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上野怀仁情不自禁地大笑,说道,“我还真是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叫我放弃水魅的控制权,我还不知道水魅的结界,竟然还拥有这种能力!”
接着,上野怀仁笑对怨恨咆哮的水魅道:“来吧,水魅,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会一滴不剩地榨干你的价值,什么玉藻前、洒吞童子,不过尔尔。你的威名,将不止于霓虹。每个人听到你的名字,都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水魅里美朦胧地散发着对上野怀仁的厌恶,她最讨厌与抵触的便是受上野怀仁控制,像条套上项圈的狗,任由上野怀仁驱使的往昔。
代替水魅里美言语的是漫天汹涌的浪潮。悬浮的水无所定形,在水魅里美的指挥下,一团团流水不分先后地向上野怀仁砸去。
它们的流动不向太快,甚至看上去有些缓慢,可每一团水流都宛如独立的个体,在庞大的浪潮中不断穿梭。
这种穿梭是有规律的,每一小股波浪并不直接碰撞,而犹如涂了最好的润滑油,彼此错落而过,一波又一波地袭向上野怀仁。
上野怀仁身前的防护罩在流水的作用下显形,无数团细小的水流,以水魅里美的意识为主,宛如庞大的蜂群意识合集。
水波虽小,波澜不兴,却暗潮汹涌,步步杀机。每一小波水流,其中的鬼气都凝实得像水魅里美的本体。同时,看似缓慢,实则在小范围内往复不断循环的湍急水流,就像一把把小型的电锯,无声地嗡鸣并切割着上野怀仁的护罩。
上野怀仁战斗至此,第一次感到了些许吃力。他在心里否定,不过是因为需要维持的仪式支点太多,无法展露出真正的实力。并且,不熟悉水魅鬼域的全新能力,一时不察才会被它得逞。
“嗬嗬……”水魅里美虚张开嘴巴,像是在吐泡泡般漏出些许含糊的气音。可是,上野怀仁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在嘲笑他的窘境,藐视伟大的上野家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阴阳师!
曾经豢养的家犬,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拉尿。上野怀无比地恼火,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的颜面。
“除魔!高天原之风!”
传说之中,霓虹诸神居住于高天原之上,高天原之风唯有神体可受,凡人血肉之躯体如何与神明之体肩,一阵风、一滴雨于凡人都是灭顶之灾。而同级别的灵术亦有云泥之别,正如者一等人使用的神风术,在狂暴的高天原之风前,只能俯首称卧、甘拜下风。
风在怒吼,狂暴的气流溯源而上,风与水在无声地交战。狂暴的风在流水的削减中,渐渐地显现出颓色。
上野怀仁宛如吞掉了一整只苍蝇,威力足以撕碎水魅鬼域的风,效果大打折扣,出师未捷而中道崩殂。
狂暴的气流虽然推开流水十公分有余,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人,但此后便不得寸进,一股股水流与之抵消相冲,在无边的水汽的侵蚀下,就像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严重地超过了其承重的极限,油门踩到最大发动机轰鸣,依然只能如蜗牛地拖着壳爬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上野怀仁维持高天原之风时,在护罩内鼓起手掌,方才脸上的郁闷烟消云散。
“毕竟能与传说中的神明比肩的能力,只对你使用除魔级的灵术,肯定无法与之抗衡,而被节节压制。”
上野怀仁自说自话,对着水魅里美说:“不愧是我亲手培育出来的凶灵,在重新将你收入囊中之前,就让你感受一下,何为却神级的灵术?”
