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罗棋布的城堡群当中,有一座无比醒目的城堡,坐落在山顶最高处的斜坡上,站在那城堡顶部可以俯瞰全局,仿佛是一座天然的要塞,而那正是伊莎贝拉的居所,统称「血王城」。
因这场诡异大雨的干扰,凭肉眼根本无法观察到这座城堡,但借助行舰的地形建模功能,锁定并抵达城堡的所在点并非难事。
「到这里吧,小爱,放我下去。」
「是。」
随着小爱的一声应答,我只觉身体忽地开始下沉,行舰的地板仿佛化作泥淖,在将我逐渐吞噬,而事实上,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如气泡般由下往上将我笼罩,当我彻底脱离行舰后,因那薄膜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外力,不至于因重力拉扯而突然坠地,又或者在高空风中飞舞起来。
问题是,恰恰因为薄膜中格外平静,我才更能感觉到外界的疯狂。
「嘶——,这都算得上是大风暴了吧?」
豆大的雨点好似冰雹般狠狠砸击在薄膜上,即便薄膜起到一部分缓冲,可面对如此密密麻麻又连绵不断的打击,也难免显出力有不逮,短短几秒间,不知有多少雨珠将薄膜挤压变形,有力地撞击到我的身体,仿佛是一群熊孩子在拿石头砸人。
与此同时,刀割般的风声在耳畔呼啸,犹如是在一个最为严酷的凛冬,那些砸来的雨珠有的时候甚至能挣脱重力,近乎平行于地面而袭来,足见风力之大,我丝毫不怀疑,当我失去薄膜庇护时,整个人会遭到一场大自然无情的暴力。
砰!
似是要印证我的想法,那半透明的薄膜突然破碎,而我瞬间只觉某种狂暴无比的力量加身,像是要把我的身体完全撕裂一般,沉重如青石板的雨珠铺天盖地地往我身上砸来,除非是龙族本体那种级别,否则再坚韧的肌肉也无法承受那种冲击力,我只觉钝痛像是从骨骼内部、脏器内部传来一般,也是真正意义上地连眼睛都睁不开,再强大的感知在如此混乱的事象环境中也无法扩张到多远。
——难怪血族这边一个个都闭门不出了,这可比冰雹要危险多了,出门就是要命。
我整个人如同破布袋那般在暴风中乱舞起来,但还是凭着蛮力自虚空中取出鸦纹黑剑,注入灵力后,猛地向前一挥。
「〈冥冰夜羽刃〉——〈月冻霜天〉!」
呯!
狂暴的风雨骤然一顿,却见一条幽黑冰晶所化的螺旋隧道蓦地成型,如同屏障般将我整个人笼罩在里头,而隧道的尽头自然是血王城,好似穹顶一般覆盖了整座城堡的顶部。
「呼——。」
我抹去沾在脸上的大片雨水,忍不住吐出一口气,同时整个人随重力自然落在隧道的底部,这构成隧道的冰层很是光滑,摩擦力有限,我双脚稳稳地踩在上头,便如坐滑梯般落到城顶区域。
落地后可以看到,这城顶虽然是四面围着矮墙的构造,但矮墙底部建有不少排水口,因此并没有发生多么严重的积水,此刻的水量也只是没过我的鞋底而已。
咔!
恰在此时,冰晶穹顶上忽地出现裂缝,显然在连绵不断的雨打风吹之下,根本不足以支撑太久时间,我立刻绕到中央尖顶塔楼处,一脚踹上那沾满雨水的厚重铁门。
与我预料一致,脚底传来强有力的对抗,估计是为了防止风雨入侵,血族的人在后头又堆了大量的障碍物和吸水物,不过也经不过我如此奋力一踢。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铁门……并没有破开。
「——」
我的脚掌轻易洞穿了铁门,腿牢牢地卡死在了上头。
所谓压强等于压力除以受力面积,我这纤纤玉腿爆发的力量,无疑是超出铁门单位面积的变形极限了。
「谁、谁在外面!?」
门对面传来某人紧张的声音,让我内心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说明血族还没陷入死局。
「给你三秒钟,往后退,躲远点。一、二、三!」
唰!
我数完三个数后,直接挥舞剑刃破开铁门,一瞬间自桌椅啊衣物啊乱七八糟的东西漫天飞舞起来,而在昏暗的光线尽头,一名身着白色燕尾服的血族男子正靠在楼墙上,满脸惊恐地望着我,仿佛望见了什么怪物。
轰!
外头的冰晶穹顶恰在此时破碎,无数的幽黑碎片瞬间漫天飞舞,而在气压差的影响下,强烈的气流自我背后袭来,裹挟着冰晶碎片与冰冷雨珠,如浪潮般涌入到楼道当中,令得那血族男子神色愈发苍白。
「嗯?」
我微微蹙起眉头,轻身一跃跨过满地狼藉,来到那血族男子的身前,定睛望向他的胸口,那里别着一枚胸针,是血色獠牙的纹样,象征着蝙蝠露出的尖牙。
「你是布鲁赫一族的人?」
血族内部同样有着不少派系,或者说氏族。
如伊莎贝拉和普朗特所代表的,便是托瑞朵一族,这是血族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氏族,历来〈血王〉之座都是由托瑞朵一族掌握着的,而普朗特之所以离开血族,一方面是为了可以随心所欲地研究植物,一方面正是为了摆脱王位继承权所带来的纷扰。
至于眼前这人代表的布鲁赫一族,属于托瑞朵一族的从属氏族,不过在所有从属氏族里实力最为突出,论纯粹的力量的话,其实他们这族并不逊色于托瑞朵一族,只是受制于血脉而已。
这倒不是说托瑞朵一族有着类似于〈支配者〉的力量,只是同为操控血液的血族,托瑞朵一族的操控能力有着更高的优先级而已,换言之,在与同族较量时,托瑞朵一族能操控对方操控的血液,而对方却无法实现这一点。
「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见我没有表现出敌意,多少有些冷静下来,但说的话还是缺少逻辑,难道他不知道血族在人族那边,是被称为吸血鬼的吗?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是魔王。」
我平静地俯视着他,这种视角带给我极强的满足感。
「魔、魔魔王?」
闻言,那人缓缓睁大眼眸,但可以的话,请不要称呼我为嬷嬷王,好像我会奸笑着拿针扎人一样的。
「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很是认真地说道,因为认真是拥有抚平人心的力量的,而那人顿时深吸一口气——
「魔王来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喊出声,狂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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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太监哦,新书写得很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