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SS级勇者，号称最为神秘的北之〈冥王〉，居然会是一个如此伤风败俗的暴露狂，说实话，我的内心是非常震撼的，可转念一想，物极必反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连传说中的SSS级勇者都投入我魔族阵营，而我这位新任魔王也是混迹在人族之中，可见时代已经发展到不得不需要奇葩——哦不，变革的阶段。
「你真该庆幸自己遇见的是我这种兼具理性与良知的学者，否则这月黑风高夜，边上除了点尸体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人的状况下，可就得发生一些不可言喻之事了。」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在野外交配的那都是些低等种族，因为它们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威胁，所以才必须用空间换取时间。」
我一本正经地对着米纳斯说道——当然，现在或许不该称她为米纳斯，而她顿时冷笑一声，说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等到我脱到一半才打断我？说明你心里有邪念，你比低等种族更低等，好歹人家是为了繁殖，而你是出于不可言喻的心思。」
「我觉得是一个能把坦诚相见都误解的人邪念更甚。」
对面的女性登时眉梢微微一动，似是不知为何回应那般，半晌才是幽声答道：
「只不是……有些心乱了而已。」
「心乱……吗。」
我深深地望着对方，在摘下面具以及假发等伪装道具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亚麻色的披肩短发多少显得有些凌乱，更衬得那隐匿于阴暗之中的肌肤无比苍白，仿佛是久居地下的人忽地重见天日一般。
她有着无比精致而协调的五官，尤其是那对乌黑的瞳仁好似黑曜石，深邃而平静，但此刻却隐藏着几分起伏，那是焦虑与愠怒的暗潮。
——莉莉丝。
与此前遇见的照顾安洁儿的年轻修女同名，也与当年于魔族夜袭事件中失踪的一名孤儿同名。
这三者是否同为一人我无法确定，但我可以确定的有两点。
第一，眼前的莉莉丝与那位修女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第二，眼前的莉莉丝与那位修女乃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个莉莉丝，应该不是你的双胞胎吧？」
见氛围渐入佳境，我微微眯起眸子，出声问道，而莉莉丝一瞬间眸光凌厉，沉声道：
「那是我的身体，但里面的人是先代教皇——艾沃·兰朵，那个又老又贱的贱女人。」
想来是情绪波动太大，连自己出现语义重复的问题都不曾注意到，可如果只是有意而为之的话，那得是多大的仇和恨，至少我是做不到如此有辱斯文的。
「那现在的你是什么情况？并不是被分离出来的灵魂体或是意识体吧？」
我上上下下打量莉莉丝一番，而后伸手摸向她的胸口以印证想法，而她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抽开我，冷声道：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
别说，还挺工整的，但我这次真的没有任何邪念，只是碰巧你的胸部距离我最近，所以才采取如此行动。
如果你的臀部离我最近的话，我本着学者的赤子之心也照摸不误。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摸到。
「我的〈恩赐〉针对自己的影子有特殊的效果，可以把自己的肉身性质百分百地赋予到大气上，相当于复制出一个完全的分身，但一旦复制出分身，〈恩赐〉便会转移到分身身上……艾沃那个贱人没有发现我的这个能力，所以我才能逃过一劫。」
莉莉丝眼神冷冽地缓缓解释道，而我不禁轻轻挑起眉梢，她的话语并非谎言，我能从她的体征反应中推断出，但——未免有些惊悚。
将自身的肉身性质赋予到大气上，光是如此的话，我也不至于感到惊悚，可百分百那就是不可思议的领域。
说实话，那已经不是分身这种级别的事情，而是——第二个自己。
有同等的肉身结构，有同等的记忆层次，有同等的思维逻辑，再加上〈恩赐〉不是复制而是转移到分身上，这也就意味着反客为主绝非不可能。
从眼前的莉莉丝基本已经独立于肉身便可见一斑，这乍一看是非常神奇的事情，可深思之下才会觉得其中的恐怖之处。
我深深地望着眼前的莉莉丝，究竟是在怎样危险的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决定让自己的分身彻底独立。
想来也就只有是在生死危难关头才会如此，而且基本上是在一个必死之局之中。
——真正的莉莉丝已死，而现在的是第二个莉莉丝。
我背后冷不丁冒出一股寒气，虽然本就觉得〈恩赐〉相当可疑，但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可疑的级别，而该说是恐怖，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莉莉丝是〈恩赐〉的实体化身，只是继承有莉莉丝的记忆与逻辑而已。
我轻轻揉了揉眉间，胡思乱想果然不利于身体健康，现在连望着莉莉丝这张姣好的面孔，都莫名觉得有些阴恻恻，仿佛她随时都会咧开嘴角，露出满嘴的细碎利牙一般。
「艾沃·兰朵……先代教皇和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调查过圣立王都孤儿院第七分院的名簿，那里有你和安洁儿还有不少孤儿的名字——嗯，那个莉莉丝应该是你吧？根据上面的情报显示，你们这些人虽然被分成不少的批次，但可以说是在同一时期入院的，而诡异的是，你们这些人中出现了非常有迷惑性的死亡率。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我眯着眼凝视莉莉丝，她的神色称得上是冷峻，闪烁的眸光充满凌厉的杀机，在短暂的沉默后，她缓缓地吐字道：
「我们这批人都是那个贱人的实验品——不，严格地说，一部分人是真正的实验品，一部分是混淆视听用的道具。像安洁儿就是前者，而我是后者。」
——实验品。
——道具。
堪称是冷色调到极致的一类词汇，因为从中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
自己都无法将自己判断为鲜活的生命，只是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啧。
我发自真心地讨厌这种说法，但还不至于显露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
「实验品所指的……应该是召唤异界人的媒介吧？」
「没错，详细的方法我并不清楚，但安洁儿他们都继承了一部分异界人的血脉，所以才能成为召唤媒介……不，才具备成为召唤媒介的可能性。」
莉莉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阴森起来，语气分外冰冷地说道：
「进入孤儿院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孩子暴毙而亡，症状基本上都是内脏枯竭，那些孩子就是失败的实验品。」
——果然如此。
我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可丝毫不觉得愉悦，反倒觉得愈发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