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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话虽如此,如果涉及到了个人的隐私,悠二并不打算去深入涉足,但可以的话,他认为自己至少能够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要是对方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烦恼,那么以恋人的身份,他会很乐意地去当一个能够为其排忧解难的听众和助手。关于这一点,悠二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处理好的。
(至少也得去问一下才好。)
悠二只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不一会儿,虽说脚步声不大,但夏娜能够听见。无言的少年默默地凑近一直深陷在沉思当中的少女。她侧过身,不假思索地朝向对方,就像平常一样。
“怎么了?”
为了避免尴尬的沉默,看来要承担起提出话题的重任呢。于是乎,悠二决定随意地扯出一个姑且还算充满了讨论度的事情。
“关于明天的行程,我想问一下你。”
“诶?可以哦。”
“嗯——玛琼琳姐他们现在还待在这边。因为我偶尔与他们有所往来,所以联络其实是比较方便的。另外,虽然我没有办法确定卡梅尔姐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何况我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但如果你想回天道宫看看的话,姑且还是能满足一下的。要是你真的很想去找她的话,那我们可能要经历一场漫长的旅途了。其实要是想打听她的行踪,问一下上次战斗时和她在一起的人就好。还有……佐藤和玛琼琳姐现在大概率是住在冬京,相比之下,要是先去看望他们的话无疑更加……”
“那个……悠二。”夏娜打断了他,并说出了令其感到意外的话语,“我现在不想……去找他们了。本来我还想借此机会和你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算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吧?”
悠二眉间一挑,只是略感到意外:“你是在担心这个?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喔。大部分的徒都前往了新世界,剩下的徒毕竟是少数,而且大部分是自愿留在这里,愿意与人类共存的,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住在这边了嘛。另外那些企图留在现世胡作非为的徒,火雾战士那边也会派人去处理的。顾虑安全问题的话,其实没有太多的必要。还有,我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保镖了,你觉得呢?这可不是什么大言不惭的话喔。”
“那……那样的话,我也不想出太远的门。要说我有什么真的想去的地方,也只是回到‘天道宫’看一看了。去外边的话,危险可不止是来自于红世之徒,要是卷入了火雾战士的纷争当中——悠二,你的身份一旦被别人发现的话……”
欲言又止,少女的身体剧烈晃动起来。
“呃……?”
柔和的手心传来了温暖的惬意,让不安的内心分明的平静下来,这份微妙的感觉,来自少女的额处。伤心的事情,痛苦的事情都一并被消去,这比任何自在法都要强烈的方式在一瞬间就打消了夏娜积攒在心头的所有顾虑。这并非难以理解。心中荡漾着的是难以排解的不快与焦虑,原本浮躁的猫咪似乎在酝酿着无从发泄的激愤,但现在,她已经在主人温柔的安抚下安稳入眠。
悠二摸了摸她的头,欣慰地笑了笑:“原来你顾及了我……呵呵,谢谢,说实话,要说完全没有顾虑,对,那完全是骗人的。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悲观的哦,但首先你得给我点信心才行呀。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夏娜的事情,想最大程度上避免我们可能会陷入的危机之中,外出需要准备的情报我已经向最近来到城里的徒都打听好了,我已经想到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性,可唯独没想到的是,喜欢的人原来也在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你也不容易呢。你该不会还是以从前的角度思考问题吧?明明现在已经轮到我保护你了呢。”
“不……不是的……我也没怎么想过那些事情,这都是……都是今天才考虑的。其实我……根本没怎么顾及到悠二的想法。最近我可能是被很多事情和感情冲昏了头,所以……”
威尔艾米娜·卡梅尔、亚拉斯托尔、苏菲·萨法利修、吉田一美、琪娅拉·托斯卡纳,对于夏娜而言,“自己还活着”的这个消息,想必无比地渴望告诉那些重要的人吧。提起夏娜的话,现在的他们很可能还对少女的逝去充满了悲伤和遗憾吧。悠二可以想象到这种渴望分享喜悦的感觉,毕竟完全掌握了属于自己的自在法的时候,他也有过类似想要告诉并分享给他人的感情,不过转念一想,这两种感情本质上可以说大相径庭就是了。
“我理解你。我也懂得那种渴望与分别已久的家人和朋友再见一面的感情。嘛……虽说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但有时候我路过原来住的地方,也会禁不住地回忆起从前的自己。想念自己的家人,有问题吗?我甚至希望你能再热切点呢,这样我就能看见一个与平常相比,更加可爱的夏娜了呢。”
一边说着,悠二的手心微微往下,牵起她的发丝,连带触摸着少女温润的脸颊,一时间,又好像自动为她抹上了一缕娇羞的红晕。
“是……是这样吗……想念家人,还能联想到可爱什么的……”
“谁叫平时里的你都那么严肃啊?锻炼的时候,平日里的生活也是,除去几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我对夏娜的印象就剩下了天天拿着木棒打我的样子了呢。”
“什……什么叫只剩下我拿着木棒打你的样子?!笨蛋!”
