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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荣誉贵族与不荣誉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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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洋房没多久,伊莉丝便开口询问。“熊皮的价格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小姐,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

乌西莫尔顿了一下,就在他要以夸张的语气继续说下去时,伊莉丝却模仿着他的语气和他一起说出了下面的话,“是战争时期啊!”

“我知道是战争时期,我只是不清楚原本的物价而已。”

“其实一般也就二十五科尔银币吧,”乌西莫尔似乎因为刚刚的模仿而有点失落,“不过这次的这张品相比较好,应该能卖到三十吧,只可惜现在在打仗,一般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买进熊皮这种奢侈品的,反倒是狐狸皮因为可以被加工成不错的装甲内衬而大受欢迎。”

“那刚刚为什么那位爵士还会出那么高的价格买这个?”

“反正又不是他的钱,迪尔科内尔守备长官的名号往外一拍,不知道有多少荣誉贵族愿意掏一百两百银币来买,你就不用担心啦。”

“对了,刚刚就想问了,荣誉贵族又是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科普的机会伊莉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那个啊,”乌西莫尔似乎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其实全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制度之一呢……”

据传曾经有过一个统治整个大陆的古老王国,在王国制下有这样的规定,凡有军功者,根据功劳大小可以被授予不同的贵族身份,而受封者则可以选择是否接受封赏,接受自然好说,但不接受也不会有任何惩罚,反倒是受封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将爵位出售给除了法律规定的贱民之外的任何人,而通过这种途径获得爵位的人则会被称为荣誉贵族,荣誉贵族享有王国法律规定的贵族权力中的大部分,唯一关键的区别在于荣誉贵族不能世袭。

这套制度保证了军人始终充满了对军功的渴望,也满足了商人和官僚对贵族身份的需求,所以即使建立这个制度的古王国已经覆灭几千年了,这套制度本身却依然能保留下来,并成为佑拉大陆上各国官僚体系中重要的一环。

顺带一提的是,即使是正真的爵位在被世袭给继承人之后也会自动降格为荣誉爵位,只有继承人获得相应的军功后才会恢复正式爵位,当然这种情况下,往往会对军功的审核标准加以放宽。

“这也就是为啥科内尔同盟连国王都没有,却允许爵士的存在。”乌西莫尔不由得耸了耸肩,而此时二人的马车已经回到了乌帕尔商行附近,乌西莫尔把刚刚的票据兑换成了两张二十五银币的小额票据,然后把其中一张交给了伊莉丝,另一张则收到了上衣口袋里。

“难得来一次迪尔科内尔,手头又有了进项,不去逛逛集市么?时间应该还允许的样子。”

伊莉丝一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她自己也觉得逛逛集市没什么不好的,于是大叔和小女孩的组合就这样消失在了集市的人流中。

然而逛了一圈之后,伊莉丝发现自己并没什么想买的,乌西莫尔给她挑的那些小女孩的玩意,伊莉丝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而水果蔬菜什么的,暂时又没有自己采购的需求,而就在伊莉丝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处正在收拾货物的小摊位却吸引了伊莉丝的注意,确切的讲是摊位上的一副长弓吸引了伊莉丝的注意,老板立刻就注意到了正打算蹲下来仔细查看的伊莉丝,本着上门生意不做白不做的原则,他立刻放下了正打算装上马车的木箱,几步便凑了过来。

“这位客人的眼光真不错,这副弓可是塔拉城最著名的制弓师亲手制作的,看看这材质!这弓弦!要不是被家里催着回乡讨老婆,我一准能把它卖到十枚银币!”

“不过,一来咱着实有点着急,二来,看小姐你跟咱也算有缘,这样吧。”老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我俩银币就卖给你,还有这边的三十支上好的羽箭本来也是要卖一银币的,现在咱只收你铜币十枚!”

看到伊莉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之后,老板更是下了什么狠心一样转身走回自己的马车,回来的时候手上则拿着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革制箭壶,“这个,本来至少也能卖到10个铜币的,现在就当作搭头送你好了!那么总共只收你两枚科尔银币外加十枚科尔铜币如何?”

乌西莫尔刚要张口,却被伊莉丝抢先了。

“听您的口音,似乎是塔拉人?这兵荒马乱的,来迪尔科内尔做生意还真是辛苦了,为了不耽误您收拾东西的时间,我就尽可能长话短说了。”

见摊主没有反对的意思,伊莉丝便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发言,“首先您很幸运,我身边的这位先生手头恰好有一些塔拉半银币,现在毕竟……您看,无论是阿特松还是科尔银币拿到塔拉去,使用起来恐怕都有这种各样不太方便的地方,所以出于您方便的考虑,用塔拉半银币支付,您应该不会有意见吧,那么,兑换一下的话,您看,四枚塔拉半银币如何?”

