下伸出,递给楚禾一份死亡列车上的新近乘客名单。但楚禾从头至尾只发现了几个被圈红圈的名字,他们是死亡顺序排在最后面的几个狡猾试炼者。但没有找到楚禾的名字,至始至终只有一个被红圈重点标记的在册登记名字:“沈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