“啊!”
摸脸的手被狠狠地拧了一把。
“既然……既然你对我的印象那么凶煞,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我……”
少女娇羞地鼓起两腮,两手气冲冲地抱在胸前,强势的腔调到最后越来越低,两眼一瞥撒向一边,装作对眼前的少年看都不看一眼。
悠二正心疼着自己那差点被捏肿的手,另一方面又毫不在意地说道:“嗯额?这很奇怪吗?就是喜欢啊。早就说过了吧,我喜欢你呀。喜欢一个人很奇怪吗?”
“不……不要偷换概念,笨蛋悠二!谁让你说这个啦!”
“实话实说啊……但真要讲,我就会像肥皂剧的男主角一样说个不停,要听吗?”
“这……”
悠二所不知道的是,他方才所说的话可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对方心中的软肋。不如说,以夏娜这样的性格,倒是很容易被喜欢的人用表达爱意的方式和话语掀开防线,特别悠二甚至还是以一种毫不知情,理所当然的态度直白道出,更是能让她一时间都热昏了脑袋。看悠二这木讷的模样,夏娜也不好意思从哪里责怪起他。且不说悠二是不是有直男癌的倾向,倒是自己这种一旦害羞起来就难以表达感情的个性就怪不了他。值得在意的是,反正这个木头人都这么说了——心里一边想着“既然这样的话”,实际上一边又抿了抿嘴,少女双手干脆地搓在他的衣上,整个身子轻轻贴在对方的身上,歪起小脑袋望着他一时半会儿懵碧得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要听。”
“啊……来真的?”
其实也只不过是害羞得不得已的可可**假正经。
“快说,不然今晚你就睡地铺。”
“至于吗?!”
“说——”
“啊这个……那个……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被吸引到了……这样?”
“一……一见钟情?不,不对!那个时候的悠二就是个木头脑袋!骗人!”
想着悠二肯定是在敷衍自己的夏娜大声反驳道。(当然现在其实也没啥区别。)
“那只是原因之一啦!我们之后不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吗?就是在那些事情中,我慢慢喜欢上你了……这很难理解吗?”
“还有?”
夏娜看他的目光还有些坦诚,又自个琢磨了一阵,低下头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以为少女对自己的态度极其不满的悠二,甚至还回忆起了当年午时在星空之下的鞭挞之行(详情见小说第九卷),索性就歪起嘴来说了些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还有?那个……可爱?对,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那算什么……”
“请不要用那种鄙视的眼光看着我……”
“你这不是完全不会说话吗,笨蛋?”
夏娜朝他郁闷地皱了皱眉头。接下来,令悠二又一次感到意外的是,少女把整个身子都扑入了他的怀里,眉心紧紧贴合在他的胸口。
(呆瓜一个……)
说话的方式确实是急躁了些,而且言语可能真的有不恰当的地方,可实际上,夏娜又怎么可能真的生悠二的气呢?就她的个性,让少年可怜地睡在一边,自找凉快的这种事情,她心疼都来不及。
感受着那份来自心爱异性的肢体接触上的归属感与安全感,夏娜有些失神。她踌躇于吉田一美所说的话语,虽然当时一知半解地点头接受了,但实际上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真正地下定决心。
今后究竟要以怎样的方式来面对悠二,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好?要说什么不顾自己的话,那也太过于言过其词,她明明无法接受对方离开自己的身边,握紧的手也牢牢的,绝不想松开才对。
但现在的她,仍然没办法排解内心的迷惘。她是介于火雾战士和人类中间的存在,指不定这个世界甚至连她的容身之处都没有,唯一能够接受自己的,也就只有朋友与家人,还有就是……
朱唇微动,细细的声音从夏娜的口中传出:
“悠二,抱歉。”
“这这……突然是怎么了?”
