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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极意: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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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蒂丝如流电闪光的穿梭身影,成为了战场上最耀眼璀璨的明星,她那对于人类来说等同于瞬间移动的超高速移动,在光暗精灵眼中,恰恰成为了最容易捕捉的目标。

在梅蒂丝前世,曾有个广为流传的战场迷信: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人的眼睛会下意识捕捉高速移动的物品,也可以是第一眼捕捉到的物品。所以,在她前世,战场装束往往是极其浮夸花哨的,尤其是作为标示的雉鸡翎,其长度直达膝盖,是个极为不方便的设计。

然而,梅蒂丝却将它的缺点,转化成了一招制敌的绝对优点,凭借其武冠群雄的能力,那颜色极为显眼的金色雉鸡翎,成为了每一位敌首最后看到的画面,梅蒂丝深知眼睛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有些动物,为了适应环境主动舍弃了眼睛,进化出了类似第六感的感知系统,它们不用去看,大脑也不会因此被欺骗,更不会因虚假的景象而做出致死动作。

对比人类,光暗精灵这两者,显然皆是舍弃了虚像的存在,他们只相信自己灵魂所见,所以,即便梅蒂丝在瞬间移动,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从世界的一个点,跳到了另一个点而已。

他们只需,瞬时解析她活动的那一块区域,将所有点标注出来,那梅蒂丝无论如何移动,在他们眼中都是徒劳无功的。

那一刻,暗精灵最先动作,她们像是集体收到了某种信号,竟是放弃了她们眼中的唯一死敌,转而攻向试图闯进黑山深处的梅蒂丝。

黑鸦部队瞬间将矛头对准梅蒂丝,大地投射出的阴影,使得黑鸦们快速切断并包围了她。

不出五秒,梅蒂丝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多如潮水的黑鸦将其包围,她们不再像之前见到那般,饱含杀意,却清澈透明。

她们此刻的眼中,唯有阴暗的暴戾,嗜血的杀戮,这是光精灵对她们唯一的印象,也是令世间万物恐惧的面相。

任何一种生物看到她们此刻的神情,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或全力反抗。

她们即是威慑着所有生物的致命威胁,排除威胁,保障生存,是所有生命体的最基本共识。

它就像是一条无情的法则,完全隔开了她们自身与世界可能的联系。

“前几天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副神情的,那时的你们,虽然可怕,但我们没有一人害怕。你们可曾注意到那一天西域民众的目光?他们头一次,对你们的出现露出了真诚微笑。

人类是一种极度自私自利的种族,这我不否认,也正因如此,他们的评价,才更有意义。那一天在西域内,救下他们性命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梅蒂丝望向黑山顶端,仿佛在看向某人,那是她最后的请求,也是最后的觉悟。

她义无反顾地做了,梅蒂丝如约而至了,仅此而已。

黑鸦们,早已斩断了任何感情,化作单纯的杀戮工具,智慧生命体之所以是智慧生命,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任何个体,都可以创造对应的【线】。

他们每一个,都可以是梅蒂丝。

如果失去了这个唯一的要素,那等待他们的只有两种选择:进化、灭亡。

“这是你们的悲剧,也是我必须斩断的悲剧,我原以为,你们是因历史渊源,或是某种无法诉说的缘由变成此副模样。直到几天前,我看到你们在某种意义上跟我们并肩作战的英勇可靠模样...

那个时候,你们可没有为了所谓的杀戮目标,转而攻击我们,亦或是西域民众,即便是战斗结束,你们也只是悄然离去,正如你们悄然降临。

我会斩断这强制的命运,我会亲手把你们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塞回给你们,不要恨我,因为我也是孤独的前行者,我需要找到同样孤独的陪伴者。

我们,终将归于一体,我亲爱的同胞们。”

梅蒂丝手持光耀神剑,翡翠双瞳坚定地目视前方,她的话令暗精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那惊骇的紫光凶瞳忽暗忽明,她们,像是在反抗。

然而,不过瞬息之间,那集体异样的紫光闪烁便停了下来,再度成为吞噬一切的紫环妖光,再也不动摇。

【嗡锃——】

梅蒂丝脚下的阴影之中,一柄黑刃从影子头部穿透而出,然而,她本人却毫发无损,她张开了自己的右手,明亮闪动的翡翠瞳孔,顷刻间被邪黑填充。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猛地把手伸进阴影之中,活生生将袭击她的那名黑鸦拽了出来。

