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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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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汉斯。”伊玲来到了汉斯的临时居所,对他悠然笑道。汉斯这些天茶饭不思,对他来说,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坚定地走下去,然而现实往往不遂人意,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伊玲,让他那心中早已磨灭的希望再度燃了起来:“我...我的家人...”

伊玲从外套内侧取出一封染血的信,当那封信被拿出来的时候,汉斯两眼发黑,差点昏了过去,不过伊玲却安抚道:“你还是拆开看看为好,夫人孩子都安然无恙。”

汉斯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目光泛起涟漪,他一米八几虎背熊腰的巨躯,在此刻显得是如此柔软脆弱。他并不知道伊玲是不是在骗他,但直觉告诉他,伊玲说的都是事实。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伊玲翘起二郎腿,双手平放于腹部,她表情凝重,带着一丝审判的意味,那种气势与压迫力,令汉斯几乎喘气不能。

汉斯收好信封,如同带着宝贝一样,将它死死护在怀中,他正襟危坐,目光坚定,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压垮他了。

面对汉斯那双透彻明悟的眼神,伊玲缓缓开口道:“你愿意用你的余生,来偿还你所犯下的罪孽吗?”

“我愿意,我会为了您战斗至流干最后一滴...不,我会为了我的妻儿,战斗至死,无怨无悔。”

“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普通人。他们也有家庭,他们也有妻儿,他们所追求的一切,不过是好好活着。直到有一天,有一群穿着黑红铠甲的屠夫,闯进了他们家园,他们是真正的恶魔,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甚至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也熟视无睹。

你还有的选择,汉斯...但死在你手中的那些无辜灵魂,他们都没得选择,你打算怎么偿还这份罪孽?你永远偿还不了,永远...”伊玲冰冷愤恨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悲悯的泪水。

她迄今为止仍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帝国可以毫无顾忌的做出人神共愤之事?就因为他们也看到了所谓末世预言,他们自诩为神,就可以把自己跟人类切割开来?

面对伊玲的灵魂质问,汉斯没有怯懦回避,应该说,他也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如今,他有了答案:“我不打算为我犯下的罪孽做任何辩解,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否认。如果您执意要我付出代价...我会血债血偿。”

伊玲直视他的眼睛,从他眼神中,已看不到任何感情波动。

伊玲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决定:“赎罪偿还方式与否,由你自己决定,汉斯。我们不是帝国军,老实说,就算我们角色互换,我们也绝不会做出跟你们同样的事情。

这场战争,不仅是抗争与生存,更是信念的对决。我们要做的不只是跳出圆环,我们还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我们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清楚的,是你们...

我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希望你明白,普天之下,已经没有所谓的世外桃源了。火已经烧便了整个大陆,连我们也未能幸免,好好考虑吧,我们合作的很愉快,期待再次见到你。”

丢下这句话之后,伊玲便离开了汉斯的住所。汉斯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简居的房间内,双目失神地望向帐营顶部。

不多时,他听到一阵急促且熟悉的脚步声,很快,他见到了属于他的希望。

从那一刻起,汉斯就明白了自己应该如何偿还,该为谁而战。

...

梅蒂丝三人举着光明之火,一步一脚印,踏上了这二十四阶梯。

它们是如此巨大,以她们稍显娇小的身躯来说,必须借力蹬跳才能攀上,每上一层,它的高度在她们眼中都会放大数十倍。

尽管它的真实高度可能没变,可三女望向它时,已经是绝望崖壁了。

不过是三层,怀德拉便感到了绝望,它眼前的阶梯已经蔓延到了黑暗苍穹之上,与那无形天龙融为了一体。

“在这等着我们,不要惊慌,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梅蒂丝转过头,抚摸着怀德拉的脸安慰道。

怀德拉信任的点点头,她更多的是恨自己无能为力。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登上了十八层阶梯,此时,塔兰特停了下来。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的话,我们来这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梅蒂丝神情凝重,她倒是无所谓,这种程度的考验,对她来说跟荡千秋一样轻松。

每一层阶梯,都代表着人类的各类情绪,还有梦想。

迷恋越多,对神座的遥望也就越发遥远,人类为何祈求神明,渴望神明,却又恐惧它们降临,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无法正视自己的原始初欲。

不过,是人类需要神明,还是神明需要人类这点,梅蒂丝还是存疑的,至少塔罗斯大陆的人们,从来没乞求过神明降临。

师祖也不是神明,他也没被人当成过神明,是它们,是有什么存在,把这里当成了法则实验地。

梅蒂丝猜测,将她拽入此地的神明便是其中之一,甚至可能是一手缔造了塔罗斯恒古之战的“元凶”。

在这场战争中,至少有三名先锋位列的神明参与其中。

【远古天龙】【欧诺弥亚·安琪托】还有一个,可能是师祖,也可能是把梅蒂丝拽入此地的那位神明。

正如远古天龙的化身所说,它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本能,跟任何事物都无关,它们只为自己的职责而活,哪怕因为自己的职责,会导致其他神明,其他神明消散。

这便是残酷的神明战争,它们才是真正被诅咒了的可悲存在。

如果要成为这样的东西,那梅蒂丝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所以,她才要另寻它法。

“不过是区区这种程度的绝望...”塔兰特似乎看到了自己愚蠢哥哥所看到的绝望高墙,她并不恐惧,而是感到极度愤怒。

心中早已明镜如水的塔兰特,一拳击碎了这堪比天高的世界之墙,她要看看,她要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她想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记忆。

更想知道她们存在于此,以及一切思考行动的意义。

于是,她们终于站在了阶梯之上的殿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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