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总结与富江的大小战斗得出的经验,火属性的灵术对恶魔富江有克制作用。
但也不止是富江,取火的方法自燧人氏发明以来,人类对火就是又爱又怕。既享受火焰炙烤食物熟化蛋化质的杀菌与美味,又畏惧火焰毁灭人类的文明成果。
成团成簇的灵火飞舞,将工厂变成了热浪冲天的火场,富江的肉体受到火焰的伤害,发出了类似与烤肉般的味道。黑袍人有漫长一段时间,不会忘记这种人类血肉烧焦的气味。
“不再与它纠缠,趁她暂时没有恢复过来,打开通道前往黄泉镇!”
“可是……她如果跟过来怎么办?”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火焰灵术的伤害,只能遏制富江一时,若不及时关闭通道,富江将随他们而去,反而徒增黄泉镇的防守压力。
“五人断后,其他人手脚快些!”
领头的黑袍人保车弃卒,留在工厂的人,不可能是富江的对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你,你,你,你,还有你……”
时间不容浪费,由他们自己决定,谁留下来断后,讨论一天也得不出结果。领头的黑袍人,强硬地点了几个人。
被点到名字的人心里一颤,垂头丧气,他们大约预料到自己死期将至。
“打起精神!”
领头的黑袍人喝道:“只要通道一关闭,你们即可使用灵术逃生,丢下几个式神,拖延一两刻钟,未尝没有活路。”
已知,恶魔恶江的移动速度相对较慢,他们细想之下,这个计划有成功机率。霎时,五个被点到的黑袍人,又恢复了神气。他们都不相信,自己会是那个不好彩丧命于此的倒霉蛋,假设他们成功逃脱,不用到黄泉镇那样的危险之地,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可是,上野怀仁大人手握灵符,亲自发出的求援信号。
工厂里的黑袍人忘了,门口还有一个百人歌舞团。工厂里的火光与音浪,已经引起了他们注意。
“这个地方荒废了几十年,怎么会有人在里面说话呢?”
“我看到火光和浓烟,这里面可能失火了。”
“失火,那得通知消防来灭火,不然这个地方就烧没了。”
“你们听见了吧?刚刚有人说话,不止一两个人,他们不会被困在里面了吧?”
“这可是要闹出人命的!我们进去看看,等消防车来再进去,可能就晚了!”
“进去!我们进去看看!”
……
熙熙攘攘一群人,涌入工厂里面,与富江对峙的黑袍人,叫他们看了个真切。
“杀……杀人了!”
富江的分体,身上还有没有熄灭的火焰。身着不起眼黑色神官服的人,完全使人想不到圣洁的神职人员。
“报警!快去报警!”
“我们先把火灭了,再把这些人制服。”
“虽然……但或许还有救!”
“捉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统一蓝白色短衣长裤的歌舞团的人有男有女,他们愤慨不休地走来,脚步踏得特别响。有人跟人群走动,拿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通知当地的警局、医院、消防等。
“大家别误会了,我们这是在驱魔!”
领头的黑袍人,毫不畏惧这些平民。可是在“靖国神社”他们已经动过一次手,为了灭口把所有看到他们人的游人都屠戮一空,再来一次百人的屠杀,上级会怀疑他们的做事能力。
所以,他想出了这样的借口,安抚这些一无所知的平民。
可惜,歌舞团的人并不买他的账,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更是火烧眉毛。
“借阴阳师的名号,做违法犯罪的事,岂有此理!”
说话的中年男人,听他的语气知道些许内幕。
其他人听到他的放,仿佛抓住了黑袍人的痛点般叫骂。
“狗屁阴阳师,玩招摇撞骗那一套,以为我们町的人吃素的吗?”
“等我们揭开那身狗皮,就知道阴阳师什么德性了!”
“阴阳师就能随便杀人了吗?”
……
领袍的黑袍人招架不住,这群人的谩骂,只能看着这些人越走越近。
“站住!!!”
分出一小拔黑袍人,走上前厉声警告。可对这些绷紧脑子里的弦来说,这种做法只会使他们更加心情激荡。
“我们人多,我们不用怕他们!”
“警察来了,他们也得伏法!”
“抄家伙,把他们打趴下,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
……
上百人的歌舞团一拥而上,他们瞪着双眼,张大嘴巴喊。看样子,不打算跟黑袍人友好协商。
领头的黑袍人脸上,闪过一缕凶色。
他对站在前列的那拔人说:“杀了他们!!!”
他不在乎闹出的动静大小了,这群下贱的平民阻拦他们的大事,还肆意大声辱骂尊贵的阴阳师。他杀死这群人千八百遍,也难解心头的怒火。
“诛邪!千羽刃!”
在领头黑袍人的一声令下,那一拔黑袍人当即使出了灵术。
如羽毛一般轻薄的锋锐金属刃,外表像没有柄的飞刀,成百上千的飞刀,分别在施术者前,像一堵墙般竖起,片片刀刃闪烁色寒芒。仔细看这群人的眼神,像是看待猪羊般的轻蔑,浑然不担心这些人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死!”