悠二当然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窘况,但听到道歉的声音,他的第一想法是夏娜莫不是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
“今天没有好好搭理你,真是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应该也很在意吧?我的确是有事情掖着,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和你挑明这件事。”
“那个……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好好说,好吗?”
“嗯……”少女将侧脸埋在少年的胸口,“悠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现在的我没有力量,但是思想还是像以前做火雾战士的时候一样,要是去到外边,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我害怕自己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一贯作风。你知道的,明明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但是……如果我无法克制住自己,还像以前一样的话,就像一美说的,我可能会令我们两个人都陷入危险当中。我不是担心悠二无法保护好我,我只是担心……自己变成了悠二的累赘。你是‘逆理之殇’,几乎所有人都厌弃你,其中大部分人甚至还想要至你于死地,为此,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很可能还会利用悠二身边的人,我担心,像我这样无能无用的人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会不会……不该……”
捏紧上衣的双手微微颤抖,不安的情绪,悲伤的情绪又一遍地在心中酝酿,她害怕自己的预想在某一天化作现实,然后将埋在心底的声音毫无保留地说出,但这也已经尽到了她最大的努力。她很清楚,焦虑和担忧其实不能改变什么,这些即使是现在也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的东西,无疑成为了他们两人在未来路上最大的威胁和阻碍。无论以前的“炎发灼眼的讨伐者”是多么的光鲜亮丽,夺目逼人,现在的夏娜,就只是夏娜,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女而已。要说和那个火雾战士还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思维方式而已吧。
“我早知道。”
然而令夏娜没想到的是,对此,悠二很欣然地接受了。因为从决定将所爱之人从地狱带回的那一刻开始,他眼中所关心的,就只有夏娜一人而已。
双手缠绕在少女的腰间,悠二宠溺地揽住娇小的恋人。
“但不是累赘,是支柱。”
“支……柱?”
这个回答连夏娜自己都想不到,不,现在的她当然是无法理解的吧。悠二则是为了让对方放下心来,尽可能地保持语气的温和。
“嗯,夏娜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想法——有我在身边的话,我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其实我也是一样哦。有夏娜在身边,我就无所不能。要是夏娜离开了我,不在我身边的话,我的实力也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坦白说,我实在不想经历一个无法和你在一起的世界。我不想孤身一人。所以不要说什么自己是累赘的话,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
深情的告白直击少女柔软的心扉,顺着激荡的内心,她将想说的话一一出口。
“那……悠二会支持我的想法吗?不是作为曾经的火雾战士,而是现在的我。”
“嗯。”
“那……要是我的想法是错的怎么办?”
“到时候,也只能纠正了吧。”
“哪有……那么简单……”
少年听后抿嘴一笑,怜爱的心情油然而生,下意识地亲吻了爱人的额头。
“只要是你认真思考过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成为妻子最好的后盾,是作为丈夫最基本的责任吧。”
此举、此话,一下子把少女的羞耻心拉到了嗓子眼。夏娜气愤地捶打着悠二的后背,却发现自己竟没法出力。软绵绵的拳头加上猫咪咬人的语气,于是乎呈现出来的便是这副模样。
“真是——!妻子什么的,我都没有答应要嫁给你!少得意忘形了!”
“啊咧,不行吗?”
“也……也不是不行!但……但都没过那个时候——你别误会,我说的是仪式感啦仪式感,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我肯定会很害羞啊!笨蛋悠二总是这么直白!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了。”
“原来有这么深一层的原因?没关系啦,夏娜就是夏娜,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就好了。我不会介意的。”
“可我会啊……呜呜呜——哼,没猜错的话,你肯定完全没理解吧!果然……今晚你还是睡地铺好了!不要进我被窝里,听到没有?”
“好过分!”
事实上,夏娜不清楚的是,悠二之所以会表现得对两人的关系如此的理所当然和坦然自若,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他自身经历的影响。
那是由数不清的少女,重叠而成的影子。连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将这道影子若有若无地投放在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虽然说心理一直在暗示自己是从零开始,但每一次都无法切实做到。
爱到无法自拔,痛到无法宁静。
那些话语,那些誓言,悠二全都记得。
对来自不同世界线的你,承诺过的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