“呃啊——”被梅蒂丝反手按在地面的黑鸦,发出了痛苦呻吟,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们早已失去了品尝苦痛的滋味,等待她们的宿命尽头,唯有黑暗。

可梅蒂丝,确实令她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苦痛恐惧。

梅蒂丝双瞳如降世的地狱魔王般憎恶可怖,她右手心内,仿佛有着来自冥界的力量,能令接触它的任何存在,都会在深深的痛苦中灰飞烟灭。

“咔——”梅蒂丝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反而加大手力,无尽蓬勃的力量从她那纤细如藕的娇小手臂传出,令整片黑暗都微微颤栗起来,其余暗精灵像是看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事情,统统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咔嘭!”十秒后,梅蒂丝毫不留情地捏碎了那名黑鸦的脖子,此时的她,也唯有杀戮的暴戾,以暴制暴。

只是,当梅蒂丝看到地上那具尸体时,她突然又释怀了,慢慢恢复成原样,表情变得越发哀伤坚定:“果然啊...你们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真他妈...该死...”

地上那具无头尸体流下的不是鲜血,而是不知名状的黑烟雾气,它跟黑暗融为一体,又似黑暗本身,它连接着名为暗精灵的身体,赐予了她们可以穿透灵魂的黑暗之力。

然而,其代价便是,她们将永恒无尽的成为奴隶工具,只为了某个存在,某个目标而存在。

黑鸦死了,她又在暗影中重生了,从开始到现在,在光精灵如同清除器一样的毁灭魔法中,暗精灵始终在猛烈反攻。

她们无穷无尽,不知疲惫,如同真正的不死兵团。

“暗精灵从暗影中诞生,从暗影中死去...”

“我们不需要繁殖,大家都是从未知黑暗中诞生的...”

“总帅,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大家都无法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我却说什么要拯救她们,也许把她们当做同胞,当做家人,本身就是一种亵渎和侮辱...”

“梅蒂丝,我们是连存在意义都被吞噬了的黑暗本体,你杀不了它的,只要黑暗存在,我们还存在,它就永远会重生,永远会支配黑暗。它已经算是个真神了,你瞧瞧我这副模样,跟条狗有什么区别?我不指望凡人能做什么...可你不一样,梅蒂丝,你是人,是风精灵,同时也是【它们】意志的归属。

帮帮我们,哪怕不能拯救,也最起码解脱...”

维多斯,厄洛斯的话再度回响在梅蒂丝耳边,那所谓的黑暗,又一次在暗中玩弄着,操控着她的同胞,分裂着他们原本最初的纯真模样。

这个世界,就是对精灵族有极大的恶意,它在恐惧,它在颤抖,它在狂怒,它无所不用其极,发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试图彻底摧毁三精灵中的其中一个。

它存在,又不存在,以前梅蒂丝只感到绝望,愤怒,现在,她已坚定信念。

她要撕开这天,冲上云霄,踏碎神殿,一窥那穹顶之巅,掌控一切的神究极为何物。

在那之前...

“原谅我,姐妹们,你们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我,是我能力不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现在有一件事我是能做到,而且必须做到的,那就是——”梅蒂丝左脚开弓,右手拉剑,整个人气势暴涨,决意化作极气风暴震开了大地,割裂了天空。

所有人,都看到了黑山门前迸发而出的弑神觉悟,那是令任何人都敬畏的苍茫决意,也是,海纳百川,力量收纳的极致境界。

【极意:幻灭】梅蒂丝抽剑挥甩,仅此一个动作,刹那间山河破碎,日月颠倒,所有黑鸦顷刻间折断了双翼,无尽的虚空风暴向她们挤压而来,最终化作一股磅礴的冲压能量,将所有黑鸦弹飞。

那宏伟压抑的黑山,被梅蒂丝一剑划破了迷雾,震开了岩体,山顶之处的那座黑殿塔尖,从高空砸落,震得远方光精灵都心神发颤。

黑鸦们折断双翼,失去行动能力,却伤而不死,意志在催动着她们行动,可躯壳却被梅蒂丝这一剑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梅蒂丝手持圣光啜饮,独自一人走向畅通无阻的讨伐之道,那抹倩影孤高冷傲,却又那般悲寂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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