领头的黑袍人,快意地宣布了那些人的结局。施术的那拔黑袍人,眼睛充满血丝,十足兴奋的模样。
瞠目结舌的表情,冻结在黑袍人的脸上,他们目睹灵气化成的刀刃,无声地穿过那些人的身体。
“不可能!”有人把他们的共同心声喊了出来,他们应该见到这些人的身体,犹如积木被拆散一般七零八落,不同的人体部位落混作一团,美丽的樱色出现在遍布灰尘的地板。
那些人就像没有受到伤害一般,加紧速度向他们冲过来。那不是人类跑出的速度,百米五秒,世界短跑冠军都没有办法做到。偏偏这件事,就是发生在一群,衣着普通的歌舞团身上。
“小心!”领头的黑袍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想要提醒那些前排的阴阳师,叫他们多加小心。
“已经晚了……”烈火的余焰熄灭,焦炭般的躯壳破碎,走出赤身的富江分体。
这句话应该轮不到她说,她几乎把眼前之景复述。
掉以轻心的黑袍人,震惊的眸子黯然地落幕,受到灵术攻击人,宛如奇行种一般飞奔。
那些最前排的黑袍人死于非命,每个人身上都至少插了一件乐器。五个人的生命犹如断线风筝般陨灭,乐器支撑着他们躯体没有倒下,就像五件人体为原料制造的乐器。
黑袍人心念百转,抬手施放了个辅助灵术。
“护灵!真眸!”
他没有看到这群人的灵体本色,只有一张张笑嘻嘻的脸。
“咦,他好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发现了就发现了呗,现在发现,未免太蠢了。”
“好凶恶的眼神,挖下来带回去收藏吧。”
“也分我一个。”
“你们的品味真是低贱,这种秽物也看得上眼。”
“厕所里,还缺几个灯饰。”
“不错的主意,但是还是不要了。”
“她会吓到的。”
“嘻嘻,思春了?”
“你不也是?”
“我才不是,我是**了,嘻嘻!”
……
“富江,他们是恶魔富江变的!!!”
领头黑袍人无法保持冷静。
拿着小号的富江,拿着鼓槌的富江,拿着三角铁的富江,举着铁他的富江……
不同的富江谈笑风生,惬意得像是把这里当成了露营的场所。
黑袍人一阵胆寒,富江好听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奏出了怪异的乐章。他们根根汗毛倒立,几欲转身就跑。
另一边,从烈焰中恢复过来的富江分体,也玩味地看着他们,一个劲儿地笑,眼睛却冰冷无比。
领头的黑袍人,方才明白他们落入了富江的圈套。可他们想不明白,富江如何找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最高机密的之一,只有少数阴阳师有资格知道。难道?!他们之中,出现了被恶魔富江迷惑的人,走漏了他们的风声。
富江不再跟这群人嘻嘻哈哈,她在天上看感应到了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连接黄泉镇的地方,这样的出入口,整个霓虹只有一个,简单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按照她与这群阴阳师打交道的经验,他们的习惯是像老鼠一样打洞,不厌其烦地给自己留下后路。
这很不正常,但也能说明这个地方,对他们的重要性。
通往工厂的路口,身着裙装的富江,举着牌子提醒:施工重地,闲人勿近。
“呀!”上了年纪的居民激动地跑过来,“姑娘,是工厂准备重新开了吗?”
“请叫我女士,或者季夫人,我已经被家父许配给别人了。”
富江收敛了自己的魅力,不然这群人直面她的盛世容颜,就不只是这种反应了。
“抱歉,抱歉,原谅老朽的激动。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请季夫人如实相告!”
“是啊,是啊……”
富江从善如流地应对逐渐围上来的居民,亲切地说道:“我和我的丈夫,已经跟财团商量好买下这块地,但是我们不准备重新开工厂。”
“是吗?”听到富江说话的人,一阵可惜,那个工厂放到今日虽不起眼,但也是一代人的记忆。
“我们准备开一家孤儿院,收容无家可归的孩子。”
富江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工厂原来的旧貌上进行改造,这样也能节省一点资金,到时候还需要各位多多帮忙,捐献一些旧衣物。”
蓦然一转,本来失望的人欣喜若狂,齐齐大加赞赏:“季夫人与您的丈夫,真是宅人仁厚!”
“我们的钱财虽然不多,但是支持一二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我们大多数人也退休了,可以到孤儿院帮忙。希望季夫人,不要推辞!”
富江笑着一一应道:“没问题,我和我先生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轰地一声,废弃工厂的遗址,喷出耀眼的火光。
“那边该不会出事了吧?”有人热切地问。
“里面的虫子太多了,我请了专门的驱虫公司的人,闹出的动静大了些。”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您和您的丈夫,能够让工厂用这样的方式复活,我们感谢都来不及了。”
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居民,有人曾经是建筑工人,有人曾经是木匠,有人经营着偌大的农田……这些人争先恐后地承诺,免费帮忙修缮孤儿院,或是以成本价提供果蔬。
富江的笑脸下,则有些苦恼,玩得太过高兴了,一不小心就没留下活口。不能进行帮小季夏的忙,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