摊主一脸为难的样子,“客人,差的似乎多了点……”

但没等摊主说完,伊莉丝便抢白道:“当然我知道这样计算的话,实际上少付了您大概五个半的科尔铜币,不过您要知道,如果我因为这几枚铜币而没有买下这些东西,那么在您出城的时候或者你抵达塔拉的时候,恐怕还要为这些东西支付一笔额外的税金吧,我相信税务官大人应该不会像您这般慷慨,那么按照您刚才报出的原本的价格,这笔税金恐怕至少要15枚科尔铜币吧,如果您中途经过了其他城镇比如敦巴伦或者班德,这笔小小的税金可能还会翻倍,在这种情况下,您还要跟我计较那五个半铜币的事么?”

摊主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那好……”

结果“吧”字还没说出来,就再次被伊莉丝打断,“首先还请允许我对您的慷慨与智慧表示感谢,但是有些话虽然会略有些失礼,但是被人小瞧未免不太愉快。”

摊主的表情有些尴尬,“您这是哪里的话,咱哪敢小瞧您……”

伊莉丝轻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捏了捏自己皱起的眉头,叹了口气之后说道:“看来您还真的打算让我‘彻底’的提醒您一下啊。”说罢,伊莉丝便模仿着乌西莫尔最喜欢的语调,“您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战争时期啊!而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长弓、箭矢和箭壶,这些都毫无疑问的是军需物资吧?”

军需物资四个字出现时候,伊莉丝察觉到了摊主明显的动摇,看来自己压对了。

“您真的有把握带着这些东西穿过层层封锁的敦巴伦前线?还是打算为了这么一点点东西而涉险去走私?恐怕在您的计划中这些东西最可能的去处就是出了市集之后的某个无人角落吧。”

这时的摊主已经是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了,他有气无力的问道:“那您说,该怎么办呢?”

“既然您没有反驳我的观点,那么……”

伊莉丝拿起了摊位上还没收起来的一把精致的无鞘小匕首,“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箭壶的背侧似乎有专门插匕首的地方,麻烦你递给我看下好么?……谢谢,果然!正合适,那么这份军需物资我也帮你一并处理了吧。乌西莫尔先生?”

伊莉丝侧身望向一旁已经惊呆了的乌西莫尔,“能麻烦你付给这位慷慨的商人三枚塔拉半银币么?”稍微反应了一下之后,乌西莫尔才急急忙忙掏出钱递过去。

摊主哭笑不得的收下了钱,不过很快便释然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小姐太过年轻,我差点以为自己遇上了行走多年的旅行商人了呢。”

伊莉丝收起自己的“战利品”,后退一步做了一个小小的提裙礼,“多谢您的恭维。”

刚刚离开摊位乌西莫尔便问:“你不是来的路上才刚刚知道那些钱币的事么?而且我怎么不知道塔拉和迪尔科内尔之间有什么明显到能够分辨彼此的口音差别?”

“第一个问题,我的确是来的路上才第一次听说各种钱币的兑换比率,但是你当时告诉我的内容已经完全足以支撑我刚才的论断了啊,你会觉得奇怪只是因为乌西莫尔大叔你太笨了。”

边说伊莉丝还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摆出了一副得意的不得了的神情。

“至于第二个问题,如果我了解的没错的话,塔拉应该在整片大陆的最西端吧,如果你的家乡不是塔拉,而是艾眀玛恰或者班德,那么你会向西穿越半个佑拉买一把弓,然后再向东穿越整个佑拉拿到迪尔科内尔来卖么?且不论利润如何就是路上的税金也不是一般人愿意承受的吧。而且最重要的,就算我猜错了,其实也无伤大雅,一个合格的商人绝对会倾向于忽视客人在试图套近乎时不经意间犯得那么一两个小错误的。旅行商人之子乌西莫尔,你对我的回答满意么?”

乌西莫尔看了伊莉丝一会才开口,“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比艾蜜莉聪明多了……”

“唔,看来是称赞呢,那么我就不客气的接受了,不过……”

伊莉丝的脸上闪过一丝狡诘,“刚刚我似乎还欠你三枚塔拉半银币呢。”乌西莫尔这时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刚要张嘴却被伊莉丝抢了先,“这位大叔,听您的口音是伊琳诺尔人吧,说起来您还真是幸运,为了您的方便考虑,我这里正好可以用科尔银币支付给您……”

乌西莫尔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说几个就几个吧,魔女小姐……”

当太阳或者说帕拉鲁稍稍有点西沉的时候,伊莉丝的马车终于开始向着伊琳诺尔的方向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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