水魅只是默默地发动能力,重新调动水流发起更加猛列的进攻。高天原之风制造出的真空地带,与水魅控制的水的边缘,拉锯着重新被水流占据了近半。
她惘若未闻地一昧加强攻势,对上野怀仁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上野怀仁的气势忽然一变,层层拔高,凶悍异常的水魅在而前,都被压低了一头。
这种直接的气势上的变化,激起了水魅里美的凶性,她以身化水融入漫殿的水,魂体与水流合二为上、不分彼此,水流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激石白浪在空中浮现,水流变换交汇不停地加速。
水所在的那一边,几乎不见透明的水,哗啦啦的水流如千万条瀑布近在咫尺,震得耳膜似乎都要破裂。上野怀仁的护罩不隔绝声音,是以季夏与黑袍人同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脸上都闪过一丝痛楚。
季夏以最快的时间找到耳塞堵住耳朵,白浪激湍轰鸣的嗡鸣,总算降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一条白色的蛟龙在空中浮现,主殿上野怀仁的屏幕范围之外,所有积水无影无踪,就连木质的横梁与其他石材沾染的湿气,也随之涤荡一空。
不只是表面上的水,在更深层次的地方,物体蕴含的水分也被攫取一空。使用多年的木材与地板,发出木材烧烧时噼啪的脆响,这种极度的干燥状态,不禁令人怀疑只需轻轻一掰便能将一人合抱之宽的上好横梁轻易地折成无数块。铺在主殿地面的地板,也在渐渐地开裂。
水魅里美化身的蛟龙,外形上遗有蟒蛇的特征,腹部却长出了四只爪子,巨大的头颅似龙非龙,头上无角。它对着上野怀仁嘶吼,虽然由无数激浪化身而成,却有着蛮荒巨兽令人战栗的威慑感。
与此同时,嗡鸣之响愈演愈烈。水魅化身的蛟化舞动之时,无数嘈杂的嗡鸣之声,如鳞片蹭擦而凹凸不平的老树皮,蟋索作响而不绝于耳。季夏难受得不可遏制地合上嘴巴、闭上眼睛,拒绝接受这种过度膨胀的信号来源,改用灵觉代替自己的感官。
水魅化身的蛟龙肉眼看去英武不凡,而在灵觉之中,却是惟妙惟肖的一团气态的拟形蛟龙,那些组成蛟龙的物质,就是水魅里美的鬼气高度浓缩而成。
尽管季夏尽己所能地隔绝水魅蛟龙的声响,却仍然感觉大脑里面像是装了个闹钟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整座主殿咯吱作响,建材在不断开裂。
季夏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仍然这般狼狈。如同**置身水魅蛟龙声浪之中黑袍人,下场便更为凄惨,强行被人从仪式主持中踢出,使劲地用双手捶打自己有脑袋,仿佛这样能够减轻痛苦。
他们身体变得不像自己的身体,手臂变得不像自己的手臂。水魅蛟龙的每一次活动,都是对他们的一次折磨,他们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不必受到这种折磨。这种声音的震动,似乎在激荡着他们的灵魂进而反馈到他们的肉体。
仪式压力瞬间压弯了上野怀仁的腰,他不得不重新加固定了防御,强行中止却神级别的灵术。灵术的反馈之力,瞬间便在他身体内部造成创伤,吐出了一口腥药的血液。
“巴嘎!快快主持仪式!!!”
上野怀仁的牙齿被染成赭色,来不及擦去嘴角滴落的诞液。
黑袍人身体里的气血还在翻滚,脑子也是又酸又胀。但是,仍然强行逼迫自己重新主持仪式。这样,上野怀仁身上的压力才为之一轻。
与季夏身处同一护罩的黑袍人发现了自己身遭的陌生人,啊(阳平)地一声抬手就要使用灵术迎敌。季夏先下手为强,直接白刀子近、红刀子出。
上野怀仁不经意瞄了季夏一眼,心里顿时有了想法,想到一条借刀杀人之计。
季夏抽出短刀还来得及换气,猝不及防地直面恐怖的声音嗡鸣。脑子里的闹钟,瞬间变成了巨大的铜钟,她困于铜钟之内,外面有人猛力地击打。她无处可逃、避无可避,身体像是被震散一般,口鼻也闻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儿。
这种声响将会杀死自己。季夏几乎无法思考的脑子,蓦然跳出了这一信息。可是,她的力量远不及水魅蛟龙,而灵力护罩又于这种音波打击没有作用。
上野怀仁这个时候也笑了。水魅的恐怖声波可以穿透护罩,瞬间使人失去反抗的之力。他突然撤消护罩,这个女人必定没有防备。到了那时,她只能暴露在音波之中等死。而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他所料。
“杀死我那么多得力干将,杀你一万遍也在所不惜。”
上野怀仁的声音几乎水魅蛟龙制造的声响淹没。
“虽然我不能亲自动手,但是水魅可以间接帮我算账。”
“好好享受这一时刻吧,未知的通灵之体后裔!”
说完,上野怀仁看向水魅蛟龙,他感到有一道细微的电流舔舐着他的皮肤。这个感觉难道是害怕吗?
多少年了?除了他之外,有多少人能让我感到恐惧与害怕?
水魅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上野怀仁将水魅视作他的所有物,所以水魅的实力越强劲他便越高兴,即使有可能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
手上动作缓慢了许多,夹杂着成名许久的大阴阳士亦看不懂的术印。上野怀仁每结成一个术印,都要停顿一会儿,并重重地吸上一口气。这个灵术极大地耗费着他的心神以及灵力。
脸上大汗淋漓,上野怀仁哈啊地吞吐着空气。短短十数个手印,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似乎在诉说着疲惫与无力。可是,他的精神反而高涨起来,举起干瘦的双手。
上野怀仁大呼:“容纳无限炽热阳炎的巨石伫立之处,隐蔽天照大御神的神圣之地。重新展露你伟大的身姿,唤回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散播恐惧笼罩于大地之上,禁锢囚杀你眼前的的亡灵吧!!!”
“却神!天岩屋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